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決定讓你去接一個重要人物,此事要嚴格保密!”
1942年12月28日,山東德州齊河縣八路軍駐地,時任冀魯豫軍區第四分區參謀長的胡乃超,小聲對齊河縣大隊一連長楊升堂說道。
楊升堂感覺到事情的重要性,出于紀律,他沒多打聽,只是悄聲問道:“我要帶多少人?”
“將你的一個連全帶去。我再派你們縣大隊的副政委張治安同志和你共同行動。”胡乃超說,“此行動只有幾個人知道,你回去布置任務時什么也不要透露。”
楊升堂接下任務,卻不知道這次行動已被內奸泄密,敵人已經張開一張大網,就等那位重要人物落入陷阱……
楊升堂堅守紀律,只告訴戰士們帶足彈藥,半個小時后就帶隊出發了。
為了掩人耳目,楊升堂等到天黑才進入劉橋村,敲開了堡壘戶李大爺家的門。
屋內有些昏暗,除了李大爺的家人外,還有一個為首的,帶著兩個小伙子。為首的帽檐壓得很低,也不說話,楊升堂看不清他的面孔,與后面一個小伙子對上暗號以后,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握了握手,就帶他們出了村。
楊升堂一路上非常謹慎,帶著一行人冒著寒風借著月色行進,直到后半夜才到達大李莊村一戶地主家暫歇。
此人雖是地主,卻與八路軍關系密切,一看大隊人馬來了,趕緊安排食宿。
眾人經過長時間行軍,早已疲憊不堪,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各自躺下休息。
楊升堂守在首長休息的東廂房,他看了看表,已經凌晨3點多,但自己卻全無睡意。
首長用帽子擋著臉,一路上都沒說過話,吃飯都是單獨吃的。楊升堂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什么叫來頭,怎么會如此神秘。但他知道此人身份的重要性,所以一點也不敢松懈。
一個小時后,寂靜的夜里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槍響,楊升堂一激靈,趕緊叫醒首長,帶著他們就往外沖。
可是槍聲只響了一聲就再沒響過,眾人納悶:難道是槍走火?
楊升堂這一晚上的行動,都避開了所有人,只要沒人泄密,是不會出現意外的。
就是這點原因,讓他們遲疑了一會兒,而就是這幾分鐘的時間,讓他們徹底陷入了困境。
敵人非常狡猾,來之前就商量好,在包圍圈沒有形成之前,誰也不允許開火,哪怕被八路軍的哨兵發現。所以在哨兵開了那一槍警報之后,就被日軍用匕首殺死,再也沒能發出第二次警報。
此時,村外500日軍和700偽軍已經將村子團團包圍,楊升堂他們想沖也沖不出去了。
楊升堂聽著周圍的槍聲就知道,日軍這次下了大本錢,罕見的派出了重兵。
他不禁回頭看看那位神秘的首長,心中生出一分敬意。
但他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到作戰中,他讓一排帶著首長突圍,自己則帶人留在村里吸引敵人。
這時候,首長突然說話了:“楊連長,你不用管我,我們一起戰斗!”
楊升堂心頭一震,這聲音聽著耳熟,但對方一口江西話,一時間也想不起是誰。
他沒有多想,只是命令一排長,強行給首長帶走了。
沒了后顧之憂,楊升堂給戰士們分配了作戰位置,要不惜一切代價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每個戰士,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剛打起來時,天還沒亮,日偽軍不敢貿然進村。
但楊升堂卻命令戰士們狠打,給敵人造成“八路軍主力被圍,只是小股部隊突圍出去”的錯覺,終于成功掩護首長沖出了包圍圈。
這時候敵人還在等待天亮,楊升堂也有一些思考的時間,他知道,這次肯定是有人泄密。
但知道這次任務的人并不多,楊升堂知道的只有3個人:他自己、副政委張治安和參謀長胡乃超。
楊升堂內心不斷思考著:到底誰是叛徒呢?
天亮后,日軍依然不緊不慢地進攻,可能是覺得自己有絕對的優勢,所以一直不緊不慢。
但到了下午,日軍突然發動猛攻,周圍的槍聲變得十分密集。
就在這時,副政委張治安突然下達命令:所有人停止開槍。
戰士們很奇怪,紛紛看著楊升堂,那意思就是:政委怎么還管起了打仗?
楊升堂沒有表情,右手卻緊緊握著槍,只要張治安有投敵傾向,他就會立馬扣動扳機,將其擊斃。
但張治安并不是那個泄密之人,他通過冷靜觀察,發現日軍只守住東面,并不怎么進攻。而讓偽軍從其他3面進攻,去送死。
張治安是個文化人,打仗雖不如楊升堂,但卻懂得瓦解敵人。
他讓戰士們停止進攻,拿出喇叭筒,大聲喊道:“兄弟們,別打了,鬼子讓你們當炮灰你們看不出來嗎?大家都是中國人,我就是張治安,今天你們放我們走,將來見面也好說話!”
張治安在齊河縣名頭很大,經常跟偽軍打交道,他這一喊,偽軍們都犯了嘀咕:小鬼子眼看著快不行了,誰還替他們白白賣命?真要是打死了張治安,鬼子那點賞賜還不夠買命的錢!
但偽軍們也是無奈,最后面有日軍的督戰隊,聽不到槍聲就麻煩了。
張治安腦子很快,啟發他們向天開槍。
偽軍果然聽了話,把槍口高抬了不少。
但有一個偽軍小隊長卻不開竅,非得蠱惑手下開槍領賞。
有帶頭的就麻煩了,偽軍們在他的影響下又開始進攻。
楊升堂命令幾個槍法好的戰士:“把那個帶頭的干掉!”
楊升堂身邊圍著好幾個神槍手,他話音未落,偽軍小隊長已經一命嗚呼了。
這個人一死,偽軍們都開始糊弄事,胡亂向天開著槍,沒有一個人往前沖。
楊升堂和張治安本想熬到晚上,再從偽軍這里突圍出去。但到了傍晚,日軍等不及了,發起了猛烈沖鋒。
日軍的武器要先進很多,跟他們正面沖突,縣大隊占不到便宜。再加上經過一天的激戰,戰士們的彈藥也不多了,被敵人一點一點靠近。
眼看敵人已經沖進大院,楊升堂大喊一聲:“上刺刀,吹沖鋒號!”
戰士們紛紛插上刺刀,沖出去與敵人短兵相接,開始了慘烈的肉搏戰。
小鬼子拼刺刀厲害,八路軍戰士們也都拼了命,雙方都死傷慘重。
就在這時,鬼子的身后響起了槍聲,他們以為八路軍的增援部隊來了,眼看天也黑了,只好命令偽軍斷后,自己則扔下幾十具尸體,先行撤退。
趁此機會,楊升堂和張治安帶著戰士們沖了出去,與“支援”的戰友們會合。
等見了面才知道,原來所謂的“援兵”就是剛才突出去的一排戰士,還有那位神秘的首長,他們突圍出去后并沒有離開,而是隱藏起來,就等這樣一個出擊的機會。
到這時,那位首長才站出來跟楊升堂說話,楊升堂這才看清,原來他就是時任魯西軍區一分區司令員的劉賢權同志。
這次楊升堂的任務是護送劉賢權擔任冀魯邊區政治部主任的,任務雖然泄密,但最后還是完成了。
遺憾的是,由于叛徒的出賣,縣大隊死傷了八十名戰士,包括1排長孟超,3排長馬蛋、副連長李鐵軍、指導員任英和大隊長李達。
劉賢權受了傷,他的愛人王晴(假扮成他的警衛員)也在作戰犧牲。
在這次戰斗之后,我軍內部開始嚴密排查,終于挖出來一名作戰參謀,他是日軍安插在偽軍內部的間隙。當時只有他和參謀長胡乃超知道護送任務,但他卻無恥地將消息透露給了日軍。
幸而我們的戰士有勇有謀,最終成功護送了劉賢權將軍。
與敵人的戰爭是殘酷的,我們的戰士既要有不怕死的精神,還要有靈活的指揮,更要有廣大的人民群眾做后盾。
只有這樣,才能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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