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我的姐姐》,一開場就把一個現實問題拋給觀眾:
父母突然離世,留下一個5歲的弟弟給想要考研、還未成家的姐姐,姐姐該不該負責撫養他?
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電影輾轉再三,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結尾安然和弟弟一起踢著足球,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
問題之所以不好回答,看似是個人前程和照顧弟弟之間的艱難抉擇,深層次原因是當代女性面臨的生活困境。在電影中,朱媛媛飾演的姑媽為了弟弟付出的巨大犧牲,以及張子楓飾演的安然在工作、生活上的遭遇,都恰如其分地說明了這一點。
如果把這個問題拋給男性呢?問題的難度會不會減小?
假如性別互換,父母雙亡后,把5歲的妹妹留給想要考研、還未成家的哥哥,電影會怎么拍?
為了更有畫面感,我們假設王源飾演哥哥安子恒,一位不知名小女孩飾演妹妹安然,其他演員不變。
一開始,父母車禍身亡。葬禮上,一圈親戚圍坐在一起商議撫養妹妹的問題。大伯首先開腔,用商量的口吻對哥哥安子恒說道:“子恒,現下你父母都不在了,你也已經有了一份正經工作,要不你就把你妹妹帶在身邊吧?”
安子恒因為一直在外上學的緣故,很少見過自己的妹妹,兄妹二人幾乎沒什么感情,突然多了一個累贅給他,他心里自然非常抵觸,脫口而出道:“我還正準備去北京考研呢。”看著黑壓壓的一屋子人,氣呼呼地又說:“我也沒有責任照顧她。”
沒想到大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贊許地點了點頭:“男子漢有這樣的志氣很好,我們這些親戚也不能眼看著你妹妹拖累你。”
一旁的舅舅也附和道:“是啊,子恒,以后這個家還得靠你撐起來。”
大伯又說:“這樣吧,趕緊給你妹妹找個養父母,你也就不用操心了。”
姑媽不忍心,想把只有5歲的妹妹安然接到自己家撫養。但姑媽的女兒,也就是安子恒的表姐堅決反對,姑媽只得作罷。
表姐想到小時候安然一直寄養在他們家,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責安子恒道:“你爸爸給你打幾十個電話給你,你都沒接,他是被你氣到心臟病發。”
還沒等安子恒說話,大伯、舅舅就紛紛把矛頭對準了表姐:“你個女娃家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子恒工作有多忙,他經常一臺手術要做3、4個小時,哪有工夫接電話。”
表姐還想辯解,被姑媽大聲呵斥了幾句,她便哭著跑出去了。
父母出事的那一天,安子恒確實很忙,他上班期間手機一般都是靜音的。
之前安子恒按照自己的興趣報考了醫學專業,一家人全力支持。但最終他的分數差一些,被調劑到本地的醫學院,成了一名醫生。
那天,有位孕婦患了孕期子癇,生命垂危,丈夫得知腹中胎兒是個兒子,情愿保小不保大。安子恒覺得這種做法有些過分,和孕婦的丈夫起了爭執,他還專門征求孕婦的意見,孕婦也堅持要生,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甚至罵他多管閑事。安子恒也不好再說什么。
安子恒開始為安然找養父母,事件被發到了網上,很快就成為了熱點。雖然也有人罵安子恒沒有責任心,但大部分網友都對安子恒的做法表示支持,認為他為個人前途著想的出發點沒有錯,不應該過度苛責。
妹妹起初并不想離開安子恒,稚嫩的她不明白為什么哥哥要給他找養父母,還念了一首唐詩給哥哥聽:“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不同太著急。”
看著她幼小的身影和無辜的眼神,安子恒心里有些動搖。
和舅舅一起談心時,舅舅勸他道:“別往心里去,自己也曾經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但女兒也好、妹妹也罷,以后終歸是要嫁人的,都是外人。”
安子恒想了想也是,心里的愧疚沒有那么重了。
為了能有更好的個人發展,安子恒希望能和女朋友一起努力考研,女朋友家里人并不同意,認為女孩子不用有多高的文憑,待在當地發展就很不錯了。而且還為她和安子恒準備了婚房,甚至連嬰兒房都布置好了。
但安子恒鐵了心要考研,為此不惜和女友分手。女朋友沒辦法,只好瞞著父母偷偷報考了研究生,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人都如愿考上了。
兩人去北京臨走前,安然的養父母為了斷絕安然思念原始家庭的念想,讓安子恒簽了一份協議,承諾不再與妹妹安然相見。安子恒心中雖然有些不舍,但猶豫再三,咬了咬牙,還是簽了字。
張子楓演唱的片尾曲《哥哥》響起,“哦哥哥,你去飛吧,放開我的手,就不會累了。”全片到此結束。
假設可以有很多種。如果拍成《我的哥哥》,劇情當然不一定非得這樣拍。但有幾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拍成《我的哥哥》,親戚們絕對不會讓安子恒交出房產證。姑媽會和妹妹徹夜長談,強調的是她作為女性付出的犧牲,而不是作為姐姐。為妹妹找養父母的事曝光到網上,大部分網友也會認為哥哥選擇個人前程是順理成章的。
總而言之,哥哥遇到的阻力要小得多,面臨的選擇也簡單得多。如果拍成《我的哥哥》,電影的戲劇沖突和情感張力完全沒那么強烈。這也恰恰說明了當代女性面臨的困境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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