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平的名字和她的臉一樣善良。友平——與人為善,友好平和。
勇敢也在名字中。平和不是與生俱來的,往往需要付出很多。那些忍讓、努力、犧牲的形態(tài)各有不同。
胡大姐在抉擇的一刻或許并不出于任何宏大敘事的訴求,只出于一種樸素閃光的勇氣,但其意義超出了價值觀層面。確切地說,這個意義是利益。
利益不止于車上日本孩童的性命,也關乎它可能引發(fā)的中日民間關系惡化帶來的經濟民生后果。我的意思是,你靠利益邏輯去說服那些仇日網民總比靠情感邏輯去說服他們容易些。如果靠利益邏輯無法說服。
有時我覺得他們并不真正仇視日本,而是仇視人。至于是誰蠱養(yǎng)了網上那些聳人聽聞的發(fā)言?想到這一點也就無話可說。
把這類情緒定性為極端狹隘民族主義情緒,似乎是一種虛妄的拔高。那些情緒是流氓的、無知的、惡的習性,跟民族關系不大。畢竟民族還分好多種制度、文化和人。
你說是極端狹隘集體主義情緒,我都能接受些。這個“集體”的概念很微妙。
我是體育記者我當然知道集體的意思,我既了解以尊重個人體驗為前提的團隊意識,也了解以維護團隊利益為前提的個人意志。那些油然而生的群體歸屬感是美妙的,但所有被強行灌輸?shù)募w意識是目的不純的,它傾向于把個人馴化成零件,讓人自以為很有情,實則很無情。集體最后變成了跟人無關的東西。
仇外是一種武器,效果未見得都是對外的,可能是對內的。
要深究殺人犯的動機。但我想你很難對殺人犯有所了解,因為現(xiàn)在只有“顧及大局”的公告,很少有深入真相的新聞。而那些為他叫好的人,應該并不想了解他。也存在一種可能,殺人犯并不仇日,而是出于其他人動機的無差別殺人,但有人樂意看到他的動機是仇日。
說胡大姐的英勇在客觀上維護了民族尊嚴,我不愿意這么說,這像是矮化了個體拔高了集體(況且尊嚴這種詞應多用在個體上而不是集體上),但說胡大姐客觀上維護了群眾利益準沒錯,中日關系在眼下是可量化的物質利益——
我們的經濟已經不太好,宣傳機器里的集體主義鼓吹者說:再大的困難除以14億就會變得微不足道。
但跟我一起長大的同學說:那么,乘以呢?
胡大姐是英雄,是真正的現(xiàn)實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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