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0月25日凌晨,老山前線。暗夜中,偵察參謀白萬明正秘密布置一處伏擊陣地。一切安頓好后東方已泛白。他走到一處平整點的地方想要小便,沒想到撒完一泡尿,竟然從泥土里“沖”出一顆防步兵地雷,后半截還埋在泥里!如果再往前走半步,他肯定就“光榮”了。這顆地雷把白萬明嚇出一身冷汗。
在老山地區,敵我雙方都大量布雷,平均每平米就有7顆,可謂步步驚心。
而且,白萬明所在的這處陣地,是一個山間凹谷,四面環山,說話都有回聲。地雷如果被他踩響,清晨的寂靜中聲音會傳得很遠。越軍聽到就會警覺,他們精心布置的“陷阱”很可能暴露。
白參謀暗自慶幸:撒尿澆在地雷上都能全身而退,是個好兆頭!今天“捕獵”一定能成功。
最近幾天,每天早晨都有幾十名越軍,悄悄靠近我軍541陣地前的一個觀察死角,在這里開挖交通壕,上午施工,下午撤離,用意不明。
發現敵人的小動作后,白萬明帶著偵察連一個班,悄悄潛入施工現場,果然發現了敵人藏在洞里的工具和武器彈藥。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動任何東西,悄然撤回。
情況匯報后,11軍32師決定,就在這里實施一次“前沿捕俘”行動,由偵查參謀白萬明(副營職)負責具體任務。接到命令后,白萬明連夜挑選人員,制定方案。最后確定任務由三個組執行:捕俘組、火力掩護組和接應組。
捕俘組由偵察連骨干11人組成,負責抓“舌頭”;火力掩護組由16人組成,配12.7毫米高機和40火箭筒,實施火力壓制;接應組由防御部隊40多人組成,配合轉運俘虜。
此外,師首長還命令師屬122毫米榴彈炮掩護,重點打擊山谷出入口,消滅增援和逃跑之敵。師參謀長坐鎮師部,用無線電直接和一線的白萬明聯系,隨時提供支援。
一切準備就緒后,行動開始!25日凌晨,部隊趁山間起薄霧,隱蔽進入伏擊點。
作為一線指揮官,白萬明已經大小打過幾十次仗,很有作戰經驗。他是貴州黃平人,1973年入伍后一直在11軍32師偵察連服役,從新兵一直干到偵查參謀,多次在邊境線上執行過任務。
雖然是老兵,但這次捕俘也讓他很興奮,前一天晚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弟兄們的本事,唯一擔心的是:敵人不會準時前來“赴約”。
第二天,各小組在陣地上從凌晨一直等到上午8點多,零星的敵人才開始出現。上午10點左右,終于來了大約30名敵軍,他們先布置好一個迫擊炮陣地,然后才開始施工。
白萬明率領偵察兵們隱蔽在暗處,靜靜等待時機。半小時后,機會來了!
兩名敵軍挎著AK47,其中一個手持探雷針,離開大群敵人在四周轉悠,看樣子好像要在周圍排雷。倆人毫無防備,慢慢進了埋伏圈。
捕俘組的同志們隱蔽得很好,兩名敵軍接近到只有兩米處都沒發現他們。
突然,偵察兵李方正一躍而起,攔腰把一個敵人抱住摔倒在地。驚慌中這名敵軍顧不上開槍,只能用手中的探雷針胡亂扎向李方正,但李方正忍著疼死死抱住,就是不松手。
掙扎的這幾秒間,另一名敵軍反應過來,把槍一順對著李方正就要開火。但另一名偵察兵賈天全已經率先扣動扳機,一個點射把他打翻在草叢中。
槍一響,遠處正在施工的越軍立刻扔下工具,抄起武器就沖了過來。但他們沒跑幾米,就被火力掩護組的大口徑機槍攔腰打倒,我軍的40火箭彈也在敵群中炸響,敵迫擊炮陣地立刻被報銷。與此同時,俘虜也被結結實實捆了起來。
白萬明見“舌頭”到手,立即呼叫炮兵實施火力攔阻。瞬間,師屬炮兵發射的122毫米炮彈呼嘯而至,把山坳前趕來接應的敵人援軍又炸倒一片。
炮火掩護下,接應組只用了十幾分鐘就把俘虜押入我軍控制區,隨后火力組和捕俘組也安全撤離。戰斗結束,前后只用了20分鐘。
回到陣地,偵察兵們把白萬明拋向半空慶祝,這一刻他激動的落了淚。多年后,白萬明在講述這段經歷時仍然非常激動。他說:“那次作戰的每個細節,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
俘虜很快被押送到師部接受審問。他供認自己是越軍356師153團工兵連少尉排長,被我軍擊斃的敵軍也是排長。他們偷摸修工事,是想把“戰場延伸”,和我軍陣地實現膠著,再據此奪回對老山地區控制權。
由于戰況特殊,當天我軍無法精確統計戰果。戰后依靠破譯敵人通話得知:這次作戰共擊斃敵軍30名,俘虜敵少尉一名,摧毀迫擊炮一門、高射機槍兩挺,彈藥存放處兩個。
我方損失,只有李方正同志面部被探雷針刺傷。
這次作戰,打碎了敵人的作戰意圖,獲取了有價值情報。捕俘作戰分隊榮立集體一等功;李方正、賈天全榮立一等功;白萬明榮立二等功。總參通電全軍給予表彰,并授予他們“英雄偵察連”的榮譽稱號。
兩山輪戰后,11軍番號撤銷,白萬明轉14軍某高炮營任教導員,后在云南省軍區繼續工作至1998年退休。
離開部隊后他下海經商,逐漸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效益不錯。他說:“我這個人啊就是這樣,干什么都力爭干得最好。當兵衛國,經商致富,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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