從前,在太行山腳下,有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名叫小孫莊,村里住著一位姓孫的財主。
盡管孫財主斗大的字不識幾個,但他卻靠著長年累月剝削壓榨窮人,積攢下了萬貫家財,是個名副其實的土財主。
這孫財主家中嬌妻美妾成群,丫鬟仆人一大堆,給他家扛活的長工、佃戶更是不計其數。
平日里,孫財主聽慣了奉承話,養成了愛慕虛榮的習慣,總喜歡被別人吹捧著。
俗話說:人活七十古來稀。有一年,孫財主要過六十六歲大壽,他想在家大擺筵席,大宴賓客,以示慶賀。
眼看著,壽誕日一天天地臨近了,但孫財主卻發起愁來,整天愁得茶不思飯不想的。
按理說,在家中舉辦六十六歲壽宴,本來是一件高興的大好事,那孫財主為啥要發愁呢?
管家見孫財主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就問道:“掌柜的,舉辦壽宴的所有事宜,我都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了。您還在為何事而發愁呢?”
孫財主嘆了口氣,說道:“你辦事,我放心,我相信你有能力把這壽宴之事安排得非常妥當。我只是發愁……”
管家見孫財主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追問道:“您具體愁啥呢?請您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您想想辦法?”
孫財主問道:“在宴席上,你如何向眾位親朋好友來介紹我呢?”
管家聽了,笑道:“掌柜的,這還不好介紹嗎?我就說:眾位親朋好友!今天是我家掌柜的六十六歲大壽,非常感謝您能……”
沒等管家把話說完,孫財主就打斷了他的話,搖了搖頭,說道:“你稱呼我為掌柜的,這個頭銜太土了,也太不顯赫啦!”
善于見風使舵的管家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是呀!這個稱呼確實太土了,咱這方圓十里八村稱掌柜的人,一抓能有一大把!”
孫財主昂了昂頭,驕傲地說道:“我家財萬貫,良田千頃,妻妾成群……,地位顯赫,豈可與那些土財主為伍!豈能與那些土老帽使用同樣的稱呼呢?”
管家撓了撓頭,一時犯了難,挖空心思地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稱呼來!
見管家實在沒招,孫財主便說道:“這樣吧,你寫了一張告示,上面就寫:今請懂禮數之人前來家中,商討頭銜稱呼之事,所想稱呼若被采用,賞銀一百兩。”
管家剛把告示寫好,孫財主就急不可耐地來到大門口,親自把告示貼在了大門口的顯著位置。
告示貼出去不久,孫財主家就來了三個秀才模樣的人,都自稱精通禮數,其實他們都是沖著那一百兩賞銀而來的。
管家給這三位秀才詳細解釋了貼告示的緣由,就是想請高人給掌柜的找一個合適的頭銜,突出他顯赫的地位。
三位秀才聽了,個個都躍躍欲試,都想立馬得到那一百兩白花花的賞銀。
秀才甲問道:“請問孫掌柜,您家中的祖輩可否有當官之人?”
孫財主搖了搖頭,答道:“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我家中還沒有出過當官之人。”
秀才甲聽了,嘆息道:“家中祖輩中沒有當官的,你還想要顯赫的稱呼,這就太難辦了。”
孫財主生氣地說道:“我祖輩要是有當官的,就不用你來給我想稱呼了!”
秀才甲悵然若失,心想:“完了!這一百兩銀子我是得不到啦!”
雖說秀才甲沒有想到合適稱呼,但他的提問卻給秀才乙提供了思路,讓他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秀才乙吸取了秀才甲的教訓,并沒有急于提問,而是仔細地想了一會,問道:“掌柜的,你們村莊里是否有保長?”
孫財主笑道:“哪個村莊沒有保長呀?我家與保長家還是鄰居呢!”
秀才乙拍了拍手,大聲說道:“有啦,有啦!我們不妨這樣稱呼掌柜的:保長家鄰居孫大掌柜的。”
孫財主搖了搖頭,生氣地說道:“我在我們村的地位,遠在保長之上,你怎么用保長來陪襯我呢?”
秀才乙碰了一鼻子灰,不再搭話了,心想:“那一百兩賞銀與我已無緣了!我是空歡喜一場!”
這時,秀才丙受了前兩位秀才的啟發,忙說道:“我們可以稱呼掌柜的:本縣縣令大人老表的老表孫大掌柜的!”
孫財主聽了,頓時面露喜色,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稱呼好是好,與地位顯赫的縣令大人扯上了,但這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我與縣令的老表也沒有親戚呀!”
秀才丙忙解釋道:“掌柜的,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縣令的老表與你是遠房老表關系呀!”
孫財主頭搖得像撥浪鼓,說道:“要是讓縣令大人知道了,他找上門來,說我胡亂造謠,那麻煩可就大啦!”
沒有得到孫財主的認可,秀才丙失望了。
三位秀才各自都用盡了渾身解數,最終都江郎才盡,沒有拿走一百兩賞銀。
這時,孫財主家的一個年輕的小長工走了過來,當著三位秀才和管家的面,說道:“掌柜的,我倒是想了一個特別適合您能稱呼,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站在一旁的管家不屑地看了一眼這個小長工,說道:“這三位有學問的秀才都沒有想到合適的稱呼,你一個胎毛未退的小長工,怎么能想得出來呢?你還是哪里涼快去哪里吧!別在這丟人現眼啦!”
小長工更是無視管家的存在,不急不慢地問孫財主:“掌柜的,我要是想出合適的稱呼了,那一百兩賞銀會給我嗎?”
孫財主根本就不相信長工有這本事,忙取笑道:“你說吧,只要你說的這個稱呼,聽起來地位顯赫,又有道理,那一百兩賞銀就歸你。”
小長工又問道:“掌柜的,能否讓這三位秀才當裁判?讓他們判定我想的稱呼是否有道理!”
孫財主爽快地說道:“好!我們就請這三位秀才當裁判,只要他們都說你想的稱呼有道理,我就把這一百兩賞銀送給你。”
三位秀才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三人樂于當這裁判,一定會做到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孫財主道:“一言為定,那就有勞三位了。”
這時,小長工問孫財主:“所有姓孫的,五百年前是否是一家?”
孫財主答道:“五百年前是一家。”
小長工又問:“你是否應該稱呼五百年前姓孫的為爺爺?他是否可以稱呼你為孫子?”
孫財主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可以這樣說。”
小長工接著問道:“地上地位最顯赫的當數皇帝,天上地位最顯赫的當數玉皇大帝。我說的對不對?”
孫財主不假思索地答道:“你說的很對。”
小長工一臉正經地說道:“掌柜的,我給你想的稱呼是:齊天大圣的孫子。”
孫財主猛然一聽,愣住了,生氣地質問道:“你怎么罵人呢?”
小長工笑道:“我怎么敢罵你呢!這是對你的尊稱呀!”
這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秀才甲說道:“這個稱呼好呀!齊天大圣與玉皇大帝齊名,地位十分顯赫!”
秀才乙說道:“齊天大圣不就是孫悟空嘛!孫悟空姓孫,孫財主也姓孫,你們老孫家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呀!”
秀才丙道:“按輩分來講,孫財主確確實實是孫悟空的孫子。”
聽了三位秀才的解釋,管家忍不住拍手叫好,說道:“對、對、對,掌柜的確實是齊天大圣的孫子!到掌柜的六十六歲大壽那天,我就說:眾位親朋好友!今天是齊天大圣的孫子六十六歲大壽,非常感謝您能……”
孫財主聽三位秀才和管家都夸這個稱呼好,他也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就是齊天大圣的孫子,這才顯得我的地位有多么地顯赫!多么地高人一等!”
三位秀才齊聲說道:“是啊!齊天大圣的孫子,這個稱呼確實好,只有您才能配得上!”
孫財主被三位秀才早已夸暈了,高興地對管家說道:“重賞長工雪花白銀一百兩!賞賜三位秀才雪花白銀各十兩!”
小長工和三位秀才領了賞銀,相約來到酒館,要了好酒好菜,以示慶賀。
席間,三位秀才豎起大拇指,夸贊長工道:“你真是太有才啦!你罵那財主是孫子,他還給了一百兩銀子!”
小長工呷了口酒,笑道:“那財主為富不仁,長年累月剝削壓榨窮人,沒有人性,不歸人類,他連人的孫子都不是!”
三位秀才大笑道:“原來你把那財主罵成是獸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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