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曾說他:“勇敢、果斷、有膽略,能抓住機會打漂亮仗!”
他就是開國中將王近山。1978年,王近山病危,就在女兒前去醫院探望的時候,王近山卻說:“我想再見你爸爸一面。”這是為何?難道這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其實,這背后,還藏著一段關于革命友誼的陳年往事呢。
1949年的秋天,河南地界的公路上塵土飛揚。肖永銀帶著幾個戰士蹲在路邊,圍著幾輛卡車犯愁。這是剛從國民黨手里繳獲的“寶貝”,可擺弄了大半天,這玩意就是一動不動。戰士們急得直搓手,這要是開不起來,還咋往前線送物資?
“嘀嘀 ——”一陣喇叭聲由遠及近,一輛藍皮大貨車停在了路邊。司機跳下來,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褲腳沾著泥,看著像個跑運輸的老江湖。他湊過來看了看,咧嘴笑了:“這玩意兒我熟啊。”
只見他擼起袖子,鉆進駕駛座,手指在儀表盤上敲了敲,又彎腰檢查了油箱和線路,沒一會兒,“轟隆”一聲,卡車引擎竟真的轉了起來。肖永銀眼睛一亮,拽住漢子的胳膊:“老鄉,你這手藝絕了!想不想跟我們干?解放全中國,缺你這樣的能人!”
這漢子就是朱鐵民。他早年在國民黨部隊當過運輸兵,開車送彈藥上前線,見過太多當官的克扣軍餉、欺負小兵,心里早憋著氣。抗戰勝利后他就辭了職,買了輛舊卡車跑運輸,日子過得不咸不淡。
這會兒聽肖永銀說“解放全中國”,他心里那點熱血又燒了起來,拍著胸脯應了:“成!我跟你們走!”
肖永銀把朱鐵民帶到了王近山面前。那時候王近山正缺個靠譜的司機,他性子急,打仗總往一線沖,之前換了幾個司機,要么技術不行,要么膽兒小,沒一個合心意的。王近山盯著朱鐵民:“會開吉普不?能在槍林彈雨里把車開得跟飛似的不?”
朱鐵民沒說話,直接跳上一輛繳獲的吉普,在營區里繞了三圈,還玩了個漂移,穩穩停在王近山面前。見他這樣利落,王近山一拍大腿:“就你了!”
1950年冬,王近山帶著部隊入朝,朱鐵民就開著那輛吉普,跟在他身邊。志愿軍講究夜間行動,可王近山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要白天去看地形,還說“白天看得清,晚上才能打明白”。
朱鐵民每次都捏著把汗。美國飛機跟蒼蠅似的,白天在天上盤旋,見著動靜就扔炸彈。有一回,兩人剛把車停在山腰,就聽見“嗡嗡”聲越來越近。朱鐵民一把拽住王近山:“首長,快躲樹后頭!”
王近山還想多看兩眼陣地,朱鐵民急了,幾乎是把他推到樹叢里,自己跳上車,猛踩油門沖了出去。車就在山道上歪歪扭扭地跑,美國飛機果然跟了上來,炸彈“嗖嗖”往下掉,落在車后不遠的地方,炸起一片塵土。
等飛機走遠了,朱鐵民把車開回來,臉上全是黑灰,嘴角卻咧著:“首長,你看,這招管用不?”王近山瞪了他一眼,手卻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你小子,誰比誰的命金貴?”
還有一次,王近山在前線勘察,炮彈的彈片擦過他的右臂,鮮血瞬間染紅了軍裝。朱鐵民見狀,二話不說把他架上車,一路猛開回后方醫院。路上顛簸,王近山疼得直咬牙,朱鐵民就一邊開車一邊念叨:“快了快了,到醫院就好了,您可別暈啊,咱還沒把美國鬼子打回老家呢。”
那幾年在朝鮮,朱鐵民的車成了王近山的“移動指揮部”。有時候打勝仗,王近山會從口袋里摸出塊壓縮餅干,掰一半遞給朱鐵民;打硬仗的時候,兩人就坐在車上,看著遠處的硝煙,誰也不說話。
快回國前的一個晚上,兩人坐在山坡上,望著天上的星星。王近山問:“老朱,回國了想干點啥?”朱鐵民摸了摸后腦勺,嘆了口氣:“啥都好,就是……我跟我媳婦結婚多年,沒個孩子,心里空得慌。”
王近山轉頭看他,火光映著朱鐵民的臉,滿是落寞。
他拍了拍朱鐵民的肩膀:“放心,回國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要是實在不行,我將來生的第一個娃,不管男女,都給你當娃,以后給你養老送終。”朱鐵民當時只當是句安慰話,嘿嘿笑了笑:“首長,您別逗我了。”
他哪想到,這句在朝鮮戰場上許下的承諾,王近山竟然還真沒胡說。
1953年11月,王近山的妻子韓岫巖在北京剛剛生下個女兒,粉雕玉琢的,哭聲響亮。王近山抱著孩子,眼睛亮得很,給她起名“媛媛”。
沒過幾天,他就抱著襁褓去找朱鐵民。那會兒朱鐵民剛從朝鮮回來,在部隊后勤開車,住的宿舍狹小又簡陋。見王近山抱著孩子進來,朱鐵民愣了:“首長,這是……”“給你的。”王近山把孩子往他懷里一送,“咱在朝鮮說好了,你沒孩子,我這閨女就給你當閨女,將來給你養老送終。”
朱鐵民抱著軟乎乎的小家伙,手都在抖。他媳婦聞訊從里屋出來,一看這情景,眼淚“吧嗒吧嗒”掉,抹著淚說:“首長,這……這怎么好意思啊。”“有啥不好意思的?”王近山擺擺手,“老朱是我過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這孩子叫媛媛,到了你家,隨你姓朱,叫朱元元,中不?”
朱鐵民兩口子撲通就跪下了,還要磕頭,王近軍連忙拉起他們。從那天起,王媛媛成了朱元元,在朱鐵民家長大。
朱家日子不算富裕,但朱鐵民夫婦把這個閨女寵上了天。冬天怕她凍著,把棉襖里的棉花絮得厚厚的;夏天怕她熱著,半夜起來給她扇扇子;有啥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動,全塞給媛媛。媛媛小時候總說:“我爸是最好的司機,他開的車,比誰都穩。”
王近山也常來看閨女,只是每次來都板著臉。有一回,他看見媛媛拿著朱鐵民給買的花裙子,皺起眉頭:“咱是革命家庭的孩子,穿這么花哨干啥?”轉頭就把媛媛送到部隊農場,讓她跟著戰士們種地、挑水。
媛媛在朱家被寵慣了,哪受過這罪?哭著找朱鐵民告狀。朱鐵民當然也心疼,卻勸她:“你親爸是為你好,當兵的孩子,就得能吃苦。”
1965年,王近山調任南京軍區副參謀長。火車站臺上,幾個孩子排著隊,等著見這位多年未見的父親。王近山穿著筆挺的軍裝,看著眼前幾個半大的孩子,一時沒認出來。大哥趕緊介紹:“爸,這是巧巧,這是小元。”
王近山的目光落在媛媛身上,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眉眼間像極了韓岫巖。他拉過媛媛的手,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她的手背,半天說了句:“長這么高了。”那一刻,硬漢的眼眶紅了。從當年孩子被王近山送給朱鐵民開始,韓岫巖就一直都對丈夫懷有埋怨,夫妻兩人也因此常常爭吵。
也就是這年,媛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朱鐵民把當年王近山送孩子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末了嘆口氣:“你親爸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對咱,比親兄弟還親。”
1977年,朱鐵民突然病了,肺氣腫犯得厲害,躺床上喘不上氣。媛媛在部隊聽說了,當即打了報告復員,回家照顧養父。她給朱鐵民喂飯、擦身、捶背,就像小時候朱鐵民照顧她那樣。
轉過年來,王近山的病情也重了。癌細胞擴散得厲害,他常常陷入昏迷,嘴里卻總念叨著“沖鋒”“開炮”,有時候還會喊“老朱”。媛媛趕到南京的時候,王近山剛從昏迷中醒來。他看見媛媛,渾濁的眼睛亮了亮,用盡力氣說:“找……找你爸來。”
媛媛知道,父親是想朱鐵民了。
她趕緊發電報回北京,讓大哥把朱鐵民接來。朱鐵民那會兒也病著,走路都得人扶,可一聽說王近山快不行了,非要立刻動身。坐了兩天火車,到南京時,他的臉憋得通紅,咳嗽不止。
病房里,兩個老人見了面。
王近山掙扎著想坐起來,朱鐵民趕緊按住他:“首長,你別動,我在這兒呢。”“老朱……”王近山攥著他的手,聲音微弱,“我想……再坐回你的車。”朱鐵民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點頭:“好,我帶你出去轉轉。”
醫護人員不放心,可架不住王近山堅持。朱鐵民把自己的車開過來,擦得干干凈凈。戰士們小心翼翼地把王近山扶上車,讓他靠在后座上。朱鐵民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車子慢慢駛出醫院大門。
街上車水馬龍,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落在王近山臉上。他瞇著眼,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回到了幾十年前。朱鐵民開得很慢,繞著市區轉了一圈,又慢慢開回醫院。下車時,王近山輕聲說:“老朱,謝了。”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1978年5月10日,王近山走了,享年6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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