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值得尊重的人爭辯,你不會得到一點尊重。
“不要把世界交給我們鄙視的人?”聽上去很勵志,可周遭的世界,如果本來就屬于你鄙視的無知者呢?
霧霾是天地的戾氣,戾氣是人間的霧霾。
在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愛國主義意味著跟隨統治者的權杖,去仇恨遠方他一無所知的陌生人。(語出《上帝的錯覺》)
對身邊的強者越諂媚的無知者,就越容易仇恨遠方。
每個人都會有愚昧的時候,但問題是有些人濫用了這種特權。(語出斯大林)
仇恨澆灌熱愛,鮮血滋養無知。
無知具有開天辟地的力量,無知者都認為自己可以駕馭這力量。
在某些社會里,無知是國之重器,是關乎國計民生的戰略物資。
無知,抱團無知,以無知為榮,固然是被洗腦的結果,但無知也會讓群氓內生一種身為強權一分子的快感,就像多巴胺、荷爾蒙和催產素一樣,催動他們撲向火焰和廢墟。
在越來越無知的道路上,無知者不斷強化身份識別和群體共識。他們很少焦慮,他們的天職就是讓非我族類焦慮。
越是無知,越喜歡用強權思維和陰謀論來解釋世界。尼采說,“用一種權力折磨另一種權力”。
陰謀論掩飾了無知者幾乎都是歷史的燃料這一事實,輕松填平了知者在信息、思維、德性和階層等多維度的陷阱,無知者頓成歷史的主角,參與感爆表。
于是,一個在東亞山溝里放羊的老漢,都可以隨口泄露美國總統今天上午剛剛擬定的奸計。
無知也有半衰期,必須不斷進化,以更多更大的無知來供養自己,刺激信徒持續自信和亢奮。
無知從經濟模式上看,是一個龐氏騙局——只有讓更年輕的同類變得更加無知,先行無知的人們才會安心。
無知者一旦開始講理,就必然導致信念的破產,以及人格的死亡——極少數人會重生。但死也不會講理,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試圖跟無知者講理,相當于手無寸鐵去威脅一個手持AK47的人:我要殺你了。
無知帶來的力量感如此迷亂且神圣,以至于盲從、易激惹和暴戾,都是無知者的主要癥狀。他們蠻不講理的程度,并不因人而異,只取決于病程的深淺。
無知者也會思考,只是在思考之前,他們的大腦已經被教條、規訓、恐嚇和誘惑抽空。他們只能用胃和生殖器,以及脂肪以上的皮肉來“思考”。
無知者至少有一旦很聰明,他們很信從身邊的強者。
無知者的所有觀點,都是對強者的附和、重復、洗地和美化。很多時候,一些諂媚逼得強者都暗示有點過火——此時,無知者都會識趣閉嘴。
如果遇到無知者假裝在說理,那么一定是因為對方可以打得過他。
每一個無知者都相信,力量即正義,強權即公理。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內。
人類與非洲野生動物最主要的區別,就是人類去池塘喝口水,可以不再訴諸暴力爭奪。因此,規則更多保護的,是弱者。
無知者不信規則,仇視邏輯。然而,這并不妨礙規則和邏輯淪為無知者偷奸耍滑的詐謀——你必須遵守規則,但這些規則并不一定適合我。
對無知者來說,我即規則。
在“我即規則”宇宙,規則最保護不講理的人。
凡為無知者,就不可能誠實。在任何議題上都慕強和社達的無知者,反倒值得尊重。但事實上,你跟無知者講規則,他跟你炫耀力量;而一旦有更強大的敵人,無知者首先會鼓吹規則和協議。
這時候,那些自稱人道主義者的偽君子就登場了。
如果一個人宣稱他反對任何暴力,你可以抽他一耳光試試,看他會不會反擊或報警——反擊直接訴諸肢體暴力,報警則是期待警察施行國家暴力。
一個真正反對暴力的人,應該否認任何政權和武裝組織。但如果這樣的話,他很難活到可以對你裝逼的那一天。
一定程度來說,和平主義偽君子也是一類無知者。在他們登上國際講壇和真人秀侃侃而談之前,已經承認和綏靖了太多不義的暴力。
以偽君子為主要人格癥候的無知者最常開的藥方,就是成立一個委員會,然后談判。如果這個委員會平息不了沖突和分歧,那么就再成立一個委員會,研究上一個委員會為何無法履職,好繼續談判……
因此,純種的無知者最喜歡純種的偽君子,卻又最不尊重后者。
大多數人類的命運,就取決于無知者和偽君子的勾兌。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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