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棟一棟的老房子，就是山里最好的風景。

這些莊戶人家的居所，可以遮風避雨，溫暖寒夜，也呈現了大秦嶺的建筑之美。沒有處心積慮的刻意修飾，沒有矯揉造作的痕跡留存。

譬如眼前這兩戶，門前的土地老樹，屋后的山體林木，完美融合，山色一體。

-2-

行走秦嶺夜珠溝，從溝口往里走，行了六七里路，只見道路兩側，都是這樣收拾得干干凈凈的老房子。

這一戶人家，門前有三棵瘦樹，屋旁有一叢翠竹，院子里立著一條狗，廚房門口的男主人，正端著碗背對著我們，他身邊的廚房煙囪里，冒著柴火燃燒后的煙。

-3-

這一棟老房子，大概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屋頂的瓦片很多年沒有翻蓋過，屋檐下的煙火味淡了許多。不過很明顯的是，這房子比前幾戶人家的都高大，二層小窗戶隱隱可見。

但最讓人驚喜的地方還是，石頭堡坎上種的小紅花，竟然在冬日里綻放著。

-4-

我時常在想，所謂建筑之美，為什么一定要是大師建造？難道這樣的土房子就不美了么？

小小的門，小得只容得下一人進出。小小的窗，小得只能照射進去些許的光線。

如果蝸居這樣的房子，會不會反而因為小，覺得更加滿足？

屋頂的瓦，我數過，總共60列。

-5-

這一棟老房子，剛好被一排竹子擋住了。

從審美的角度去看，這一點若隱若現，卻恰恰剛好，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這畫面中，有四種色調的物：綠的竹林，白的土墻，黃的山體，藍的天空。

任何一個建筑大師，恐怕都很難輕松做到，把這四種顏色巧妙地搭配。

-6-

這一棟老房子就更有特色了，特色之處就在于那石頭堡坎。

秦嶺夜珠溝的山體，都是十分陡峭的，立不住人，更建不了房子。

不過，有了這石頭堡坎，卻能平整出一塊地來。有了平地，就能建起一棟房子。

建造這樣一棟房子，估計絕大部分的工程量，都是堡坎上。

-7-

我把鏡頭向左轉，拍了一張全景圖。如果這條溝中，沒有這些房子，必定是十分荒蕪的。

建筑就是大地的靈魂，也是山的精髓，其實比那些自然風光，更有意境得多。

別人深入大秦嶺，是被絕美的景色吸引，不過專業行走卻獨獨喜歡上了，這些普普通通的老房子。

-8-

你別看它亂，其實這叫錯落有致。你別看它窮，其實這叫淳樸大方。

因為有了愛和喜歡，眼里的一切都變化了。

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碰到房子不是房子，入眼的都是美和感動。

一個疊著一個的“人”字形屋頂，陽光下白白的墻，都那么讓人心生歡悅。

-9-

欣賞這一戶人家的老房子，主要去看道路、樹木和人的動態關系。

水泥路拐了一個彎，通到了院子里，流水一般溫柔。幾棵樹無枝無丫，筆直而挺拔，剛強得就像一把軍刀。

兩個主人，大門口的剛抬起手擋著陽光，道路上的則把手揣在兜里走過來，閑適自然。

-10-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這一次要看山。我把這幾棟老房子，置于一座完整的山之中。

房子前是條塊狀的土地，地里有一些冬小麥。房子后還是土地，全都種著，一塊也沒有被撂荒。高高的山頂長著林木，林木雖不粗大，卻很密實。山頂這藍天，就像大被子一樣舒服。

這兩戶人家門前，左邊有一棵棕櫚樹，右邊有一棵核桃樹，背后則散落著一些松柏。

你最喜歡上面哪一棟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