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孩子發高燒,陳嬌連夜將孩子送到醫院。
在外出差的張東安慰陳嬌,“你先別擔心,我現在訂機票,明天一早就能到,孩子會沒事的。”
“好,”陳嬌帶著哭腔回答,“你路上注意安全,孩子的情況我會及時告訴你,”
“嗯,老婆,辛苦你了。”
“不辛苦。”
孩子躺在床上,輸液管插在額頭,小臉青白,嘴唇干燥起皮,呼吸若有似無。
陳嬌握住孩子的手,哭著祈禱,“寶貝,你一定挺過來,”
“小孩子身體弱,生病了,看著會比大人嚴重、可憐,”護士走進來,一邊換藥,一邊說:“你別太擔心,輸液就好了,”
陳嬌默默流淚,在床邊寸步不離守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孩子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媽媽,陳嬌緊繃的心臟涌入空氣,呼吸才暢快了。
醫生檢查,孩子燒退了,陳嬌趕緊給張東發消息,“孩子醒了。”
張東看到消息,頓時心也落地了,就在他準備回復的時候,手機震動,提醒的消息刺中他的心。
“媽媽,我好了,我們回家吧,”
“一會兒就能回家了,”陳嬌撫摸著孩子的頭,說:“再休息一會兒,我們等爸爸來接我們,”
孩子灰暗的眼睛閃著光,“爸爸要回來了,太好了!”
張東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父親,工資全部交給陳嬌,平日也是圍著家庭轉,朋友們笑他是個妻管嚴。
但陳嬌心里清楚,她和張東的關系不是管制,是彼此尊重。
“爸爸什么時候到?”
“你睡會兒,等你醒來,他就在眼前了。”
“好。”
孩子笑著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
陳嬌拍拍孩子的小手,“不許耍賴皮哦。”
“好吧。”
孩子沉沉睡去,陳嬌看了幾次手機,張東一直沒有回復。
或許是在飛機上,看不到消息,剛開始,她還能這樣自我安慰,但時間漸漸過了大半,孩子清醒過來,出院手續已經辦好,張東還是沒出現。
陳嬌變得焦躁不安,打開手機一看,彈出的新聞如同一道閃電,將她擊垮。
“媽媽,你怎么了?”孩子搖搖陳嬌的手,“你怎么哭了?”
“沒事,”陳嬌吸了吸鼻子,彎腰抱起孩子,“我們回家。”
回到家,忙碌一陣子,哄孩子睡下后,已經是半夜。
張東回來了,拖著行李箱,半步半步往屋里挪,“還沒睡嗎?”
“不是回來看孩子嗎?”陳嬌站起來,張東褲腿上的泥巴印子就像一根一根的細針,刺破她的惱怒,“說得冠冕堂皇,又去找她了是不是?你這么愛她,怎么不去陪她?”
張東惱羞成怒,臉色一沉,先發制人,問,“這件事情,我從來沒瞞過你,現在你又要跟我鬧嗎?”
“孩子在醫院躺著,你還要去,”陳嬌心痛難耐,不爭氣地流著眼淚,“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我無所謂,孩子你也不管不顧嗎?”
“你發的消息,我看到了,”張東自知理虧但不愿意低頭,說:“孩子沒事就好,我累了一天,洗洗睡了,不想和你吵。”
“我不想和你吵。”陳嬌哭紅的眼睛露出兇狠的目光,語氣堅定,說:“我想清楚了,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卷進你們那些不清不楚的惡心事情里。”
“陳嬌,你別太過分!你說我可以,不能說她!”
陳嬌氣得咬牙切齒,說:“好,我退出,讓你們雙宿雙飛,離婚。”
“你瘋了是不是?!”張東摔下行李箱,側身瞪著陳嬌,“一年,我只陪她一天,只看望她一次,這樣你也不允許?陳嬌,你為什么非要和一個死人爭?”
“你癡情的事情上了新聞,全世界都知道你每年都要去看望你的初戀,”陳嬌難以置信,沒想到張東會這樣想,“現在你說我和一個死人爭?”
“不是嗎?”張東正臉對著陳嬌,說:“我告訴過你,阿柔是我初戀,是我刻骨銘心的愛人,你為什么不能理解我?”
“我沒理解你嗎?剛結婚的時候,每年忌日你都去,我從不阻止,當你是深情,以為你會慢慢的回歸家庭,分出輕重,現在你讓我覺得惡心。”陳嬌怒火中燒,嫌棄的說:“既然你這么愛她,為什么不去陪她?還跟我結婚生子,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么臉面談愛情?”
“我不想和你爭。”張東氣惱解開衣服扣子,像是要把衣服撕開,說:“明天我還要上班,幫我把衣服洗了。”
陳嬌接過衣服,丟在地上,踩了一腳,說:“她是你的底線,孩子是我的底線。沒什么好說的,離婚,如果你需要冥婚,我可以幫你介紹這方面的法師。”
說完,她冷眼瞪了一眼張東,朝著孩子的房間走去。
關上門,陳嬌蹲在床邊,撫摸著熟睡的孩子,又一次流下眼淚。
當初是她太天真,以為張東對阿柔的深情會用在她身上,沒想到孩子最后也是什么也沒得到。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孩子變得和張東一樣,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走孩子。
離婚的消息傳開,兩家父母都慌得像沒頭蒼蠅。
陳嬌父母一致反對離婚,不惜趕到陳嬌家里制止。
“嬌嬌,你別犯傻,張東能賺錢,人又顧家,”陳嬌母親萬分不解,說:“錯過這種好男人,你上哪兒找去?”
陳嬌將張東不顧孩子去給初戀掃墓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嬌母親反而松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這掃墓有什么了不起?更何況一年只去這么一天,他的一輩子都在你這里,錢也在你這里,你怕什么?”
“媽,他這樣,不僅是對孩子不負責,還是精神出軌,怎么能說不算什么?”
陳嬌母親起身往客廳看了一眼,確定陳嬌父親在帶孩子,關上反鎖,再次坐到陳嬌面前,說:“傻閨女,現在的人還有什么愛情呢?差不多得了,男人,只要不嫖不賭,顧家,這比什么都好,更何況張東的錢都在你手上。”
“媽,如果我爸這樣,你能忍受嗎?”
陳嬌母親不屑的冷哼,“你爸爸還比不上張東呢,”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陳嬌母親嘆氣后,說:“我懷你那會兒,你爸出軌了,出軌對象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我剛知道的時候,鬧著要離婚,你爸爸下跪,寫保證書,工資全給我,所有人都勸我見好就收。那個時候,已經八個月了,舍不得你才答應不離婚。”
陳嬌的印象里,父母會有小吵小鬧,從來沒有出格的事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
“夫妻嘛,前三十年吵,后三十年好,男人都一個樣,你真的離婚了,沒準找到男人會比張東差,一個人撫養孩子很辛苦,聽媽一句勸,只有張東不出軌,這一年一次的看望算什么呢。”
陳嬌的心就像被掏空一樣,有冷風在里面亂竄,整個人冷得打顫。
她低聲說:“也是,誰還沒一個初戀呢,”
那天過后,陳嬌認命了,和張東過上了正常日子。
張東以為他取得最終的勝利,時不時在家里看阿柔的照片,當著陳嬌和孩子的面緬懷,孩子問起,他就將他們之間的故事從頭到尾說一遍。
陳嬌一句話沒說。
一天,張東回到家,發現家里空無一人,給陳嬌打電話。
“你在干什么去了?孩子呢?”
陳嬌說:“我們在外面吃飯呢,楊光回來了,請客吃飯。”
張東追問,“楊光是誰?”
“我的初戀,當初異地,父母不讓遠嫁,先不說了,你自己隨便吃點東西對付吧,我和孩子晚點回家。”
嘟嘟嘟的聲音敲擊張東的神經,他又一次撥打過去,被掛斷,再打一次,一直提醒在通話中,這是被拉黑了。
張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熬過了漫長的幾個小時,門卻還是沒一點響動,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門開了。
陳嬌抱著睡著的孩子走進來,“你還沒睡呢?”
張東悶聲,等著陳嬌道歉。
陳嬌將孩子放到床上,輕手輕腳關上門。
“站在這里干什么?”陳嬌繞過木棍似的張東,往臥室走,“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張東拽住陳嬌手腕,將她扯回來,問,“你不打算解釋清楚嗎?”
陳嬌揉揉脹痛的手腕,反問,“解釋什么?我和楊光是清白的,這點孩子可以作證。你激動什么?你不也有個初戀嗎?每個人的初戀都很難忘不是嗎?”
“你不許再提她!她比你干凈!”
“她是干凈,可是你臟,”陳嬌憋著一肚子的火,終于找到發泄口,不甘示弱地瞪著張東,“我們不是都一樣嗎?我理解你,你也理解我,沒什么不好。別找不痛快!”
“陳嬌,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不是鬧,是我想清楚了,你也別來回跑折騰人了,在家里擺個牌位吧,隨時供奉,方便。我時不時出去也算是給你們騰地方。”
陳嬌說完,不再搭理張東,回到臥室后,將門反鎖。
幾天后,他們的事情在親戚朋友面前傳開了,就連鄰居也開始議論紛紛。
張東下班回來,路過小區的花園,聽見他們譏笑著議論。
“你們說他們兩口子算不算同時出軌?”
“不算,陳嬌最多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張東多過分,放著親生女兒不顧,去給初戀掃墓,想想就滑稽,沒想到他看著老實,實際上也是個多情的草包,不分輕重。”
“初戀嘛,總是難忘,”
“是啊,這不陳嬌的初戀也是難忘嘛,人家陳嬌的初戀還活著呢,我看還不如甩了張東,”
“說來也是好笑,活著的人不珍惜,”
“是啊,如果是我啊,想想就晦氣,愛也不到最后,是個半吊子。”
“哎,這兩口子也是奇怪,鬧到這種地步還不離婚,過得有滋有味哦,呵呵呵,”
“這年頭荒唐的事情多了,”
幾個阿姨討論熱火朝天,完全沒看到低頭走過的張東。
回到家,家里冷清一片,迎接張東的只有窗口刮進來的一陣風。
陳嬌留了一張紙條,大意是說,事情在鄰居間傳開了,她怕孩子受委屈,帶孩子回娘家避嫌,她折騰不動了,讓張東想清楚,如果過不下去,那就離婚。
張東捏著紙條,腦子就像漿糊,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陳嬌哄孩子睡著后,坐在陽臺上吹著八月的涼風,那天她是為了氣張東才去吃飯,故意帶孩子在游樂場玩到半夜才回家。
本以為看到張東生氣,她會開心,但是沒想到那件事情就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上氣,日子越來越壓抑。
城市燈火通明。
陳嬌卻看不到方向,她不知道他們該走向何方,這段荒唐的故事又該如何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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