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疫情前那個美好年份，我去了芬蘭北部的羅瓦涅米。

羅瓦涅米位于北極圈上，據說是圣誕老人的故鄉。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北極博物館，還有教堂和墓地。

博物館里仰望星空

北極博物館的外觀、內觀與大門

我用了整整一天泡在北極博物館里。

博物館從外面看，是一條長174米、寬30米的玻璃通道，好像海底世界的參觀甬道被巨人提到了地面，不過大部分展區確實在地下。

博物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在環境極端惡劣的北極地區，動植物不得不在地下和雪下尋找生存的機會。

展品

模擬場景很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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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很大，內容豐富，從北極地區的自然環境、動物植物，到居民尤其是原住民的生活習俗、文化傳承，再到工業化和現代化對自然與社會的影響，當然還有羅米涅米地區的過往滄桑。

我走過一間接一間的大展廳與小展室，還有小型放映廳和大型模擬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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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穹頂上的極光

走累了，躺在一個小平臺上，觀賞小穹頂上放映的星空美景和古老的極光傳說，忽然想起一個成語——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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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花園

博物館以北有座北極花園。它更像城市休閑公園與植物園的合體，種滿寒帶植物，下面綴著品種標簽。

極寒之地竟然有這么多欣欣向榮的植物，我懷著敬意在其間穿梭，為它們頑強的生命力而感嘆。

北極海灘

穿過花園再向北，是被稱為北極海灘的大片水域。

說是海灘，這里沒有烈日和陽傘；說是北極，這個季節也沒有冰天雪地，有的，只是清冽、冷靜與美麗。

北極圈里嚼蒲公英

城市信步

上：伐木工人的蠟燭橋

下：城市雕塑

再一天，吃過早餐，我背著食物和飲料出發了。這次，我只在城中閑庭信步。

城市被綠樹、青草與野花覆蓋著，充滿質樸的自然美。

很不規則的河道與湖泊，將城市分成數個區域，再用幾座橋梁將它們聯接起來，最恢宏氣派的那座名字樸實又詩意——伐木工人的蠟燭橋。

上：老人家把助力車騎出四輪摩托的氣勢

中：騎單車的郵遞員

下：公園健身的人們

羅瓦涅米汽車少人也少，偶爾遇到的，多是騎單車或跑步的人。

嚴酷的自然，讓他們性情內斂，但與自然溝通時深得要領。

極寒尤其是極夜，容易讓人心情黯淡，但北歐人的幸福指數普遍很高，我相信這與他們對自然的領悟關系重大。

騎著單車來讀書

我也努力學著當地人，放慢腳步，放松心情，湖邊駐足，長椅靜坐，吮吸清新空氣，盡情享受這片未被污染的天地。

餓了渴了，啃啃三明治，喝點瓶裝水，巧克力和小蛋糕當甜點，全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其實，本就稀少的路人根本不會注意到我！

上：歐盟最北的大學：拉普蘭大學

下：水邊的一片綠地

極晝讓人忽略了時間，晚上9點多我才晃悠回旅舍，把帶回的一大把蒲公英葉子煮進番茄蛋湯里。

不知是季節不對，還是我采的偏老，反正嚼著費勁。可想到純天然、無污染、綠色等概念，我還是勁頭十足地全都吃掉。

市中心、教堂與墓地

行政文化中心的大劇場

前面的金屬馴鹿像只大鳥

最后一天，我來到市中心，市政廳、圖書館和文化中心等標志性建筑都坐落在此。

這些建筑富有芬蘭人的簡約實用風格，但靠拱頂之類也富于變化與動感。

圖書館巨大的頂部玻璃窗，夏季尤其是極晝時期，能充分利用自然光，特別環保。

當然，對于看慣大手筆的中國人來說，它們實在不夠氣派。

它們都是馴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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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前面的幾個馴鹿形狀的裝飾物，走的也是質樸簡潔風，還各有特色。

水泥墩拼起來的那只憨憨萌萌，金屬焊出來的像要一沖上天，最逼真的那一只是刻在鐵板上的，切割下來再往外斜推出來，就大功告成了。

行政文化中心不遠處的羅瓦涅米教堂，可能是這一帶最傳統的建筑了。

教堂1944年被戰火摧毀，眼前的是1950年重建的，高43米，尖塔達到54米，莊重樸實，白雪皚皚的冬季更顯神圣肅穆。

教堂內側的窗前拱廓上方，繪著一幅幅素雅的小畫，像磁石，吸引著我去探究每一幅后面的故事和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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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教堂前面的壁畫

下：后側二樓的風琴

圣壇后面那幅高14米、名為《生命的起源》的大型壁畫，則富有沖擊力，好像急切地要告訴我們什么。

驀然回首，我看到二樓造型精美的風琴，在燈光照映下，儼然一尊巨大的藝術品。

教堂后面是一大片墓地。600多個簡樸的小墓碑，和碑后的鮮花綠草，整整齊齊地，像一支紀律嚴格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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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后的墓地

看墓碑上的死亡時間，他們應該是二戰死難者。

旁邊有兩座雕塑。一座是兩個男人低頭凝望倒下的同伴，應該是為死難者，尤其是陣亡軍人而立。

另一座我不明白：母親攬著孩子的肩背，目光凝重而堅毅；后面，是掩面的老奶奶與悲哀的老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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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后的兩組雕塑

教堂里有個姑娘在賣明信片，我選了兩張，順便問問第二座雕塑的含義。

姑娘說：“二戰末期，這里戰火不斷，人們擔心將來會更糟，不得不把很多孩子送到國外。父母舍不得，可哭著也得送出去！”

戰爭重建紀念碑

想起城市的戰火歲月，還有剛走過的戰后重建紀念碑，我不禁感嘆：“誰能想到，這么遙遠、寧靜、美麗的地方，仍舊沒能躲過戰火！”

姑娘顯然被我的話感動了，愣了片刻，把裝滿明信片的小籃推過來，說：“再挑一張吧，免費！”

朋友惋惜我沒和圣誕老人合影，沒拿到跨越北極圈的證書，沒坐雪橇沒吃馴鹿肉，沒看到極光……

但我覺得此行無憾。

我跨過北極圈，不用誰來證明；我在寒帶城市中漫步，感受她的寧靜自然，傾聽她的滄桑往事……

惟一遺憾的，是寄出的4張圣誕卡，只有2張送到朋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