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幾年的時候,楊九郎還會因為「不夠忙碌」而焦慮,一段時間沒有工作找來,他會擔心,「是不是不再被工作需要了」。但現在,他不再需要某種「無聊的忙碌」來填補自己。處暑到了,對于接下來的秋天,楊九郎最期待的事就是找個時間,和朋友們一起進山露營,扎個帳篷,「就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等待著微涼的秋風拂過身體的一刻。
現在的楊九郎不愿刻意地追求某一種提前預設的「更好」,只要做好眼前的事,不為未來而背上包袱,「咱們買房買車,都有按揭,焦慮就別按揭了是吧?它也不值得你提前預約、隨叫隨到,沒必要。」享受現在生活中每一個點點滴滴的美好時刻,對于楊九郎來說,本身就是在體驗著「更好的未來」。
文|阿招
編輯|楚明
面對包袱,人得背得起,放得下
「今兒是好節氣,處暑!」
《窩頭會館》的大幕徐徐拉開,第一幕就發生在處暑節氣。相聲演員楊九郎,從2022年起參演了龍馬社版話劇《窩頭會館》,進入了這個開始于1948年處暑時節的北京胡同故事。
雖然楊九郎扮演的肖鵬達在第一幕還沒有上場,但他很喜歡舞臺上的這個時刻。解放前的日子苦,窩頭會館里生活著一群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但在夏去秋來的處暑這一天,小院兒里吵吵嚷嚷,大家貧嘴逗悶,苦中作樂;主人公苑國鐘做小買賣賠本歸來,「倆熟人一人撓了一大把(咸菜),沒給錢給倆字兒——嘗嘗!」楊九郎對這段臺詞滾瓜爛熟,「他還有股自嘲的勁兒,能夠把一切的不順利歸為一個玩笑。」楊九郎喜歡這樣的態度。
又是一年處暑,這部話劇即將在秋天重啟巡演。對于楊九郎來說,出演話劇是他一次重要的跨界嘗試。第一輪排練43天,楊九郎感覺自己在劇組里上了43天大師課,無論導演給哪個演員說戲,他都在那兒聽著,聽著聽著就被鎮住了。要說真有什么醍醐灌頂的法門,也不是,其實訣竅就是「觀察生活」。作為演員,你得真正地伸展自己的觸角,融入到生活的每一個細枝末節里去。
參演龍馬社版話劇《窩頭會館》的楊九郎
從那之后,楊九郎養成了觀察生活的習慣。《人物》與他通話的當天,楊九郎剛結束外地的工作飛回北京,中午下飛機,到西直門去吃了一碗拉面。坐在店里,楊九郎觀察起鄰桌一名出租車司機師傅。師傅50歲上下,「外表看著跟魯智深似的」,可是坐在那兒特從容,特優雅,點了一碗面,面里要加香菜;又點一小碗牛肉,牛肉不加香菜。「他真的在很認真地對待他這一頓午飯。」這吸引到了楊九郎的注意,他覺得這個師傅跟平時觀察的那些著急忙慌的司機或外賣騎手很不一樣,身上自帶一種松弛感。
楊九郎一邊吃自己的飯,一邊悄悄看著師傅。師傅坐在窗戶邊上,刷著視頻,用余光時不時瞟著外面的車,他把車就停在馬路牙子上頭——附近一圈都沒斜坡,他肯定是自己蕩上來的。楊九郎在腦海里盤算著師傅這一天的行程,現在已經過了午飯點了,師傅應該是剛拉完一趟大活,很可能是剛從北京北站送完人出來。楊九郎估計,他應該是個本地人,知道這兒有個面館,也不管能不能停車就過來吃了,如果來了貼條的,他覺得自己也能馬上把車開走。他的松弛感來自于「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有把控」。楊九郎就這么邊吃,邊看,邊琢磨這個陌生人,「我覺得這就是生活里的一場演出」。
今年7月,楊九郎度過了自己的35歲生日。在他的身上,也正在體現出這種把控著生活帶來的松弛感。這個夏天,他先是在橫店拍戲,之后隨著綜藝錄制,從東北到浙江,又從云南到寧夏,之后又回橫店、上海工作,一個夏天跑了十來個城市。但楊九郎不覺得這個日程很緊湊。中間有空的時候,他還能回兩趟家,跟家人待一待。在劇組里沒自己戲的時候,他就開車出去找點好吃的、看場球。在緊密的工作之余,他知道給自己的生活「找樂兒」。
朋友們都說,人過了35歲,很容易身上就背起了中年人的包袱,但楊九郎這幾年,是越來越放松、越來越隨性了。金羲林是楊九郎在北京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剛認識的時候,楊九郎還在上高中。后來他受楊九郎的邀請去看演出,對楊九郎的印象就是「特熱心,提前給我安排座,還發信息問我『哥你坐下了嗎?』看完演出,還給我來個回訪,『哥你覺得我演得行嗎?』那會兒我就感覺,這人還挺好的。」
后來兩個人慢慢熟絡起來,楊九郎演出一年比一年多,也越來越有名氣,從身邊的「哥們兒」變成了大眾視野中的「藝人」。從外人的眼光看,這種變化是翻天覆地的。但金羲林覺得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一直沒有變過。只要有空,兩個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去三里屯淘淘衣服、一塊兒吃個涮肉,或者到楊九郎家里,吃一碗楊媽媽做的炸醬面。只要有楊九郎在的朋友聚會,就肯定不會冷場。即使有新朋友第一次見面,楊九郎也不會客套,直接招呼人家坐到一塊兒,幾句話就能跟對方熟絡起來。金羲林比他年長幾歲,在金哥眼里,楊九郎始終就像個20多歲的大男孩,「該怎么樣怎么樣,非常放松,非常年輕」。
前段時間,楊九郎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添置了一雙紀念款球鞋。這雙鞋他第一次遇見還是在2005年,當時怎么也淘不到,沒想到十幾年之后,機緣巧合,又讓他給遇見了。現在他每次到工作室去開會、工作,看見這雙鞋都挺開心,就好像自己還是當年那個穿著校服在學校里踢球踢得大汗淋漓的男孩一樣。
其實楊九郎覺得,在現在這個階段,自己不是沒有壓力。「人都走在時間里頭,不可避免地是越來越復雜,掌聲、榮譽、失敗、痛苦,那都是身上的重量。」但是人面對這些包袱,得背得起來,也放得下去。有些能解決的事,那就盡量解決,不能解決的,楊九郎會選擇先把它放置到一邊,「出去跑跑步,爬爬山,騎車過過風」。這些生活中的真實觸感,往往能讓人抵抗焦慮。上學的時候,哪次作業沒完成就是天大的煩惱;現在的壓力,無非也就像一張困難的試卷。學著卸下包袱,很多當下的麻煩事,過一陣子再看,或許也沒什么大不了。
卸掉心中的包袱,才能拋響臺上的包袱
保持松弛感,是楊九郎所追求的。相聲演員最大的「包袱」得留在臺上。用楊九郎的話說,「三番四抖」,一切鋪墊都像金字塔的塔身,為的最后就是爬到那個塔尖上,把包袱給抖響了。搞笑也是關于節奏的藝術,同樣的一個包袱,有時能炸了場,有時就是怎么抖都翻不上去。這里面是臺上的兩個人互相配合、鋪墊,拿捏尺寸和火候,差之毫厘,效果會謬以千里。
楊九郎也曾經覺得自己陷入過「包袱」的瓶頸期。「(小時候)臺下一片觀眾,我就怕冷場,沒話找話還愛著急,哪個包袱沒響就得趕緊找補,一分鐘都等不了。」那時候他一直在小園子說相聲,幾乎每天都有演出。日子一成不變地圍繞著演出來安排,每天上午「上活」,聽相聲、記筆記,研究段子里的每一個「關節」。下午默詞、排練,晚上演出,周而復始。
到了2017年下半年,楊九郎感覺自己在臺上的狀態不對勁了,越演越用力。越是害怕冷場,想把節奏帶起來,把包袱使響了,效果越是不好。楊九郎拿做飯打比方,如果你今天炒個菜,明天炸個醬,你的灶臺上火候一直時大時小地在調節,但要是每天都燉魚湯,這個火就越開越大,收不回來了。
臺上的包袱抖不響,身上的包袱就下不來。他經常會聽馬三立、侯寶林等相聲大師的老相聲段子。雖然都聽過成百上千遍了,但楊九郎會讓自己放下對技術的追究,像個普通聽眾一樣,去體會這些作品里純粹的語言美。后來楊九郎把那種表演狀態總結為「松弛」和「流露」:「他們不把逗樂你當成一個未完成的任務,逗樂你是人家把握內的事兒。」這也成為他在相聲表演上最大的追求。想要逗樂觀眾,首先自己在臺上,得把「逗樂觀眾」這個包袱卸下來。
相聲演員盛偉是楊九郎的朋友。在他印象里,他們兩個人聊天,一般都是從相聲開始聊起。往往是楊九郎發一段相聲的鏈接給盛偉,「這個你聽了嗎?聽完咱倆聊聊」,然后話匣子就打開了。有時候話題東串西串,最后總又能回到相聲上。盛偉覺得,楊九郎是個肯下功夫、也懂得思考的演員。他對包袱的要求很嚴謹,有一些包袱單聽挺可樂,但是放在節目里邏輯不通順,那他寧肯舍棄。
「如果你調出來楊九郎前些年上臺和近些年上臺演出的視頻,一對比很明顯就能看出來,他的狀態是有突破有進步的。」盛偉說,「他更多了一份自信以及穩重,用我們的話說,更壓點兒(能壓住場),這是相聲演員非常重要的一個能力。」
楊九郎覺得自己身上的變化,具體來說,就是在臺上「不著急」。捧哏演員的詞,要服務于逗哏,兩個人在臺上要共同服務于作品,包袱到了嘴邊,別急著抖,先演出來,通過表演狀態自然而然地把包袱帶出來, 就是所謂「松弛」和「流露」。
去年的專場演出里,他和搭檔表演了《八大吉祥》。這是一段傳統相聲,講兩個人以八個字行令,得符合一定的規則,還得合轍押韻,捧哏的先做出好的示范,逗哏的行令時卻生拉硬拽,強詞奪理。常聽相聲的觀眾對這一段都很熟悉,想要制造新的笑料,必須得老活新使,重新翻包袱。
楊九郎和搭檔就在演出里設計了一段「舞臺事故」。當時他就看見底下觀眾一直在討論,「他是不是真說禿嚕了」——沒關系,他們想先讓觀眾也捏一把汗。楊九郎在臺上也擺出一副「無顏面對觀眾,臉都紅了」的樣子,也不著急縫,倆人就這么在臺上晾著。「你先演出來,讓觀眾陪著你演一會兒,等到抖包袱的時候,觀眾他們會更放肆地笑。」
「師父的《大實話》里唱到:『觀眾演員心連著心』,這不僅是字面意思,你松弛了觀眾應該也松弛了。」楊九郎現在想追求的是,站在相聲舞臺上,演員自己先卸掉心理的包袱,這樣才能使響臺上的包袱。「松弛下來,你才會更敏銳、更專注。」就像在影視和戲劇表演當中,同樣的一句臺詞,在不同的情境、跟不同的人說,得通過角度、語氣,體現出不同的態度。這些經驗也被楊九郎逐漸融入到相聲的表演當中,「你把人物關系給演對了,其實很多東西就迎刃而解。」
好好對待包袱,包袱也會好好對待你
今年北京度過了一個悶熱潮濕的夏天。處暑到了,暑氣退散,人的身上也清爽起來。近些年,楊九郎愛上了騎行。有空閑的日子,他會約上幾個朋友,在傍晚騎著車,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穿行,一次騎上三四十公里。天氣不冷不熱,空氣不濕不燥,楊九郎覺得,秋天是最適合騎行的季節。
相比于坐車,騎行讓楊九郎跟這座城市的一磚一瓦建立起更直接的聯系。從西邊出發,騎到西單轉北,沿文津街過北海公園,再繞過景山。這段路線讓楊九郎覺得特「北京」,遠遠看著北海公園的白塔,那一幕跟記憶里,童年時姥爺騎著三輪帶著自己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有一次騎到五道營,他跟同行的朋友介紹,小時候姥姥家就在這一片。說完突然反應過來,這么熟悉的家,自己已經十幾年沒來過了。
楊九郎從小生活在北京,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那種散養著長大的北京孩子,身上沾染著濃厚的城市印記。那時候他沒覺得自己表現出什么文藝天賦,放在孩子堆兒里,學習也不優秀,體育也不突出,萬幸人緣還湊合,但屬于是有什么好事別人也想不起來你的那種。小學辦歌詠比賽,他個兒挺高,也挺白,班主任把他擱在第一排,結果排練的時候讓音樂老師提溜出去了,說「這孩子的形象不太適合出現在舞臺上。」班主任最后也力挺未果。當時的楊九郎覺得挺無奈,但現在想起來,他反而覺得也是好事。人都說「吃虧要趁早」,歲數小的時候吃點小虧,受點小傷,反而是給自己增加免疫力。「好像音樂老師冥冥之中幫我消了一個事兒,說破了,以后我反而就出現在舞臺上了。」
上大三的時候,楊九郎看到德云社一則招生啟事,就去報了名。作為北京孩子,他從小愛聽相聲,最早聽磁帶,后來聽mp3。有一次舅舅帶自己回姥爺家,到了家門口,耳機里的相聲剛放到一半,他完全沉浸在故事里,就讓舅舅先上去,自己在家樓下站著,非得聽完了這段再上去。
等到真正入了這一行,楊九郎才發現,相聲不僅需要興趣,更需要專業主義的精神。當時這一批新來的學徒由高峰老師帶,楊九郎印象特深刻,「說關于專業的知識、臺上臺下的事,你不可能問住高老師。比如學一段活,高老師會跟你說,這一段你去聽誰誰誰的范本,最好去聽哪一版本錄音的第幾到第幾分鐘,你聽這個包袱他是怎么處理的」。「高老師從我的學員時代開始,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人家不光是表演,更重要的還有一個從業的態度。」從那時候起,楊九郎就知道,這個行當想要做到更好,必須有足夠的熱愛和執拗去支撐。
楊九郎總覺得,「看誰的演出都覺得比我強,我都談不上擅長哪些不擅長哪些,就沒有特別自信的東西。」當時他的師哥和搭檔馮照洋就把楊九郎帶到自己租的房子里,成宿成宿地跟他排練,「他比我早學兩年多,40來段相聲,他不管你會不會,他就說,『我不能讓你不會了』。」
就這么一宿一宿熬下來,一句詞一句詞地排。到2012年,楊九郎第一次參加商業演出,6000多觀眾,楊九郎第一個上去演。當時他特緊張,腿都抖。那個階段,他往往上臺的時候都還顧不上表演人物,得等到觀眾樂了,臺下熱起來,才能松下來,找到一點表演的狀態。那天快結束的時候,楊九郎回頭一看,師父郭德綱就在上場門后面看著自己。演完下場,擦肩而過,師父悄悄懟了他一拳。楊九郎知道,這代表師父其實是認可自己了。這是他在相聲舞臺上吃的第一顆定心丸。那場之后,楊九郎覺得自己終于攢下點自信。
在朋友金羲林的理解中,楊九郎是一個「通過充足的準備去釋放壓力的人」。雖然生活里楊九郎是個隨性的朋友,但在專業上,他會非常享受那個揣摩、鉆研的過程。同行盛偉記得有一次大年三十,倆人發微信互相拜年,楊九郎還跟他聊,最近聽了哪段相聲如何如何。「我問他,你是天天晚上都會聽相聲嗎?他說他每天至少聽5到10段。說得我都挺有點慚愧的。現在市面上不管誰的相聲,只要網上能搜到的,他全都會去聽。」
不僅睡前,基本白天有空閑的時候,楊九郎手機的聽書軟件里就一直播放著相聲的頻道。有時候坐飛機沒網,他還在手機里存了幾十段經典相聲錄音,不耽誤接著聽。楊九郎很不愿意用「努力」之類的詞來描述自己,談不上,只不過是他享受,也相信,「你好好對待包袱,包袱也會好好對待你。」
相聲中的包袱如此,生活中的包袱也如是。喜劇市場日新月異,現在觀眾能接觸到的喜劇形式、搞笑內容越來越多,對「笑」的閾值也越來越高。這是所有喜劇從業者都需要面對的壓力。「有時候看這個東西,呦,真好,但我真來不了,也會有焦慮的時候。」但每次關注到一些新形式或者大家的新「笑點,楊九郎總會思考,什么東西是能夠吸納進自己的表演中來的。「就像我現在演話劇、演影視劇,我覺得我能汲取到一些營養,我還是希望這些經歷都能作用到我的相聲,實現一些改變、一些進步。」從這個角度來說,喜劇市場的蓬勃、多樣化,楊九郎覺得,一定是一件好事。
現在時不時有師兄弟約楊九郎回小園子演出,其中不乏一些年輕的師弟,楊九郎都很樂意答應。「現在龍字科的孩子都是00后,有的比我小一輪還多。他們上臺的時候更珍貴的是有一種無畏的精神。可能他對這段表演還沒有理解到那么多,同時他的枷鎖也沒有那么多,他們在舞臺上很快樂。」楊九郎說,現在回去演出,用任鳴導演的一句話來說,『就像回故鄉』,臺上臺下的一切都很親切、熟悉。年輕演員有青澀的一面,有時候在臺上著急說詞,也是越說越緊。「不是有句歌詞么,『看著你回想起了我的過去』」
更好的當下,即是更好的未來
不知道是不是相聲這份職業潛移默化帶給自己的影響,在臺上,包袱點破的那一刻總是讓楊九郎最輕松。在臺下,他也習慣于用幽默和自嘲來緩解壓力。有時候遇到一難事兒,他會先在心里跟自己說,「別擔心,這事兒一定成不了。」就像當年老師說他一定上不了臺似的,有些事兒,把它點破了,放下了,或許反而能成。
楊九郎現在覺得,「卸下包袱」并不意味著一定要解決掉所有的煩惱。他很喜歡一首歌,叫《少年維持著煩惱》,「我覺得這句歌詞寫得就特別好,我維持著煩惱,說明我跟我的煩惱還是能共存的,我跟我的煩惱相處得還不錯,這不挺好的嗎?我也不太希望煩惱離我而去,一旦它真離我而去了,肯定會有新的煩惱填充進來了。」就算有什么煩心事,解決不了的,楊九郎也不會把它理解為一種壓力,「我愿意慢慢地跟它聊、跟它相處」。
楊九郎常常覺得,秋天像是一年的開始。空氣中的潮濕與躁熱褪去,人身上干燥涼爽,內心也變得平靜,這何嘗不是一種「萬象更新」。對于接下來的秋天,楊九郎最期待的事就是找個時間,和朋友們一起進山露營,扎個帳篷,「就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等待著微涼的秋風拂過身體的一刻。
早幾年的時候,楊九郎還會因為「不夠忙碌」而焦慮,一段時間沒有工作找來,他會擔心,「是不是不再被工作需要了」。但現在,他不再需要某種「無聊的忙碌」來填補自己。相比于一份工作能帶來什么收益,他更看重這份工作能不能給他提供他所需要的經驗,或者是情緒價值。
身邊人也都能感受到楊九郎傳遞出來的情緒價值。國安球員張稀哲印象很深刻,有一次他在上海踢客場球,楊九郎當時正好在橫店拍戲,當天沒有通告,就專門開車到上海來看比賽。結果那場球慘敗,張稀哲下來之后也很失落。楊九郎就說,沒事,咱吃飯去。楊九郎強烈推薦了一家海腸撈飯,距離特遠,但是楊九郎專門開車一個多小時帶著張稀哲他們去吃。
張稀哲覺得,楊九郎是一個對朋友非常上心的人。兄弟之間的感情有時候不體現在口頭表達上。在張稀哲即將為國安效力400場的時機,楊九郎提出想給他設計一件紀念服。張稀哲本來以為他也就簡簡單單弄一下,沒想到兩三個月過去了,衣服還沒定版。楊九郎很用心地做了設計,想在這件衣服上體現出朋友貫穿職業生涯的元素。「聊這個衣服計劃的時候,楊九郎就不會像平時一樣有說有笑,特別一本正經。對于他很認定的想要完成的事情,他就是會非常認真地投入進去。」張稀哲說。
照顧身邊每一個人的感受,是很多朋友對他共同的印象。最近綜藝《煥新環游記》播出,很多觀眾覺得他像是這個綜藝里的「節拍器」,大家聊得火熱的時候,他能成為嘉賓和觀眾之間的橋梁,讓不在場的觀眾也能融入到現場的氛圍中去。楊九郎也覺得,自己在節目里不像「藝人」,更像個「統籌」,統籌大家的情緒,也給觀眾找一個可以代入的視角。
在家庭中,他也承擔起類似的角色。第一次與楊九郎通話時,他說自己正在為媽媽安排當天看演出的行程。媽媽退休后,楊九郎很樂意于給她安排豐富的活動。兩家住得很近,楊九郎只要在北京,就經常回去吃一頓午飯,陪媽媽聊聊家長里短,講講自己在外面工作遇見的人和事。媽媽總是對他聊起的事情很感興趣,而楊九郎覺得,現在還能像小時候一樣,躺在床上等著媽媽喊自己來吃飯,就是一個奢侈的幸福時刻。
視頻拍攝當天,我們在北京密云霧靈山區的一間民宿見到了楊九郎。前一天晚上北京剛剛下過大雨,當天晴空透亮,山色煥然新綠,郊外比城市先一步接收到涼爽的秋意。楊九郎如同他朋友們所形容的那樣,即使第一次見面,也沒有任何距離感。拍攝間隙,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時不時就傳出一陣笑聲。拍攝一組走廊里的鏡頭時,背景里的門時不時地被推開,NG了好幾次,在場的人都有點煩躁。楊九郎跑過去,夸張地做了個「抵住」的大動作,原本繃緊神經的工作人員一下都被逗樂了。確實如他所說,問題永遠都會存在,但幽默是消解壓力最大的武器。
楊九郎是一個活在當下的人。他不想把更好的生活寄望于以后,「更好的狀態就是投入當下,因為每一個當下都是未來」。現在的他,不愿刻意地追求某一種提前預設的「更好」,只要做好眼前的事,不為未來而背上包袱,「咱們買房買車,都有按揭,焦慮就別按揭了是吧?它也不值得你提前預約、隨叫隨到,沒必要。」享受現在生活中每一個點點滴滴的美好時刻,保持著前進的步履不停,對于楊九郎來說,本身就是在體驗著「更好」的未來。
生活行至處暑,人們不再為外界的變化而焦躁煩悶,靜下心來,卸下包袱,旅途中的每個瞬間都如初秋的微風般值得沉浸。特侖蘇也始終全心投入每一個「當下」,關注日常的每一份「更好」。十余年來,特侖蘇堅持參與治沙,讓「更好」的變化也發生在遠方的烏蘭布和沙漠——貝貝南瓜扎根沙地,固化沙層,改良土壤。一年年的作物輪種下,沙地變土地,日漸肥沃的綠洲又孕育出特侖蘇沙漠·有機牛奶。在剛剛過去的特侖蘇818會員日,特侖蘇連續第四年送出了來自烏蘭布和的南瓜禮盒,邀請大家共同品味更好的自然饋贈,見證大地更好的改變。
拍攝臨近結束的時候,雨訊傳來,大家緊趕慢趕地來到山頂,想趕在大雨下起來之前拍好最后一個鏡頭。到了山上,遠處已經聚集起濃云,偏偏又露出一個縫隙,讓一道夕陽的金光灑下。所有人都在感嘆,這真是天公作美。但或許,是云是雨也都沒有關系,楊九郎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幕的拍攝動作,不會再被外界的變化擾亂——在這里,他卸下包袱,輕裝前行,向著遠方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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