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見習記者冉黎黎 北京報道

7月15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上半年國民經濟運行情況，初步核算，上半年國內生產總值660536億元，按不變價格計算，同比增長5.3%。消費方面，上半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245458億元，同比增長5%，比一季度加快0.4個百分點。當前經濟形勢中有哪些需要關注的地方？下半年經濟發展面臨哪些壓力和挑戰？國內促消費政策還有空間嗎？擴大內需還可以從哪里下手？針對相關問題，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專訪了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明明。

明明表示，從結構上來看，上半年在一系列增量政策落地生效以及財政前置發力下，內需尤其是消費成為了促進經濟增長的主動力，以穩就業、促收入為核心的政策正在逐步傳導至終端需求的回升。展望下半年，居民消費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可以通過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和結構性貨幣工具的協同配合，除延續對傳統基礎設施領域的支持外，還會將資金精準導向服務消費等領域。此外還可以通過發放育兒補貼、失業補貼、消費券以及推動新基建建設等方式進一步擴大內需。

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明明。（受訪者供圖）

與此同時，近期市場上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的信號接連釋放。據新華社消息，7月16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指出，要著眼于推動新能源汽車產業高質量發展，針對該產業領域出現的各種非理性競爭現象，堅持遠近結合、綜合施策，切實規范新能源汽車產業競爭秩序。貫徹落實國務院常務會議精神，7月18日，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市場監管總局聯合召開新能源汽車行業座談會，部署進一步規范新能源汽車產業競爭秩序工作。

對于這一輪反“內卷”，明明表示，近期的一系列信號體現了反“內卷”政策的兩大核心思路：一是加強行業自律管理，包括限制低價競爭和自律限產；二是推進產業升級和落后產能的淘汰。市場上將這一輪反“內卷”視作供給側結構性改革2.0，但二者所面臨的經濟背景和需求情況有所不同，此次反“內卷”需要更長時間、更大力度、更精準的需求側政策配合。

《21世紀》：你如何看待上半年的經濟形勢？

明明：上半年我國GDP同比增長5.3%，環比來看，在過去兩個季度較高基數下，二季度GDP環比依舊實現了1.1%的增長，在外部環境復雜背景下實現這樣的增速，彰顯出經濟韌性和內生動能的持續增強。從結構上來看，上半年最終消費支出、資本形成和凈出口對經濟的貢獻率分別為52%、16.8%、31.2%，在一系列增量政策落地生效以及財政前置發力下，內需尤其是消費成為了促進經濟增長的主動力，以穩就業、促收入為核心的政策正在逐步傳導至終端需求的回升。

《21世紀》：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持續顯效，你如何分析上半年的消費形勢？國內促消費政策還有空間嗎？擴大內需還可以從哪里下手？

明明：上半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5%，增速比去年全年加快1.5個百分點，上半年內需呈現出一定復蘇態勢，以舊換新政策對相關品類銷售的帶動作用凸顯。展望下半年，居民消費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可以通過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和結構性貨幣工具的協同配合，除延續對傳統基礎設施領域的支持外，還會將資金精準導向服務消費等領域。此外還可以通過發放育兒補貼、失業補貼、消費券以及推動新基建建設等方式進一步擴大內需。

《21世紀》：你對下半年的經濟形勢有何預測？經濟發展面臨哪些壓力和挑戰？宏觀政策可以從哪些方面著力？

明明：考慮到三四季度搶出口力度可能有所回落，下半年外需壓力邊際抬升，經濟增速可能較上半年有所放緩，全年來看有望完成5%左右的經濟增長目標。下半年宏觀政策存在進一步發力的空間，財政方面可以通過提高特別國債規模、提高赤字率、增加專項債額度等方式加大財政對消費、外貿及科技創新等重點領域的支持。貨幣方面，可以通過降準降息等方式加大對實體經濟支持力度及釋放流動性，服務消費與養老再貸款等結構性貨幣工具也存在進一步發力的空間。

《21世紀》：今年以來，破除光伏、汽車等行業“內卷式”競爭的信號陸續釋放。這些信號可能帶來怎樣的連鎖反應？政策端接下來可能會如何接續現在釋放出來的反“內卷”信號？

明明：中汽協明確了大型車企的付款賬期限制，并通過供應鏈金融規范遏制內卷衍生問題，以期規范市場秩序，避免惡性價格戰。光伏行業方面，《光伏制造行業規范條件》的出臺引導了地方依據資源稟賦和產業基礎合理布局光伏制造項目，鼓勵集約化、集群化發展，指導光伏企業減少單純擴大產能的光伏制造項目，加強技術創新、提高產品質量、降低生產成本。2025年7月1日召開的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六次會議，強調“依法依規治理企業低價無序競爭，引導企業提升產品品質，推動落后產能有序退出”。上述信號體現了反“內卷”政策的兩大核心思路：一是加強行業自律管理，包括限制低價競爭和自律限產；二是推進產業升級和落后產能的淘汰。

本輪反“內卷”政策所面臨的經濟背景和需求情況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所不同，當下消費潛力有待進一步釋放，房地產對經濟的拉動作用減弱，出口面臨的外部擾動增大。這意味著如果要實現預期目標，此次反“內卷”需要更長時間、更大力度、更精準的需求側政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