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阿里巴巴CEO張勇與一群老友相聚,他點贊高速成長的釘釘“不是變不出的微信,是在商務端的異軍突起”。
2019年中,釘釘用戶數破2億,企業組織數破1000萬,完成2個“小目標”。
2020年3月,線上開學、復工,疫情下,釘釘再次突破天花板,用戶達3億,日活躍用戶(DAU)從3000萬直奔1億,企業組織數成長50%,達1500萬,教育等行業滲透率大幅飚高。
一波下來,釘釘算是“贏麻了”,各項數據把同行甩在身后,除了學生們給APP打一星,需要“求饒”,其他一切都好。
但煩惱不期而遇,隨著線下復工復產復學,以小學生為代表的教育用戶“潮水般退去”,而企業微信、飛書也投下血本,猛趕直追,想用私域營銷、先進管理(OKR等)、文檔協作等“差異化”,彎道超車。
其實,用戶的“退潮”早在2020年7月就已見端倪。彼時,受疫情初期影響,釘釘的月活、日活在2020年3、4、5月達歷史峰值,但在隨后到來的暑期退潮。
有釘釘內部人士告訴小郝,因疫情涌上釘釘的以教育用戶為多,企業用戶占比不高。
2020年9月,完成“浙政釘(浙江省的政務辦公)”項目的葉軍加入釘釘,成為阿里落地“云釘(阿里云、釘釘)一體”戰略的關鍵人選。擺在他面前需要解決的,就包括用戶退潮的問題。
2021年6月,釘釘團隊與阿里高層探討其戰略方向,討論最激烈的,就是“要規模還是要價值”的問題。
最終的共識是:要規模、要增長沒錯,但釘釘不要過去單一的用戶規模,而是高質量的增長。從做大規模轉向做深價值、做好服務。
2022年11月,第三方機構Quest Mobile數據顯示,10月釘釘MAU(月活躍用戶)為2.37億,達到了最近兩年的最高峰。同時,釘釘上的企業用戶DAU(日活躍用戶)也在11月達到了歷史最高。
沒錯,高增長是禮物,高規模是詛咒,這是所有科技大拿必須面對的宿命,它們既沒有作業可抄,也沒有功勞簿可躺,唯有識變、應變、改變,才能打破詛咒,力有所逮,業有所成。
規模不是“功勞簿”
“對手在搶走咱們的客戶”。葉軍剛接手釘釘時,經常會聽到老同事的“友情提醒”,壓力山大。
當時,企業微信、飛書都祭出科技圈的傳統技能“燒錢換市場,補貼求加入”。釘釘不能再躺在“用戶多”的功勞薄上吃老本。
之前,用戶高速增長,創造紀錄,也掩蓋了釘釘“ToB價值不深,服務不好”的問題,所以,用戶會退潮,客戶會被撬。
長此以往,做不出商業價值,收費的腰桿不硬,5億用戶只會成為“甜蜜的負擔”:龐大的服務器開支,運營成本,毛利極低的考勤機、硬件真覆蓋不了。
另一面,做不出差異化優勢,企業微信、飛書的圍追堵截下,釘釘的市場份額被蠶食,也只是時間問題。
要逆天改命,就必須大破大立,像《創新者窘境》說的,割裂過去的“存量”,重新補課。
由此,葉軍和管理層決定:釘釘轉向PaaS(平臺即服務)平臺+開放生態(曾鳴:生態,就是針對特定商業目的、有價值輸出的社會化協同網絡)合作。Ding-Talk(釘釘英文名:釘對話)工具,升級成Ding-Work(釘工作)平臺。
此后,釘釘只做溝通、文檔、音視頻、會議等基礎產品,關停并轉其他業務(如點點蟲、自研硬件等)。
同時,降低ISV(軟件供應商)、硬件、服務商等加入門檻,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應用落地都交給伙伴。像做客戶管理的“紛享銷客”等曾經的對手,都變成了隊友。
其結果是,合作伙伴暴增,數量快速超過4000家。僅8個月,平臺月活躍軟件數翻了近3倍。
PaaS+生態的合力下,做高鐵減速器配件的杭州鴻圖,用釘釘的“碼上制造”,把進銷存與生產同步,交貨周期從28天縮短到7天。
而電梯大戶上海三菱電梯,其IT團隊通過釘釘打造“電梯急修錦囊”,讓全國1.4萬維修師傅的維保效率提升一倍,平均維修時長從15天縮到3天。
一汽大眾還有9000個員工用釘釘開發低代碼應用,幫同事解決業務難題。
就是這些“邊邊角角”的數字化,解決問題,省去麻煩,讓真正用釘釘工作的人越來越多,付費、續費也順理成章。
如今時隔2年,釘釘MAU(月活躍用戶數)重回頂峰,并且企業用戶DAU(日活躍用戶數)創歷史新高,規模反而是水到渠成的結果。
這就像張勇告訴小郝的:商業是為用戶創造價值的游戲,要通過創造性的方法求勝,而不是玩命。
不抄歐美作業
10年前,“硅谷崇拜”被一眾創業導師+資本吹爆,走向病態。
一時間出現了很多中國的甲骨文、中國的Salesforce……名號喊得山響,仿佛沒個海外的對標,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但實際呢?中外數字化基礎大不同,根本就不是一個路徑。
上世紀50-60年代,歐美就發展信息技術,軟硬件基礎設施完備,標準統一,普適性強,而各行各業對技術的認知,也培育了幾十年,明白自己要什么,能用新技術做什么。
可在國內,信息技術跨越式發展,基礎薄弱,傳統企業也常常不清楚自己要什么,導致軟件公司只能被動為他們做“定制化項目”。
整個SaaS(軟件即服務)層都在定制項目里輪回,缺乏產品能力,毛利低、復用性差,無法形成歐美那樣規模化、標準化的解決方案。
這也是為什么釘釘不會抄歐美作業,像Salesforce那樣,恨不得通吃全產業鏈,因為各類項目貼入的人力,就讓一家企業吃不消。
比如,一家汽車制造商,對接上千家供應商、經銷商,系統各不相同,研發、制造、銷售等不同業務,“信息煙囪”林立,處置難度極大,簡直是項目團隊的“精力黑洞”。
幾十、上百人進廠堆人頭,按“每人/每天”算成本,就像脈脈上說的,某大舉燒錢進場的協同辦公產品,甲方給的費用,還不夠給駐場員工開薪水。
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做不好。這是中國SaaS們早已用血淚驗證過的。
所以,葉軍明確:與其上下通吃,費力不討好,真不如化對手為隊友,利用自身“用戶+阿里云”資源,轉型PaaS+生態,成為SaaS玩家的“共營合伙人”。
這樣,SaaS伙伴的上千應用,像小程序那樣,無需安裝,以卡片方式推送群、單聊、文檔等高頻場景,直接解決問題。這類“應用找人”易出圈,也大大降低其觸達客戶成本。
像“1號直聘”就靠這一手,搞定4萬家客戶,還提升了盈利,在今年SaaS寒冬拿到了融資。釘釘上形成的標準化產品,規模效應,在以前銷售驅動、定制多多的模式下,不可想象。
之前,一位行內大咖透露,釘釘和友商,曾激烈爭奪某新能源巨頭,巨頭用SAP,釘釘亮出PaaS+生態的制造業方案,友商主打免費+先進管理的大招,幾經反復后,巨頭最終落單釘釘。
“本質上,還是PaaS+生態解決了SaaS難題,形成了聯盟合力,更有縱深服務的能力。”大咖告訴小郝。適配SAP,給巨頭更多選擇,助其更快試錯、迭代,這能力比免費更給力。
是的,時代變了。過去,每個DAU補貼幾毛錢,拉廣場舞大媽每天打卡;“駐廠+免費”求明星項目,只為捆綁提,做廣告……都將成為歷史。
格局打開,整個數字化領域,舊的邏輯分崩離析,新的模式正在建立,就像《價值》里說的:社會終會獎勵那些瘋狂創造價值的企業。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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