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讓最像我的兒子當太子,那個不像我的太子一定要廢掉!”漢高祖劉邦對寵姬戚夫人這樣說道。
劉邦所說的最像他的兒子,就是戚夫人所生的劉如意,那個不像他的太子就是劉盈。
劉盈是劉邦和呂后的兒子,正是當時人們所看重的“嫡長子”。劉如意雖然深受劉邦寵愛,但卻頂著“庶幼子”的名頭。劉邦想廢長立幼,這件事到底要經歷怎樣的曲折?
一、英雄微時
劉盈出生的時候,劉邦還只是沛縣泗水亭的亭長,和蕭何、曹參等人在沛縣為大秦王朝做著招募、押送勞工之類的雜役。
那時候的劉邦,并不是普通百姓喜歡的樣子:他不愛生產勞動,也不喜歡為家人打算,平常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一幫朋友飲酒作樂,順便吹牛聊天。雖然劉邦為人豪爽大度,但是在普通的家庭里,這種性格并不值得稱道。
劉邦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那時候的劉邦,就連他的父親都嫌棄他,責怪他不像他的哥哥那樣勤快,凡事都為家里考慮。
有劉邦這樣的父親在,劉盈當然得不到多少父愛,好在他還有疼愛他的母親呂氏。呂氏平時不僅要操持家務,還要照顧劉邦年老的父母,另外就是養育她和劉邦生育的一對兒女。
后來劉邦起事,因為和項羽爭斗戰敗,曾經被項羽的楚軍追得倉惶逃跑。正是在這緊急情況下,他暴露出雖然為人父,但是卻尤其自私的一面。
二、腳踹幼子
逃跑途中,劉邦遇到了兒子劉盈和女兒劉樂,于是就把一雙兒女帶上車一起逃命。
眼看楚軍緊追不舍,劉邦擔心車輛太慢自己被敵人抓住,為了讓車子跑快些,他一腳一個,把劉盈和劉樂都踢下車去。
當時劉盈也就6歲,劉樂比他大幾歲,但是在亂軍之中,兩個人顯然都沒有自衛能力。被親生父親踹下車去,姐弟二人要么身死,要么漂泊無依,結局都不會太好。
幸運的是,給劉邦趕車的夏侯嬰心疼劉盈姐弟兩個,看到二人滾落到地上,連忙停下車子把他們兩個抱上車。
劉邦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又怎么會顧惜夏侯嬰?看到夏侯嬰的舉動,他恨不得立刻拔出寶劍來斬殺夏侯嬰。
夏侯嬰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雖然一路曲折,但是最后劉邦等人還是從敵人的追擊下逃得性命,狼狽地回到了沛縣。
三、榮升太子
當年六月,6歲的劉盈被立為王太子;三年后,劉邦即位,劉盈從王太子順利地升位為皇太子。
劉盈的太子位定,當時他年紀尚小,應該對這些沒有什么強烈的感受,最欣慰的應該是他的母親呂后。
呂后在劉邦一貧如洗之時嫁給他,她十分清楚劉邦的為人,只要兒子是皇位繼承人,其他什么姬妾爭寵、庶子不斷增加就都不算大事。
可是,呂后還是低估了劉邦的變卦速度,低估了劉邦對愛姬的重視程度。
劉邦最寵愛的戚夫人能歌善舞,深得劉邦歡心。更讓劉邦高興的是,戚夫人生的劉如意聰明伶俐,比劉盈更像自己,所以劉邦經常把戚夫人和劉如意帶在身邊,寵愛程度遠遠勝過后宮其他人。
戚夫人跟隨在劉邦身邊,她當然明白要留住眼前的榮華富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經常在劉邦面前哭泣,向劉邦哀求,希望他立自己的兒子劉如意為太子。
呂后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此時的呂后年紀大了,容貌又未必能和人家新人抗衡,所以劉邦平時不怎么召見她,和她們母子三人的感情更加疏遠。
看到美人落淚,又有故人見疏,為人粗豪的劉邦怎么會把昔日夫妻情分、父子親情放在心上?于是他十分痛快地答應戚夫人:“我一定要讓最像我的兒子當太子,那個不像我的太子一定要廢掉!”
四、愛子心切
劉盈地位堪憂,不過年少的他并沒有多少能力來維護地位。
雖然朝廷大臣更擁護劉盈,更傾心于讓他這個嫡長子繼承皇位,但是他沒有足夠的見識、能力與手段去調動身邊任何力量。
深刻地意識到當前形勢危急、決心全力維護劉盈的,就只有他的母親呂后。
呂后跟隨劉邦出生入死,輔佐劉邦安定天下,她的智謀顯然遠非后宮那些鶯鶯燕燕可比。更重要的是,朝中文臣武將各有什么樣的才能,呂氏家族還有哪些可以調用的力量,她都了如指掌,運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留侯張良一向足智多謀,呂后明白這一點,于是讓哥哥呂澤前去向張良問計。
張良向呂澤提議,應該請出“商山四皓”,有這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一定能夠讓劉邦改變心意。
張良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后來的事情發展果然不出張良預料,呂后以重金和誠懇的態度請來“商山四皓”,讓他們時刻陪伴在太子劉盈身邊,以造成“太子劉盈深得人心”的印象。
五、老將出征
雖然走對了關鍵的一步棋,但是劉盈的地位并非就從此穩如泰山。身為皇位繼承人,他必然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前195年,英布反。此時,劉邦一則是上了年紀,另外再加上早年的傷病反復發作,于是他就想派太子劉盈率領眾將前去平叛。
得知太子劉盈將要率兵出征,“商山四皓”看出其中的風險,于是提醒呂澤說道:“太子領兵,雖然有功對太子地位也沒有什么好處;如果無功而返,只會使太子地位更加危險!更何況眾位將領早年跟隨今上平定四方,他們都驍勇無比,讓太子去率領他們,無異于讓孤羊去引領群狼,必定不為所用,因此勢必會無功而返。更何況戚夫人母子陪伴今上左右,太子遠行實在沒有什么好處!”
呂澤把“商山四皓”的這番話傳遞給呂后,呂后立刻求見劉邦,哭泣著請求劉邦帶病出征,為妻子兒女再盡一次力。
劉盈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劉邦征戰半生,如今又老又病,何嘗不想在溫柔鄉中多享受片刻?可是在妻子的眼淚面前,他不得不勉力支撐病體,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中用,還得我老人家自己出馬!”
《史記·留侯世家》中的原文是:“吾惟豎子固不足遣,而公自行耳!”
六、為愛悲歌
劉邦老將出馬,馬到成功,英布戰敗逃亡。
戰勝歸來的劉邦病勢更加沉重,他很想趁自己還有能力,給予戚夫人母子他能給予的一切。
可是,身體極度虛弱的劉邦看到了跟隨在太子身邊的“商山四皓”,那正是自己曾經多次延請卻沒有請到的。現在,那四位老人居然順從地陪伴在太子身邊!
看到這個情形的劉邦,不出張良所料地認為太子羽翼已成,地位穩固,自己再也不能動搖半分,于是他只能囑咐那四位老人,讓他們好好教導和輔佐太子劉盈。
看著“商山四皓”陪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劉邦傷心地對戚夫人說道:“雖然我想廢太子,但是有這四個人輔佐他,我再也不能動他了!以后你的命運只能由呂后做主了!”
戚夫人和呂后爭斗多年,此時得知自己終于失勢,她不由痛哭失聲。
劉邦凄然地對戚夫人說道:“你再為我跳一次楚舞吧,我為你唱楚歌伴奏。”
戚夫人的影視形象,圖源網絡
戚夫人凄然起舞,劉邦為她唱道:
“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
舞曲終了,戚夫人痛哭不已。
此時,戚夫人母子悲慘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結語
宮廷朝堂的權力之爭由來已久,牽涉其中的各方勢力及因素往往十分復雜,雖然太子劉盈看起來是最重要的角色,可是當時他不過十幾歲,以他的年紀和資歷,當然遠遠不能決定爭斗的最終結局,在其中起決定作用的,除了呂后那顆強大的老母親慈愛護犢之心,還有她高超的政治智慧和運用能力,以及能臣武將的戮力相助。所以,這件事的最終結局其實是各方勢力明爭暗斗的結果。
劉邦雖然不是一位好父親,但是作為開國之君,他所取得的成就卻令人稱道,算得上是一位英明君主。
劉邦對戚夫人母子的寵愛本來也無可厚非,只是在寵愛面前失了為君的根本,忽視了對朝廷各方力量的有力引導及利用,結果反倒讓深愛之人陷于被動局面,最后落了個十分悲慘的結局。用“因愛失措”來形容這一階段的劉邦顯然十分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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