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佳

1987年，費翔首次登上央視春晚。在開嗓前，他說：“請允許我唱一首歌，獻給我的外婆，獻給我的母親，獻給我的家鄉。”這首歌，就是《故鄉的云》，瞬間風靡大陸。

而費翔之所以回到大陸探望離別多年的外婆，也是因為母親畢麗娜的緣故。如今畢麗娜已經九十歲了，居住在上海。想想看，一個原籍山東的東北大妮，能勇敢嫁給一個老外，也真需要一番勇氣呢……

01

畢麗娜，1932年出生。老媽李夢白，祖籍山東萊州，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哈爾濱有相當多的產業。畢麗娜熱愛繪畫，因此被父母送到北京學習。

1949年，畢麗娜與朋友結伴來到臺灣，本想游玩一陣就回京，哪想到戰爭改變了一切。好在畢麗娜來臺后，給老媽李夢白寄去了一張照片。就是這張照片，讓母女最終相見有了后續。

費翔的老爸，大名費偉德，是耶魯大學亞洲研究所的中文博士，擅長吹小圓號。費偉德大學畢業后，來到駐日本的空軍基地服役。

1954年，費偉德率領籃球隊前往臺北比賽時，在郵局門口邂逅了畢麗娜。那天的畢麗娜，身著旗袍，腳踏拖鞋，正拿著一封信走著。如此休閑、愜意的風姿，吸引了費偉德，他拿起相機，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快門。

被一個老外偷拍，畢麗娜瞬間暴露出東北女漢子的氣質，毫不客氣地責問對方：“你為何拍我？立馬刪掉！”經費偉德幾番解釋，畢麗娜相信了他毫無惡意。之后，費偉德還邀請畢麗娜觀看了他們的最后一場籃球賽。

從此，畢麗娜與費偉德成了筆友。鴻雁傳書四年，費偉德得到了美國駐臺北大使館武官的職位，于是與畢麗娜喜結連理。1960年平安夜，費翔出生。

02

費偉德身高191cm，典型的高富帥，迷戀于中國文化，娶了一位儀態萬方的東方美女畢麗娜。那個時代，敢于嫁一個老外，生下混血兒子，畢麗娜也是“勇氣十足”。

費翔從小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中，有一位奶媽常年照顧他。也許奶媽將費翔喂得太好，漸漸地他成為一個小胖墩。據說，一頓飯能吃下一百個餃子，這個紀錄著實有些驚人。

好在費翔不光能吃，遺傳著父母優秀基因的他，考入了斯坦福大學醫學系。那一年，他18歲。不為良相，即為良醫，這是父母的愿望。如果一切如常的話，費翔理應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但姐姐的患病離世，讓費翔的人生軌道發生了轉折。

姐姐安雅，大費翔七歲，與他是同母異父的手足。在安雅面前，費翔就是十足的小迷弟，總圍著姐姐鞍前馬后。姐姐嘴里嚷著讓費翔一邊去，讓她清靜一會兒，但行動上又給了費翔無限寵愛。

安雅是個叛逆的小女生，高中畢業后，她就前往紐約學音樂，組樂隊，做一切她喜歡的事情。安雅參與、改變了當時朋克音樂的現狀，開創出對后世影響深遠的無浪潮運動。

精彩的世界，在安雅面前一一鋪陳，只是天不遂人愿，23歲的她有了癌癥的征兆。當費翔前往美國讀書時，姐姐的病已經很重了。費翔有空就去陪姐姐，陪她化療，看著她大把的秀發一一脫落。

安雅望著高大帥氣的弟弟，坦言：“我真不想死，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著。”那一刻，費翔心如刀絞。一年后，費翔聽從自己的心聲，轉身去學音樂，學藝術，學一切他心儀的事物，“一輩子太短，生命有時候太過脆弱，一定要珍惜當下，勇敢去嘗試和突破自己”。

03

老媽畢麗娜，也認同兒子的選擇。女兒走了，兒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他選擇了音樂。

費翔在美留學時，畢麗娜與費偉德的婚姻也走向了末路。也許是跨國婚姻，也許是經年之癢，總之費翔身后那個幸福的家，一夜間灰飛煙滅。

1981年，費翔從斯坦福大學戲劇系畢業。美國，是父親的家；臺北，是母親的家，費翔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臺灣發展。

費翔進入演藝圏，應該感謝張艾嘉，是她將其帶入《十一個女人》劇組。但費翔的個頭太突出，實要找不出相應的女星與他配戲。費翔的影視之路受阻，在張艾嘉的建議下，他轉戰歌壇。1982年，專輯《流連》的大賣，令費翔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此時的費翔，與從小在加拿大讀書的葉倩文相遇了。相似的教育背景，共同的音樂夢想，令兩個年歲相仿的年輕人相愛了。情到深處，費翔還公然對媒體宣稱：“葉倩文是我的。”

葉倩文很驚訝，也很感動。帥哥靚妹，看起來總是很登對。但費翔的老媽畢麗娜，卻看葉倩文不順眼，認為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她心中的最佳兒媳人選，竟是林青霞。于是，每次費翔與葉倩文約會時，畢麗娜總會橫加阻攔。

這時，費翔的態度就很重要了。他心疼獨自一人的老媽，更心疼被父母疼在心尖上的女友。但葉倩文還是看清了未來態勢，與其拖泥帶水，不如灑脫分手。于是葉倩文說走就走，直接前往香港發展。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成為葉倩文與費翔分離的最好注腳。

04

1986年夏，畢麗娜收到了一封來自北京的信，“我是李夢白，我的女兒是畢麗娜，我們40年前分開之后，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信中，就有那張畢麗娜當年寄給老媽的照片。

李夢白思女心切，她把女兒的照片帶給來京的美國朋友，希望他們對著照片找到女兒。于是，照片幾經傳遞，來到臺灣，終于有人認出了這是畢麗娜當年的青春影像。

畢麗娜實在無法抑制對故鄉、對親人的思念，她決定回大陸探親。費翔也深知大陸之行，對其演藝生涯會有影響，但他深深沉醉于老媽總對他說起的故鄉，他的外婆。

經紀公司明確告知費翔：大陸你可以去，但是我們不能保證你還能回臺灣唱歌。親情，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費翔與母親，毅然踏上了回鄉的征程。在北京的崇文胡同，畢麗娜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李夢白，而李夢白見到自己高大帥氣的混血外孫，乍見翻疑夢，幾度隔山川……

費翔應邀參加1987年央視春晚，外婆也參加了彩排。看著從前只能在屏幕上見到的馬季、姜昆等人，外婆一個勁兒地對著外孫，連連喊著：“翔……”是啊，一個胡同老太太與一群名人相會在央視的演播大廳，這也是拜女兒與外孫所賜。

此后，外婆就有了新營生。雪花般的信件，投向了費翔，外婆就戴上老花鏡，為外孫把關外孫媳婦的人選。只是外婆不會想到，至今62歲的外孫，還在圍城之外……

1989年，費翔在大陸舉辦了65場演唱會，歷經12座城市，場場爆滿。10月22日，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費翔的最后一場告別演出，他透露行蹤：“我要離開，去美國百老匯演音樂劇。”這對費翔的歌迷而言，太過殘酷，“不要對你的歌迷說再見！”

經年后，費翔解釋了自己的這一決定：“我如果再繼續也是可以的，無非就是又一張專輯，再開個唱。可是這樣的藝人最后總會被榨干的。我覺得我可以給觀眾的，已經到了一個差不多的程度了。”問渠哪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

人在盛名之際，能放手已有的名與利，不易。但費翔還是輕輕地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

05

自費偉德再婚后，畢麗娜就切斷了與他的一切聯系。但對于費翔而言，老爸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于是，在費翔來美后，他總會抽出時間去探望老爸。

每次見面，費翔總會開門見山：“我知道你不會想我的，但很奇怪，我卻非常想你，于是我就忍不住跑來看你了，你不反對我在這小住一段時間吧！”嘴上嫌棄兒子打擾自己生活的費偉德，心里卻樂開了花。

費偉德，于2014年4月去世。在他的最后時刻，費翔一直陪著，跟父親聊起他喜歡的高爾夫，還有過去許多快樂的事情，該說的都說了，沒有留下遺憾。如果說還有令費翔耿耿于懷之處，就是沒能拿出更多的時間陪伴老爸。

2001年，畢麗娜決定回大陸定居，她心儀上海，于是費翔為老媽購置了一套三居室。畢麗娜當然也要操心兒子的終身大事，但月下老人的紅繩到底沒有系在兒子腳上，老媽干著急也沒辦法。

對此，費翔也有自己的官宣：我目前仍是單身，可是我的情感生活非常的豐富，這個我要聲明，我沒有出家！兒大不由娘，兒孫自有兒孫福，畢麗娜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如今，畢麗娜已是高齡，在兒子的照顧下依然精神矍鑠。有子萬事足，夫復何求？七十歲有個家，八十歲有個媽，祝福這位老壽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