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今年55歲，專門做護工已經4年了，在做護工之前，我有整整8年護理病人的經驗。在我43歲那年，我老公病倒了，是可怕的癌癥，那時我兒子19歲，正在讀職校。

我們家原本條件挺好的，為了給老公治病，我不得不辭掉了工作。我陪著老公，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抗癌戰爭，勞心勞力。8年后，錢花光了，人還是沒了。不過，我收獲了滿滿的護理經驗，所以后來我做了護工。

我兒子找對象時，認識了一個外地姑娘，后來就到姑娘家那邊去定居了。兒子兒媳挺孝順的，每月會給我寄錢來，但我從不花他們的錢，我把那些錢都存起來了。我當護工的收入，足夠我開銷了，再說我也沒什么大開銷。

現在，我來給大家講講我做護工過程中的所見所聞。人們說，醫院是最能體現人間冷暖的地方，我是深有體會。我從43歲開始，幾乎天天在跟醫院打交道，看了很多悲歡離合的故事。

記得我做護工的第一個雇主，是個72歲的老頭，是劉護士幫他聘請的我。因為沒人照顧他，他躺在床上又動不了，就委托劉護士聘請了我。我之前因為老公的事，總在醫院里，所以跟醫生護工都熟悉了。

老頭姓張，我就叫他老張，老張每個月有3000塊退休金，兒子和女兒各自給他500塊錢，也就是說他每個月有4000塊收入。

我原本是要每個月工錢4000塊的，但看老張這情況，他是請不起月薪4000塊的護工的。我看他可憐，再加上他是我的第一個雇主，我就減半了，只收他2000塊錢，但說好我只服侍他一個月。

02

我服侍了老張半個多月了，但從未見有任何人來看望過他，也沒人給他打過電話。我很好奇，老張明明有兒有女，怎么沒人關心他？他這是病著呢，我沒什么病，兒子兒媳還三天兩頭打電話來，怕我一個人有事。

老張妻子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劉護士說在30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我就在想，30多年前，那時老張的兒女應該都只有十幾歲吧！妻子去世了，老張又沒有再婚，那他撫養大兩個孩子，肯定很不容易。

可這樣撫養長大的兒女，怎么不懂感恩呢？老父親生病住院了，他們既不來看看，也不打個電話來，這心腸也忒硬了吧！我暗暗想，像老張這種情況，養兒養女有什么用，真是白眼狼。

我心里有很多疑問，但作為護工，我知道不能隨便多問的，打聽雇主家的情況不好。我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歸我管，我不能多管閑事。

后來，同病房住進來一個老頭，比老張大一歲。他也有一兒一女，老伴去年過世了，這一兒一女輪流著照顧老頭，照顧得很好。老頭有時還要沖他們發脾氣，他們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老頭，非常有耐心。

我想有一天我生病的話，兒子兒媳也會這樣對我的，這一點上我很有自信。老張看見隔壁床這樣，突然哭了，哭得無比傷心。我問他為什么哭了？他不說，只是一個勁地哭，像個小孩一樣。

03

第二天早上，醫生要家屬簽字，我把那張單子拿給老張后，讓他通知子女來簽字。可老張搖搖頭，說他們不會來的，然后他自己簽了字。

我看他這個樣子，真覺得心酸。一個病房里兩個老頭，可他們的處境卻大相徑庭，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前些日子老張還好好的，現在看著病友有子女照顧，他就感到無比悲哀和凄涼。

我去把那張單子交給醫生后，再回到病房里時，老張又哭了。這回他沒有哭出聲，只是不停地在流淚，我就又安慰他，給他輕輕擦拭眼淚。

突然，老張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一顆牙齒都扇了下來。他的牙齒已經掉了好幾顆了，剩下的牙齒都松動了，所以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竟把一顆牙齒扇了下來。

我嚇了一大跳，這老頭是怎么了？他這個樣子，我不敢服侍他的，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向他的子女交代？我就去向劉護士反映，護士也很驚訝，就馬上來找老張談話。

老張聽劉護士說，我嚇得不想干了，他就緊張地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這樣了，求我別扔下他。他說，他是因為后悔年輕時做過的錯事，才打自己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老張可憐巴巴地求著我，我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就繼續照顧著他。后來，劉護士走了，老張便跟我講起他年輕時的故事，我聽了很是感慨。

04

當年，老張和妻子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相親時彼此感覺都不錯，后來就交往了。交往了一年多后，在雙方家長的張羅下，兩人按照當地的風俗結了婚。

婚后第一年，夫妻倆挺恩愛的，就像其他的小夫妻一樣。但一年后，隨著女兒的出生，夫妻倆就開始吵架了。主要是老張嫌孩子煩，不愿意照顧孩子，妻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夫妻倆就吵架了。

吵吵鬧鬧了一段時間后，老張就不著家了，天天在外面吃喝玩樂，錢也不往家里拿了。妻子當然更不滿意了，就更是跟老張吵架，老張就更是不回家，形成了惡性循環。

女兒兩歲時，妻子又懷孕了，因為老張沒有家庭責任感，妻子就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了。可老張的父母想抱孫子，極力勸說兒媳，又哄又騙的。妻子心軟了，她的內心其實也舍不得這個孩子，所以就留下了。

十月懷胎后，妻子真的生下了一個男孩，老張的父母可高興了。但老張卻覺得無所謂，那時他在外面已經有相好的女人了，所以心思都用到相好的身上了。

現在要撫養兩個孩子，負擔自然加重了，可老張還是不往家里拿一分錢。他的錢都花到那個相好的身上了，哪還有錢養孩子？老張的父母雖然想要孫子，但他們手頭里沒錢，身體又不好，根本幫不了兒媳什么。

妻子又要工作掙錢，又要照顧兩個孩子，生活可想而知。后來，妻子知道老張在外面有相好的后，就提出離婚了，可老張死活不肯離。

因為相好的也是有家庭的，老張很清楚，他們倆在一起只不過是玩玩，不會有結果的。所以老張當然不能離婚了，他得要留著退路。

老張不同意離婚，而且離婚后妻子也無處可去，她又舍不得扔下兩個孩子。因為她是從娘家嫁出來的，娘家還有哥嫂，她已經回不了娘家了。這種種的客觀條件，迫使妻子不得不放棄了離婚的念頭。

05

后來，老張和相好的在一起時，被相好的老公發現了。那男人叫來一幫親戚，把老張好好修理了一頓，老張這才和相好的分手。但沒過多久，他又認識了一個叫楚楚的女人，楚楚比他小十幾歲，把他迷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楚楚很會花錢，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張那點工資，自然是不夠她開銷的。她就跟老張鬧，老張沒辦法，只能回家問妻子要錢。妻子哪有錢給他呀？他就打妻子，逼著妻子要給他錢。

有一天晚上，老張又回家問妻子要錢，妻子說沒有后，他把妻子暴打了一頓。然后，他從柜子里找到了妻子藏在褲子口袋里的3000塊錢，這是妻子準備給孩子付學費的，可都被老張拿走了。

妻子傷心不已，一時想不開，半夜里去跳河自盡了。那時女兒14歲，兒子12歲，兩個孩子面對母親的突然離去，深受打擊，嚇得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呆呆的。

后來，兩個孩子跟著外公外婆過了，爺爺奶奶在前幾年已經相繼去世了。老張還是跟楚楚在一起，因為妻子自殺這件事，楚楚收斂了一些，不再天天逼老張拿錢出來了。

老張原以為楚楚沒有結婚，現在妻子死了，他就可以娶楚楚了。可哪知道楚楚其實是有老公的，她老公因為犯了法，在監獄里服刑。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由楚楚的公婆在撫養著。

楚楚離不了婚，老張就沒法跟她結婚，兩個人便一直同居著。后來，楚楚的老公出獄了，老張讓楚楚離婚，可那個男人還是不同意離婚，楚楚也并不堅持要離婚，就繼續和老張同居著。

06

老張的錢都是交給楚楚的，他以為他和楚楚會過到老的，所以有沒有那張結婚證都無所謂。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楚楚越來越在乎兒子了，因為她想到養老問題了。她就總是去找兒子，把老張給她的錢，統統都給兒子。

在老張68歲那年，他開始感覺身體不舒服了，就去醫院看病。醫生說要動手術，才能根治，可他沒有錢，當然要問楚楚要了。可楚楚說她也沒有錢，她讓老張去找兒女，兒女有義務贍養父母的。

老張壓根兒就沒撫養過兩個孩子，現在有什么臉面去要求兒女贍養呢？所以他堅持要楚楚把他的錢還給他，兩個人就大吵一架，最后楚楚去投靠兒子了。

老張沒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去找兒女，可兒女誰也不愿意管他。女兒罵他害死了媽媽，兒子說，他和姐姐早就當父親已經死了。

后來在居委會的調解下，兒子和女兒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答應每個月各自給老張500塊錢，其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女兒的孩子在外地，為了防止老張再去騷擾女兒家，女兒女婿竟搬去外地孩子家了。

兒子聽說姐姐和姐夫去外地后，竟帶著老婆孩子，也搬去外地生活了，目的只是為了離老張遠遠的。

07

老張跟我講完這些后，沉默了很久，后來他自言自語地說，他落到今天的下場，是活該！我暗暗想，他真的是活該！兒子和女兒還能每月各自打給他500塊錢，已經夠不錯了，如果換成是我，我一分錢都不想給他。

很快，我服侍老張一個月的日子要到了，老張很發愁，天天愁眉苦臉的。他懇求我繼續照顧他，但我拒絕了，因為我已經跟下一個雇主協商好了，人家定金都付了，我不能違約的。

老張打算在我走時，他就出院，因為請不到月薪只要2000塊錢的護工了。再說，他也沒錢繼續住院了，但回家后，他該怎么辦呢？他很是發愁。

我看老張可憐，就提出幫他去找找楚楚，說不定楚楚愿意照顧他呢！老張的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亮光，就馬上把楚楚的地址給我，然后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找到楚楚時，她正抱著孫子在小區里玩。我跟她說明來意后，她一臉厭惡的表情，說她跟老張早就沒關系了。再說，她跟老公根本就不是夫妻，她沒有義務要照顧老張的。

我說，老張幾十年的工資都給她了，她現在去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楚楚馬上發火了，說老張給她錢，是老張自愿的。再說，她陪老張睡覺，難道是白陪的？

我無話可說了，跟她這種只認錢，不認情的人，說再多道理都是沒用的。

08

我回到醫院時，老張沒看見楚楚，心里就已經明白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角又掉下了渾濁的淚水。我很無奈，突然想起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用在老張身上，那是再正確不過了。

兩天后，我要走了，老張讓我去幫他辦了出院手續，他也要出院了。后來，我把他送上了出租車，然后他回家去，我奔赴下一個雇主那里。

通過老張的事，我深深地感到做人一定要踏踏實實，年輕時要經營好婚姻和家庭，要珍惜配偶和孩子，晚年才不會凄涼。人生也是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的，你在年輕時種下了什么，老年時就收獲什么。

像老張這種年輕時不負責任，只管自己在外面風流快活的人，到老了活該是這樣。天道輪回，蒼天饒過誰？女人嫁給這種不著調的男人，要學會及時止損，不能在爛泥潭里越陷越深。

男人跟小三你儂我儂，為小三一擲千金，為小三拋妻棄子等，以為是找到了真愛。可當男人沒錢時，遇到困難時，小三翻臉比翻書還快，哪還是什么真情可言？因為從一開始，她們就是圖男人的錢而來的。

所以男人一定要珍惜妻子，只有為婚姻和家庭盡心盡力地付出了，兒女才會尊敬和孝順你，你的晚年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