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煙肇起,徐悲鴻不甘在此民族存亡之際安居大后方,毅然離渝,攜帶大批作品,往香江、南洋多地舉行籌賑畫展,以筆代戈,為救亡效力。1941年3月,他自星洲抵檳城,出席檳華籌賑會為其籌辦之畫展,據當年該地報章所載,展覽尚未啟幕,已由當地僑界名流踴躍認購畫券。
鐘馗乃傳統書畫常見題材。民間流傳,端午午時以朱筆繪之,掛圖旬月,可袪邪魅,具鎮宅賜福之效。悲鴻屢繪之,從創作技巧而言,不類于海派任伯年、王一亭等“神話化”之夸張寫意手法,他運用西洋素描基礎,滲融畫畫筆墨,故筆下鐘進士更為“人格化”,身型比例、面貌特征,以至體格肌理細節,皆切合寫實。
悲鴻畫中題材,不時寄寓愛國情懷,為激揚民族氣節的工具,鐘馗亦不例外。其創作思想超越民間傳說意涵,以鐘進士民族凜然大節的象征、人間正義的化身,砥礪民族,不畏強敵。他曾在介紹鐘馗畫時謂“……鐘馗代表中國人,幾個小鬼是指日本鬼子,小日本想戰勝中國是不可能的,所以畫成沒有頭蓋骨,是表示他沒有腦筋”。切合當時抗戰背景,鎮懾的妖邪,正是侵華的日寇!故屢在端午午時至剛至陽之時下筆,加強驅兇除煞之氣勢。
本幅寫于1939年“端陽正午”,畫中鐘進士側身而立,衣藍袍,腰配劍,鞹雙足,正是宋代沈括《夢溪筆談》中所描述終南進士之形象。其身型魁梧,不怒自威,手握空杯,等待小鬼開酒侍候。小鬼低首屈膝,一手環抱酒壇,一手執蓋,小心翼翼地揭去封口黃泥,生怕用力過度,把陶制酒壇砸碎。一凝神靜候,一著力處理,動靜之間,個性、神態各異,主客之勢立現。畫上題字,筆筆剛勁有力,氣勢如虹,具北碑金石韻味,與畫中鐘馗威赫形象匹配,無乃悲鴻下筆時心情激昂之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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