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網易號故事大賽」參賽文章

這是我在學校期間，在圖書館查閱資料，看到的一個法醫在解剖室突然死亡的案例，和朋友們分享一下。

說真的，當時我被嚇了一跳，退學的心都有了。我對同學說：這個行業還是有一定風險的，并不是人們想象的那么安全。同學笑了：你即使什么都不干，整天躺在床上，不還是要死在床上？

面對同學的混蛋邏輯，我想了想就釋然了。

下面還是一起看故事吧。

離奇死亡
帕維爾是一個“彩迷”，家住羅馬尼亞的阿爾巴尤利亞市。

從四年前，帕維爾就喜歡上了購買各種各樣的福利彩票。別人都是抱著玩的心態，他卻孤注一擲，把每月的工資都買成彩票，夢想一覺醒來，自己就變成了世界首富。

前妻佩西婭在苦勸未果后，毅然和他離婚。

誰知，離婚后的帕維爾反倒來了財運，不僅很快和一名小他很多的女孩子結婚，還購買了一棟獨體別墅。

雖然帕維爾對別人的詢問保持緘默，但人們還是猜到了，這小子彩票中獎了，并且還是大獎。

這天，鄰居去他家借剪草機，叫了很久沒人出來開門，打手機也沒人接。

鄰居忽然想到，已有好幾天沒見到帕維爾了，就報了警。

警察用專用工具打開房門，見帕維爾和他年輕漂亮的妻子死在客廳里。

經法醫鑒定，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全身血液凝固，四肢僵硬，與傳說中的“吸血鬼殺人”很相似。

警官保羅立即命令封鎖現場，展開調查。

在這里，流傳著世界上最早的“血族”傳說。

傳說中，擁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常常會用獠牙刺穿人類的頸項，吸取人類的鮮血，同時還抽離他們身上的靈魂，讓死者墮入地獄。

保羅雖然也不止一次地聽到別人講這樣的傳說，但他一直半信半疑。

他帶上白手套，仔細檢查了所有的門窗，發現都完好無損，尤其是抽屜里的巨額現金和金銀首飾沒人動過，由此基本排除了兇手入室殺人的可能。從客廳的擺放物分析，兩人當時或許正在一起看一樣什么東西，桌子上擺著幾個稀奇古怪的老式鐘表。這就說明，自殺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不是他殺，也不是自殺，似乎就剩下一種可能——可怕的“吸血鬼”。

但這樣結案肯定不行，不能令人信服不說，還可能引起整個城市的恐慌，造成嚴重的后果。

警方只好從鄰居開始調查，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鄰居們被集中到警局的一間會議室里，顯得都很緊張。

保羅先簡單地把案情講了一遍，然后讓他們說說帕維爾平日有什么仇人，或者與什么人經常聚會。

一個人說：“吸血鬼！我敢肯定，一定是吸血鬼！”

保羅問：“說說你的理由。”

那人說，帕維爾平時除了買彩票時和一些彩友交流外，平時不愛說話，也很少出門，只是有時出去旅游，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回家后又很少出門了。

“就因為這些，也不能證實是吸血鬼在作怪吧？”

“當然。”那個人喝了一口茶水，“剛才在路上我們幾個鄰居認為，帕維爾中彩票一定在離婚前，所以他才拋棄了前妻佩西婭。我們覺得，他的行為激怒了吸血鬼，所以才遭到了報應。”

保羅見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就讓他們回去了。

這時，出去尋找佩西婭的女警官回來了，一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女人被帶下車，她就是帕維爾的前妻佩西婭。

佩西婭對于鄰居的猜想不屑一顧：“他們都是瞎猜。如果離婚前他就中了獎，我們就不會離婚了。因為我實在忍無可忍了：他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錢，還到處借債。離婚前因為內褲被貓抓爛了，他有接近一周的時間沒有添內褲。你說，他要重了大獎，能窘到那種地步嗎？”

“那你對他們說的吸血鬼殺人有什么看法？”

聽到吸血鬼三個字，佩西婭本能地抓緊了手里的水杯：“這個確實有點像。不過，我不敢肯定，我也只是聽說過吸血鬼。”

“剛才你說帕維爾生前借了很多債，你能說出幾個債主的名字嗎？”

佩西婭想了想，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名字。他還告訴保羅，這些債主很夠朋友，帕維爾借錢不還，他們也不惱，還經常帶著他出去旅游。

一種叫“硬蜱”的昆蟲

送走了佩西婭，保羅正想整理一下詢問記錄，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辦，一個年輕警官跑進來，喘著氣說：“不好了，剛才接到解剖室電話，負責解剖帕維爾的法醫死在手術臺前！”

保羅一愣，立即趕往解剖室。見那個法醫面色慘白地倒在地板上，四肢僵硬，皮膚下的脈絡與血管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助手面露驚恐之色說：“太詭異了！本來解剖進展得非常順利，他不知發現了什么，讓我去那一個小瓶子來，我剛走到放瓶子的架子旁邊，就聽到他在這邊說‘真奇怪，跑哪里去了……壞了，我怎么有點眩暈……’，等我回來，他就倒在地上死了。”

“那尸體解剖到什么程度了？”

“我們發現，死者是由于體內血液流動不暢，血液大量減少并凝結，導致心臟梗阻死亡的。沒有高血壓和心臟病史的，突發心臟梗阻導致猝死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我們就尋找他殺的創口，就在我們找到一個紅色傷痕剖開后，醫生才讓我去拿瓶子的。我猜想，他一定看到了什么。”

死者死亡原因沒有找到，解剖者竟也以幾乎相同的癥狀死去。

保羅只好先讓人看好現場，請上級派專家來處理這件棘手的案子。

第二天，神探彼得趕到阿爾巴尤利亞。他是羅馬尼亞唯一一位既會解剖又會破案的警察。

彼得簡單地詢問了案件調查的經過，又查看了帕維爾和法醫的尸體，胸有成竹地說：“開始我也認為這是一起謀殺案，因為要讓一個人血液凝固而死，不是太難的事，只要在人的細小血管里注射大量稀釋后的凝血藥物，就足以讓人全身的血液凝固，梗阻血管導致死亡。但法醫的死讓我推翻了這一結論，他的助手不可能在解剖室里用這種方法殺死他。因為他是醫生。現在，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但還需要時間來證實。我現在就接著解剖，如果順利的話，明天這件事就真相大白了。”

果然，第二天傍晚，神情疲憊的彼得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開始為大家揭秘。彼得說，通過x光照射，他清晰地看到，死亡法醫手掌皮層內有一只圓形的昆蟲，伸出八只腳鉤在了肌肉中。而怪蟲頭部的兩只觸角探入毛細血管。

說著，彼得取出一個小瓶子讓大家看，瓶子底部有一個快速爬行的蟲子。

“這個小東西叫‘硬蜱’，體內的體液有著強效的凝血作用，如果人或動物發現它的存在感到不適時，通常會想辦法將它取出來。而硬蜱體表的保護殼相當脆弱，一旦被捏破，體液流入扎透的血管中，隨血液循環流遍全身，在三五分鐘內就會造成血液的凝固。硬蜱正是中世紀時代‘血族’傳說的原型，因為缺乏對它的了解，當時的人們只能將這種離奇死亡，當成吸血鬼或者血族魔蟲的杰作。我以前因為見過這種昆蟲的標本，并了解一些它的習性，所以，才順利取出了潛伏在法醫皮膚內的這個小東西。”

小蟲子破大案
回到辦公室，保羅立即上網查詢這方面的資料，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打電話給彼得。

“我想請教一下，網上說，在中世紀時期的歐洲，潮濕的氣候很適宜它的生存，從而使‘硬蜱’大量繁衍生息，靠寄生在恒溫動物的身上吸取血液為生。它能穿入人或者動物的表皮層內吸血繁殖，導致被攻擊者眩暈、消瘦。但資料還顯示，如今羅馬尼亞的環境已經不再適合‘硬蜱’的生長，它們會藏在潮濕的土壤里或墓穴里，當有老鼠等恒溫動物靠近時，就會附上去尋找生存空間。”彼得頓了頓，“這使我忽然想到，帕維爾會不會是在墓穴里遭遇的這種蟲子。當時在現場，帕維爾家客廳的桌子上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老式鐘表，這些蟲子會不會是藏在鐘表里，被帕維爾帶回家的？”

一聽這些，彼得立即讓保羅帶把那些鐘表送到化驗室。果然，那些鐘表都是中世紀的古董，是剛從地下取出不久的。

保羅點點頭，說：“我曾經到彩票公司調查，并沒有帕維爾得巨獎的資料，當時我就懷疑他巨額財產的來源，現在逐步清晰了。他根本不是買彩票掙了錢，而是參加了一個盜墓集團。這和鄰居說的隔段時間他就出去旅游一次正好吻合。”說著，他拿出一張紙，指著佩西婭寫給他的幾個名字說，“應該是這幾個豪爽義氣的債主了。”

幾個債主被請到警局，保羅很客氣地詢問了他們的住址和家庭情況，然后讓他們看了帕維爾死后的幻燈片。

隨后，他嚴肅地說：“你們知道帕維爾是怎么死的嗎？”

一個人支支吾吾地說：“聽說……是吸血鬼……”

“對，就是吸血鬼！”保羅說著，拿出那個小瓶子，指著里面快速爬動的小蟲子說，“兇手就是他！不過，專家說了，這種蟲子是帕維爾從墓穴里帶出來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的原型。我今天之所以請你們過來，是想問一下，帕維爾曾經借了你們不少錢，他有沒有拿盜墓得來的東西抵債？如果有，趕緊交出來。因為這些東西上都有吸血鬼的蟲卵，不定哪一天就會孵化，然后襲擊身邊的人。接著，會發生什么，我不說大家也應該明白。”

因為看了剛才的幻燈片，這些人對幻燈片上帕維爾的死相極度恐懼，一聽這話，全都嚇傻了。

保羅見時機差不多了，接著說：“還有就是，你們可能認識帕維爾的不少朋友，如果知道誰參與了盜墓，還請提醒他到醫院檢查一下，因為這種毒蟲的幼蟲很小，肉眼幾乎看不到，它們會潛伏在盜墓者的體內，幾周或者幾個月后，就會慢慢長大，然后……”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冷汗直冒。

一個人脫口而出：“在哪里檢查啊？”

保羅說：“你不用檢查，只有走進過墓穴的人才需要檢查。”

那人使勁閉著眼，想了一會，大聲說：“我他媽還是說了吧，我可不想死！警察先生，我參與了盜墓……我……”

另外一個人也站起來，沮喪地說：“真倒霉，第一次跟你們干，就碰上這種事！”
錄完口供，保羅長舒了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瓶子里的硬蜱，笑著說：“想不到你既是兇手又是提供線索，幫助破案的小蟲子。如果沒有你幫忙，不知這件盜墓案何時才能告破。”

【本文為《法醫刑偵手記》原創系列故事《人性惡之花》第5個故事《一種叫“硬蜱”的昆蟲》，嚴禁轉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