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這里是老長安~
早晨一起床,就是一條可怕的消息。
人大一名女博士生,用舉著身份證的實名方式,舉報導師強制猥褻,并在她拒絕后遭遇打擊報復。
在這個視頻里,女生梳理了事情的始末,也提供了詳細的錄音作為有力證據。
根據她的證據,導師對她的所作所為包括但不限于:
強迫她與他親吻、擁抱等強制猥褻行為。
強迫她與他以“父女”相稱,后進一步試探以“夫妻”相稱(劃重點:該導師已婚,而且已經65歲了)
其中也包括以學術資源、名利等“好處”,誘惑女生就范。
女生拒絕后,隨之而來的就是以“順利畢業”為名的威脅。
整個視頻我看完了,錄音我也聽完了,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種惡心的感受。
因為我也沒辦法貼上錄音和視頻,所以放一個有博主整理的部分錄音的文字版,文字版沒有錯漏,大家可以看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惡心”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
再次劃重點,這位導師65歲,已婚。
這簡直就是人渣,畜生。
但不知道哪一點更離譜,是一個成就滿身的老男人對學生做出這樣的言行更離譜,是女生只能以這種方式維護自己的權益更離譜,還是她一直在努力證明她自己的清白更離譜。
視頻一開始她就提到她有剝脫性唇炎,不能受外源性刺激。
中間也反復通過文字和錄音證明,她有反抗過,她有拒絕過。
但是,為什么要她來自證清白?
錄音基本是板上釘釘的,這導師是無可推卸的性騷擾和性侵害,他說出那些話來的時候,不管當時是什么情況,都已經超過了正常相處的界線。
這么明顯的問題,這么明顯的職權壓迫,受害女生卻還要向外界證明自己有唇炎,要證明自己曾經反抗過拒絕過,要給一個比她年長得多的成年男人反復解釋為什么“不可以”。
最后還只能通過自揭傷疤的方式,用網絡發出聲音。
這一切都太荒唐了。
她有沒有唇炎根本不重要,她是否拒絕過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害方不管作為已婚成年男性、作為導師、還是作為一個人,都不該也不能有這些言行。
這跟受害者沒有絲毫關系。
這也是對于性騷擾或者性侵害一類的事情,很多人都會陷入的誤區,總是第一時間先問受害者“你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你是不是給了他暗示”。
以及“你為什么當時沒有明確拒絕”。
但事實上,這些都不是重點。
加害者之所以這么做,通常僅僅是因為對面是一個女性且他想要傷害她,這個女性可以是任何一個女性,不管這個女性有沒有“妝扮不得體”、有沒有“暗示”、是照單全收是曲意逢迎還是嚴詞拒絕,根源都在于,加害者想這么做。
任何繞過加害者先去問責受害者的行為,都是非蠢即壞。
尤其是涉及權力地位不對等的情況下,受害者常常并沒有拒絕的余地,師生關系如此,單位領導和員工如此,甲方和乙方也是如此。
只要不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們都能明白,現實里這種“無法拒絕”的情形太多了,也許是關系到能否正常畢業,也許是關系到能否正常工作,也許是關系到合作能否照常進行。
受害者往往只能選擇當下忍氣吞聲,事后再追究。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去年3月份,就有過多名女生集體曝光某知名“文化人”性騷擾的事。
有博主匯總過,前前后后共涉及至少二十三名女性。
這位“文化人”的套路也都差不多,先是言語試探,女生沒有翻臉,就開始動手動腳。
女生在當時都很難立即反抗或者拒絕,第一事情發生得太快又太突然,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有頭有臉的男人會在這種場合下做出這種事。
第二還要顧及當下的情況。
第三,過往對這類事情的應對,男人總擅長找的托辭就是“我喜歡你才這么做”,外界試圖給男人脫罪時也習慣把問題引向情感層面而不是法律層面,受害女性很容易被誤導。
這當然不是喜歡,更不是什么“臨時起意”、“一時沖動”,這是掌握權力地位的男性對女學生、對女下屬、對女合作方的篩選和霸凌。
這是廣撒網的行為,不在于對面是誰,只要是女性,都是他們的目標,總有一個弱勢女性會服從,而被試探但沒讓他得逞的女性,也一般都會選擇沉默。
去追問受害者為什么沒有拒絕,就不合適了。
但就是因為以前這種對受害者的追問太多,讓受害女性在直面問題時都會下意識先力證“我真的拒絕過”。
不該是這樣。
我們應該追問的是,為什么這些男人會做出這種事?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性有關,唯獨性只和權力有關”(奧斯卡·王爾德),當男人進行性騷擾或者性侵害的時候,他實際是在彰顯他的權力。
可以左右一個弱勢女性的外在權力,可以踐踏一個女人的性別權力,出事之后會有人為他辯解的結構權力。
這兩年我見過了太多圈子里的性騷擾和性侵害,無一例外都是男人運用自己在圈子里地位或者職權,來施行權力壓迫,這已經跟“性”沒有關系了。
他們的肆無忌憚也源自于權力本身,受害者迫于他們的權力不敢出聲,權力關系中的利益牽扯讓他們容易脫身,而外界對性騷擾的漠視和大事化小傾向,又給了他們免于承擔責任的權力。
我們還應該追問的是,為什么總是需要受害者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賭上自己的一切,才能讓外界知道發生了什么,才能追究加害者的責任?
這一切完全可以在受害者不公開露面、不舉著身份證錄一個視頻的情況下進行,只需要一個完整清晰的反性騷擾制度就可以。
尤其是,她明明有證據,一個正常的流程,應該只是她提供證據,接收證據的一方核實,然后給她一個清楚明白的結果,讓加害者付出代價。
受害女性必須把證據公之于眾、將自己的身份和傷痛曝光在所有人面前,還要借助網絡,才能有一個發聲的機會,這代表著很多環節的缺失。
如果我們每次都需要受害者做到這個程度,那只說明了外界對性騷擾的認知和反應措施都還遠遠不夠,只說明了在長期的變相縱容和漠視下,部分男人已經到了輕車熟路又有恃無恐的地步。
好消息是,人大這次的處理非常迅速又果斷,不到一天已經做出了處理結果。
禽獸導師已經被開除。
這是好事,也是面對這類事情,我們應該有的態度。
希望這能成為以后處理這類問題的標準。
也希望受害女生不受影響,順利畢業。
但我們依然缺少一種有效的、清晰的反性騷擾制度,不能每次都是受害者賭上一切出來發聲,才能被看見。
這一次是受害女生機警地保留了錄音,才有了指控的鐵證,是網絡漸漸成為了一個相對有效的發聲渠道,才有了指控的可能,但本質上,需要一個女生隱忍兩年搜集到足夠的證據才能得到應有的結果,這還是不合理的。
下一次呢?還需要是這樣嗎?
但愿不會有下一次。
(本文封面圖來自網絡)
多說一點
這類運用權力地位進行的性騷擾
能夠一次次出現并得逞
本質上還是因為
其一缺少有效的反性騷擾機制
其二懲罰不夠重也不夠快
好在現在我們對性騷擾
有了更明確的認知
加害者一旦被實錘
基本都不再有翻身的機會
只是還不夠
我們需要讓潛在的加害者們
意識到過去的“好日子”已經結束了
他們心里怎么想誰也管不了
但有足夠的懲罰機制來震懾
就能改變很多
另外
最近公號展示邏輯又有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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