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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

救贖

前情提要：

蘇曉玲幫忙牽線，讓張?zhí)N慧幫毛雁梳理離婚的事，姐妹們之間的小小聚會，給了人莫大的期待和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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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救贖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晨光透過窗戶，穿過窗簾灑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兩個小朋友還在夢鄉(xiāng)中。她幫女兒掖了掖被角，看了看兒子睡夢中乖巧的模樣，蘇曉玲沒有起身。桌子上的鬧鐘顯示七點了。

她靜靜地躺著，鏤空的木制樓梯，此時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婆婆已經下樓了。這老太太今天又要去打麻將，只要是周末，她基本是在麻將室里度過。

老太太下樓去了廚房，昨晚不知道她幾點回來的，這會肯定餓了。

蘇曉玲的腳痛并沒有多大的緩解，依然是那種嚯嚯的痛，她睡不著了，起床，穿上睡衣，趿拉著拖鞋去了廚房。

婆婆在廚房煮粥，看到蘇曉玲開冰箱，拿冰袋出來，這才側身問道：“你的腳怎么樣了？”

“還那樣！”

“那也沒辦法，休息幾天就好了?！?/p>

“秦驚還沒起嗎？”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有沒有起床你不知道？”婆婆聲音尖細地叫嚷著。

“我是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昨晚幾點回來的，小雅昨晚跟我睡的——媽昨天幾點回來的，我也不知道。”

婆婆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正在煎雞蛋的鍋上，略顯尷尬地說：“他是你老公，他幾點回來的你都不知道，你對他要上心，男人也是需要關心的?！?/p>

“男人需要關心，女人就不需要嗎？我腳受傷了，也沒見誰來關心我，小雅我要照顧，小雨我也要照顧，難道現在我還要來照顧他？我是老媽子嗎？”蘇曉玲從冰箱里拿起冰袋，“啪”的一聲，用力地把冰箱門甩上。

“這是什么牛脾氣，動不動就發(fā)火，給誰甩臉子呢。”婆婆在廚房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蘇曉玲的怒火從心底往上冒，誓要通過喉嚨、通過四肢沖出去。

蘇曉玲眼淚在眼底打著轉，她緊緊地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好半天她頹然地坐在沙發(fā)上雙手胡亂地揪著頭發(fā)，低吼著，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她猛地用手背胡亂地擦掉飆出來的淚水，深深地呼了幾口氣，這才拖著受傷的腳回了房間。

女兒的房間緊閉著，她擰開房門，推開，女兒的床上平躺著一個龐大的身軀，凸起的肚子上下起伏，嘴巴微張，時不時喉嚨里發(fā)出幾聲粗魯、刺耳的呼嚕聲。

看到這里，蘇曉玲產生了一種厭惡感，甚至說是惡心，這個男人她現在多看一眼都不舒服，她極度懷疑當時是不是眼瞎了才選了這么個男人。

她退出了房間，把門“砰”地帶上。

她躺回床上，踢掉拖鞋，把冰袋敷在受傷處，閉上眼睛。

眼睛澀澀地發(fā)酸發(fā)痛，她拽過被子蒙上腦袋，讓自己處于一片黑暗中。

迷迷糊糊回到了老家，看到了小時候家鄉(xiāng)的那條很窄的小河，小河很窄，但是有幾米深，兒時的玩伴，也是隔壁的鄰居映玲就是掉到這條河里淹死的，蘇曉玲似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又似乎覺得那是真實的，突然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幾條兇猛的大狼狗一直在后面追她，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幾次差點被狼狗追上，她又僥幸逃脫。就在她再次拼盡全力往前跑，狼狗越來越遠時，前面就是那條深深的，窄窄的小河，四周一個人都沒有，漆黑一片，只那幾只急速向自己奔跑的狼狗，兇狠的眼睛里發(fā)出綠幽幽地光，嘴巴張著，齜著尖利的牙齒。

眼看幾條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已經快要挨到自己衣服的時候，幾只狼狗縱身往自己撲來，蘇曉玲縱身一躍跳進了冰冷的小河里，她不會游泳，小的時候，只要自己想和小伙伴一樣下水沖涼，總會招來母親的一頓痛罵，甚至是幾個巴掌，幾次下來，她再也不敢下水，見到水她都是繞道走，所以迄今為止她還是個旱鴨子。

今天這種情形，蘇曉玲覺得她要去和映玲做伴去了，她只覺得呼吸愈發(fā)困難，腳踩不到底，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

她奮力地掙扎著，試圖大聲呼喊“救命！”，但是發(fā)不出聲音，只感覺身體不住地往下沉，往下沉。

就在她無比絕望的時候，突然叮鈴鈴的聲音響起，很清脆，很悅耳，距離自己也很近，她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極力地睜開眼睛，想看看這最后的希望是什么。

叮鈴鈴的聲音愈發(fā)急促、響亮，她奮力睜開了雙眼，頭上蒙著的被子已經濕漉漉的了，是自己的汗水，現在她全身都是汗。她拉下頭頂的被子，往周圍看了看，是手機在響，女兒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不太開心地問：“媽媽，這么早，誰打電話呀?！?/p>

蘇曉玲側頭看著手機，是毛雁，已經八點了，腳上的冰袋被夢中的自己蹬掉了，現在躺在地上，地上濕了一片。

她接起電話。

“曉玲，我可能九點多就到了，剛剛張律師說，她也會早點到，你那邊怎么樣？你腳不方便，待會我把車子開到你家門口。”

看起來毛雁這次的態(tài)度很堅決，對待離婚很積極。

“我還沒起床呢?！?/p>

“聽你聲音不大對，你怎么了？”

“沒事，就剛剛做了個噩夢，你打電話才把我從噩夢中救了回來?！?/p>

“沒事就好，我可不希望不幸的人再添一個，咱倆總得幸福一個?！泵愕穆曇裘黠@已經輕松多了，不像前兩天那么低迷，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毛雁，你讓我又看到了當初的你，那么的瀟灑，那么的無羈，對一切困難總是不屑一顧的樣子，這是我最佩服的！”

“我就是要找回本來的那個毛雁，而不是現在這個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模樣?！睆拿愕穆曇艉蛻B(tài)度中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在變好。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把兩個小家伙的作業(yè)也帶著，一會兒見！”

蘇曉玲掛斷了電話，下床找了套干凈的衣服換上，最近睡覺幾乎每天都會出汗，她邊套秋褲邊對女兒說：“小雅自己穿衣服，九點多滕文和滕武過來，還有張阿姨家的小姐姐也過來，那個小姐姐叫王曉潔，你還記得嗎？”

“就是上次我們去看她表演，拉小提琴的那個超級厲害的小姐姐嗎？”

“是的！”

“媽媽，那我要趕緊穿衣服，媽媽，我今天可以穿裙子嗎？弟弟，弟弟，你也快起來！”

秦雨明小朋友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發(fā)呆，聽到姐姐喊，這才咧著嘴巴對姐姐笑。

秦雅明快速穿好自己的上衣，棉毛褲，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片刻的工夫又折了回來，手里還抱著一件紫色迷你小紗裙，公主范十足。

“媽媽，我要穿這個?！?/p>

“可以，不過你上衣不能穿這個短款的，你穿那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蘇曉玲還沒說完，小朋友就不見了蹤影。

片刻工夫，一件黑色羽絨服一半拖在地上，一半在小姑娘手里，磕磕絆絆地進來了。

拖到穿衣鏡跟前，費勁地找到了拉鏈，拉半天拉不開，憋得臉通紅，弟弟也噠噠地跑過來幫忙，兩人合力往下拽拉鏈。

最終只能向媽媽求助，仰著臉，蹙著眉頭：“媽媽，拉鏈不聽話！”

蘇曉玲已經換好了衣服，棕色毛衣外面套了件灰色中長款羽絨服，黑色毛呢褲子。

她彎下腰把拉鏈拉開，給女兒套上裙子和羽絨服。

“小雅先去洗臉刷牙，我?guī)偷艿艽┮路?。?/p>

秦雅明穿上了美美的仙女裙，蹦蹦噠噠地去了衛(wèi)生間。

蘇曉玲抓緊時間給兒子換好了衣服，兒子像泥鰍似地從手邊滑走，小短腿吧嗒著邊跑邊說：“媽媽，我要像姐姐一樣自己洗臉刷牙?！?/p>

蘇曉玲趁此機會把自己拾掇好，難得和朋友一起吃飯，她把頭發(fā)散了下來，最近頭發(fā)脫落嚴重，披散開來的頭發(fā)稀稀拉拉地搭在肩頭，臉色蒼白而暗淡，她在兩頰撲了點粉。

接著裝好兒子的奶粉奶瓶，一切收拾停當。

她去廚房準備一些早飯，婆婆吃完已經去打麻將了。她熱了幾杯牛奶，煎了三個雞蛋，又熱了幾個包子。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五十，蘇曉玲喊道：“小雅，小雨，快點過來吃早飯了，一會文文哥哥、小武哥哥就來了，我們今天要出去玩的?！?/p>

姐弟倆異口同聲地回答：“馬上就好！”

蘇曉玲把三份早餐擺好，兩個小朋友飛快地跑過來，兒子速度不夠快，急得臉色泛紅，手上的水都沒擦。

兩個人奔到自己固定的位子，兒子費勁地爬到自己的兒童椅里，呼哧帶喘地張著嘴巴等著投喂。

蘇曉玲把雞蛋搗碎了放到兒子面前，他筷子使用的不太熟練，幾次雞蛋都從筷子中間滑落，他似乎怕吃慢了別人不等他，最后直接用手抓，塞到嘴里。還沒咽下去，趕緊抓起自己的小杯子，咕咚咕咚地喝起了牛奶，幾口下去噎得直翻白眼。牛奶順著嘴角流到圍嘴上。

蘇曉玲拍著他的后背說：“你急什么呀，媽媽和姐姐都會等你的?！?/p>

兒子的早餐每樣都只吃了一半，急匆匆地撕開圍嘴，爬下兒童椅：“我吃好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以證明自己所說不虛，“好飽！”

女兒也匆匆忙忙地解決了自己的早餐，急吼吼地奔向自己的房間。

蘇曉玲自言自語道：“這倆小人出去玩這么積極！”

九點半的時候，毛雁打電話過來：“曉玲，我車子停在你家門口，趕快出來?！?/p>

兩個小家伙各自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跑，蘇曉玲拎起沙發(fā)上的包包，慢吞吞地往門口挪動。

打開房門，小家伙已經擠到后座去了，四個人亂作一團。滕文和滕武已經有了大哥哥的風范，兩人齊齊給妹妹和弟弟騰地方，哥哥滕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妹妹和弟弟，滕文說：“小雅妹妹，這是我昨天去超市給你挑的小兔子，你看它渾身雪白的毛毛，摸上去軟綿綿的，”然后從包里又掏出了一個黃色的汽車玩具遞給了小雨，溫柔地說：“小雨，這是給你的?！?/p>

小雨接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喜歡得緊，咧著一嘴小牙對著兩個哥哥笑。

持續(xù)了一周的陰雨天終于放晴，十點左右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這是個很容易讓人情緒高漲的天氣，蘇曉玲昂著頭對著刺眼的光線，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爽而溫暖的空氣。

毛雁看到門口的蘇曉玲趕緊走過來攙著她的胳膊，盯著蘇曉玲纏著繃帶的腳說：“哎喲，這么嚴重呀！”

她趕緊拉起蘇曉玲的左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說：“你靠在我身上，左腳不要用力，咱們慢一點，秦驚個狗東西，和姓滕的沒什么兩樣，這都啥人呢，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奶奶個熊！什么玩意！”

毛雁罵罵咧咧地攙著蘇曉玲，把蘇曉玲塞到車里之后，又繞回駕駛座，氣呼呼地啟動了車子。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章迎來了轉折。

始終纏繞在蘇曉玲身上的噩夢因為姐妹的電話而結束，毛雁一團亂麻的生活也將因為姐妹律師的幫助迎來新的轉機。

聚會前的手忙腳亂和工作日的慌亂如出一轍，卻心情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朝向積極、熱鬧、自由的歡欣鼓舞。

噩夢終究會醒來，救贖，只要你愿意，一定會到來。

配圖 | @casandrabanuel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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