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狂飆》的火爆,讓高啟蘭的角色開始走向大眾眼前。
在這個由男性主導敘事法則的故事里,高啟蘭是集知性、溫柔、脆弱、強大于一身的多元面向,劇中穿搭甚至也掀起了一波「智性時髦」。
《狂飆》劇照
金絲眼鏡、儒雅的針織衫、同色系疊搭的西裝大衣……每個細節都充斥著濃郁的智性美。
但與先前大熱的「知識分子風」不同,獨立女性偏愛的「智性時髦」除了貪戀書卷氣息,也不饒過對金錢的敏捷感知,甚至渴望將衣著作為感性意識的延伸。
「智感」,不單單是知識分子風
現實生活里,提到智感會想到韓國首富、三星集團會長李健熙的長女李富真。
除了才貌雙全,溫柔堅定的談吐舉止、慎密的邏輯思維、周身上下散發的智性美讓她即便已經年逾五十,也依舊令人驚艷。
一頭蓬松濃密的秀發、清瘦但明顯能感覺到管理痕跡的身材以及低調優雅的著裝,綜合氣質不是僅用「金錢」兩個字便能簡單帶過。
她也不愛張揚跋扈的財閥路線,你在她身上甚至很難看見格外顯眼的Logo或標簽。
這種「智性美感」同樣在處世態度中有所表現。
約十年前,當一輛出租車不小心撞毀新羅酒店的旋轉門后,作為社長的李富真非但沒有就損失的五億韓元進行追責,反而體恤普通人不易,慷慨支持了司機所需的治療費用。
后一年,受臺風影響導致濟州島航班被取消時,李富鎮建議為延遲起飛的客戶提供免費住宿和機場巴士,這件事甚至催生了因自然災害取消航班的意外保險。
即便身處極度崇尚集權制的家庭,她也曾為了“下嫁”普通員工而將自己作為砝碼,用絕食抗爭得到了當時渴望的一段婚姻。
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又不憚失去,這種獨立干練的氣質從來不存在于為了顯得知性而尷尬卡在西裝與針織內搭間的那件沒有熨燙服帖的立領襯衫里。
而在虛幻熒幕中,「智感美人」最具象的化身便是早些年港片里的「亦舒女郎」。
像《流金歲月》中的蔣南孫,妝容清透、白襯衫得配卡其褲,正式場合少不了MIKIMOTO珍珠,「並不一定穿精品,但是相信我,如果她在那裏,你一定見得到她。」
隨性自洽卻又隱約有講究的風格恰恰屬于典型的智性時髦。
《流金歲月》劇照
又如《玫瑰的故事》中的黃玫瑰,「衣服在她身上不過是裝飾。玫瑰喜歡藝術,就像她喜歡時下流行的手袋、皮鞋、髮型,很粗糙的一種感情。」
《玫瑰的故事》劇照
中意時尚但又看透了浮華,向往物質與精神并重的態度剛好也是「智性時髦」所渴望的特質。
除了天選之女,還有為了生活被包養的姜喜寶,因為深知「做一個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畫,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試完了又試,卻沒人買,試殘了舊了,五折拋售還有困難。」
因此不求更多財富反而向往學識。
《喜寶》劇照
似乎不論境遇如何,形形色色的「亦舒女郎」都會教人想起她在《城中故事》里寫下的那句「沒才幹的女人靠嫁人過活,有本事的女人靠自己過活。」
而這種獨立自省的精神內核其實無論套上怎樣的包裝紙,隱約透露出的本質仍是「智感」。
“Brainy is eternal fashion”
比「智性時髦」更廣為人知的當屬「智性戀」(sapiosexual),而以哲學討論為前戲的新鮮愛戀模式也曾因Irene Adler的那句名言「brainy is the new sexy」一度變得火熱。
但事實是早在向往靈魂共振、言語精巧契合的「智性戀」出現前,「智性時髦」就已風靡幾個世紀,成為一種文化現象。
18世紀,是不被允許探討學術的女士在私自集會上穿著的“bluestocking”;19世紀,是受濟慈拜倫等浪漫主義詩人影響出現的荷葉邊襯衫;到了20世紀,便是從Audrey Hepburn到Steve Jobs都愛的高領毛衣。
與此同時,「智性時髦」也開始強調從內到外透徹地去澆灌思想與打扮。
記得在出名前,為了生活躊躇的王爾德曾擔任過一本女性雜志的編輯,即1886年創刊的《Lady's World》,但上任后他便大刀闊斧把「Lady」一詞砍掉,直接改名為《Woman’s World》。
這也意味著面向群體從待字閨中的少女、家庭主婦變為了那些受過教育、投身職場并獲得經濟獨立的女性。
Woman’s World Magazine
內容上也不再僅專注于時裝,政治、文化、藝術等更具社會性和思想深度的議題占據上風,王爾德更是將《Woman’s World》定位為「第一本為女性而設的社會雜志」,除了要知道她們穿什么,更要知道她們想什么。
因為單單靠穿著的「智感」是不夠飽滿的。
與寫味道、寫衣裳、寫氣氛的《更衣記》精神相仿的小說《世紀末的華麗》,也曾在綾羅綢緞間編織出了女人們以感官重塑的世界,當中有句話至今令人印象深刻——「一個金光璀璨、千變萬化卻又空無一物的衣架子」。
追趕潮流的立足點不應該是盲從,更接近了解,否則即便買件Joan Didion同款針織裙,穿上身可能和衣櫥里那些閑置落灰后悔帶回家的針織裙別無異樣。
而對于「智性穿搭」來說,衣著好像永遠是輔助,反而「Brainy is eternal fashion」才是更經久不息的真理。
“智性時髦”是時尚謊言?
其實在接手《Woman’s World》后,王爾德還有過一段很有意思的發言:
「從藝術角度看,時尚通常是一種丑陋的形式,以至于人們忍無可忍每六個月便要修改一下。」
就像跌入male-gaze(男性凝視)的「純欲」、為了松弛而松弛的「松弛感」、尊崇財富的「老錢」,輪番上陣又相繼夭折,但不難察覺,時尚對風格名詞的依附達到了空前高潮。
畢竟文字有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不能截斷亦無法停頓,最重要的是能拿捏塑造出一堆可以誘發想象的畫面,而那些經過深思熟慮的無形之物,不易揮發且邏輯扎實。
也因此,時尚對文字的求愛只會越來越洶涌。
但「智性時髦」這個名詞對于時尚而言,卻像一種膚淺的內涵。
《Another》雜志早前采訪著名攝影師Oliviero Toscani時,曾淺析過「時尚」與「智性」的關系,文章里講——
只是簡單用服飾投射出社會、藝術、政治、人文,「智性穿搭」甚至不必“聰慧”也能準確捕捉住潮流。但那些曖昧的擺蕩,隱約流露出強行模仿的種種姿態,可能要會受時尚的冷眼。
Benetton Campaign, by Oliviero Toscani
蓋不住身形的幾兩布料能堆出「純欲」卻造就不了性感;極簡的黑白灰與慵懶卷發能透露「松弛」卻松弛地時而過于刻意;Ralph Lauren能代表「老錢」卻不代表穿Ralph Lauren便能擁有相似的氣質......
一如《Another》所述:時尚創造了風格,而文化消費風格。
Ralph Lauren 1986
不過現如今其實不必為穿著賦予過多意義,穿成什么樣都不打緊。但當我們向往和追求知識分子風或是智性時髦的時候,除了尋覓同款單品,也別忘了詞條中的“知識”與“智慧”才是永遠不會被潮流磨滅的光輝。
說到「智感」,仍然覺得亦舒筆下的都市女郎才最有這份氣質,她們身上隱約都帶種「女人靠本人努力住半山穿梭中環」的韌勁,穿著風格俐落灑脫,想物質豐富更要精神虛榮。
可能也正因此,即使許多年過去,這份美感依舊不時會被提及吧。
- End -
撰稿:esom
圖片:網絡
聯系:info@fakeshion.com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