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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天津的混混文化，有一個人是繞不開的。這個人就是曾擔任天津警察廳廳長達20多年的楊以德。表面上是正義的執法者，實則是當地最大的混混頭目。今天我們就通過楊以德的人生經歷來揭秘這位民國時期的風云人物。

實際上，“楊以德”并非他的原名，楊以德原名楊以儉，名字背后隱藏著一段與袁世凱有關的往事，這個我們后面再說。

他出生在一個關鍵時期，那是一個被稱作“同光中興”的時代。那時，太平天國運動已被鎮壓，同治和光緒兩位皇帝在位時，清政府開始推崇洋務運動，給人一種國力復蘇的假象。盡管這只是清政府的一時復興。

楊以德出生在天津的意大利租界，即現在的意式風情區一帶。他成長于一個名流云集的環境，鄰居包括文學巨匠曹禺、梁啟超，畫家湯玉林，以及天津書法界的領軍人物華士奎。按照家世背景，楊以德本不會選擇警察之路，更不會淪落為混混。他出身于正統的鹽商家庭，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少爺。然而，家道中落后，他無奈地寄住在親戚家中，甚至做起了雜活。

楊以德曾當過打更的更夫，這份工作讓他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從三教九流到各界名流。這些經歷為他日后在天津警察界嶄露頭角，最終成為警界領袖奠定了基礎。

1902年，楊以德通過朋友介紹，在天津火車站找了個售票的活兒。他這人，出身鹽商家庭，天生就會跟人打交道，能說會道，特別懂得怎么把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們伺候得舒舒服服。天津北邊警署的頭兒曹家祥一眼就看中了他，覺得這小伙子處理人際關系有一套，眼光還挺犀利。聽說楊以德以前還干過保安，曹家祥就招他進了正在組建的警察隊伍，當了個偵探。就這樣，楊以德順利地成了天津警察系統里的一員。

▲清末天津火車站

因為八面玲瓏的性格，楊以德在工作后也過得如魚得水，晉升飛快。1906年，楊以德被任命為京渝鐵路總稽查，同年就被任命為探訪局總辦。1908年，被任命為京津電報電話線路督察。1909年，袁世凱在天津建立北洋警務公所，楊以德被任命為警務道臺。1912年，楊以德任直隸省警務處處長并兼天津警察廳廳長。

而讓楊以德在警界站穩腳跟的，還當屬擒獲飛賊張三立。

張三立，天津的飛賊，無論是租借還是華界，他都敢偷，但所得贓款多用于享樂，楊以德決心偵破張三立的案件，推測張三立會將贓物變賣，于是他和搭檔走訪了多家當鋪。果不其然，他們發現有幾家當鋪反映，最近有個出手闊綽的人頻繁出現。

楊以德威脅當鋪掌柜，若不配合，一旦張三立逃走，他們將受到牽連。沒多久，有個富戶被偷了，楊以德記下丟的東西，通知了張三立可能去的當鋪。果不其然，第三天就有當鋪來報，張三立出現了。楊以德立馬帶人沖過去，把張三立逮個正著。這起案件讓楊以德聲名大噪，他的名號也傳遍了天津城。

這事兒讓天津海關道臺唐紹儀注意到了楊以德，把他介紹給了袁世凱。袁世凱和楊以德聊了聊，覺得這人挺能干，就問他以前有沒有官職。楊以德回答說自己只是個平民，沒有任何功名。袁世凱說，提拔他不難，但沒功名不好辦。楊以德一拍腦袋，想起他已故哥哥曾被父親捐了個知府的職位。袁世凱就說，行，你以后就叫楊以德，頂你哥的官，其他我來搞定。這么著，楊以德就改了名，和袁世凱搭上了線，從此平步青云，仕途一帆風順。

▲清末的袁世凱

1912年，袁世凱當選為大總統，孫中山先生要求袁世凱南下談判，但他不愿，為制造借口，于是就在京、津、冀等地制造兵變，史稱壬子兵變。兵變之前，楊接到袁世凱的密令，將全城崗警撤走，任兵匪燒搶，直到次日黎明，楊以德才率領武裝警察出動，在大街上任意抓人，草草審訊，并分別綁赴街頭斬首示眾，刑后還將犯人首級懸掛街頭電線桿上，威懾群眾。

▲壬子兵變后的天津城

在袁世凱的賞識和提攜下，楊以德官運亨通。期間，天津警務公所先更名為巡警道，隨后又轉變為直隸省警務處，而楊以德則出任該處處長，并兼任天津警察廳廳長一職。

袁世凱為了討好慶親王的兒子載振，特意安排了天津名妓楊翠喜。兩人很快混在了一起，但沒想到的是竟被袁世凱的政敵獲悉并上奏參劾。這時候，楊以德的能力就凸顯出來了，他準備給楊翠喜找個“接盤俠”。這個人選不能地位太低，否則楊翠喜不會同意，也容易被人利用；也不能太高，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煩。楊以德利用與鹽商的交情，找到了當時有名的大鹽商王竹林，還半開玩笑地告訴他，他要將交桃花運了。

▲晚清名妓楊翠喜

王竹林起初不情愿，但楊以德暗示了背后的袁世凱，提醒王竹林不要輕易拒絕。王竹林最終接受了楊翠喜。楊以德這一手，算是幫袁世凱擺平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楊以德還替袁世凱鏟除了政敵——辛亥革命的領頭人王鐘聲。這家伙一回國，就在北京、天津這些清政府的老巢里偷偷搞革命。他聰明得很，用演話劇的方式傳播革命思想，那些戲啊，都是講推翻舊朝廷、解放思想啥的。袁世凱對王鐘聲那是恨得牙癢癢，因為王鐘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他卻拿他沒轍。

▲王鐘聲

于是，袁世凱就讓楊以德想辦法把王鐘聲給解決了。楊以德呢，就設計了一場秘密抓捕。王鐘聲演完戲后，突然就被一群穿黑衣服的偵探給圍了，雖然他心里犯嘀咕，但對方手里拿著家伙，他也不敢硬碰硬，只能跟著走。最后，王鐘聲就在天津城外被悄悄地處決了，袁世凱的心頭刺就這么被拔掉了。

楊以德作為偵探出身，依靠手下的偵探處辦案，但編制有限，只有30多人。但實際上，他操控的偵探有四百多號人，其中不少是沒編制的“黑名”偵探，就像是臨時工一樣。這些“黑名”偵探沒有固定工資，只能靠罰款和敲詐勒索來獲取收入，而且要成為其中一員并不容易，還需要關系和案源。

▲民國初年的天津警察廳

更絕的是，楊以德的手下還整了個新花樣賺錢：把賊分成“黑錢”和“白錢”。黑錢就是晚上偷東西的，白錢就是白天在公共場所摸包的。那些偷東西的，偷了大的，得先跟偵探說一聲，然后等三天。三天里要是有人報案了，偵探就去把贓物找回來，記上一功。要是沒人報案，那偵探和賊就三七分賬，一起分錢。

1922年直奉大戰那會兒，楊以德為了巴結曹錕和吳佩孚，繳了張作霖衛隊的械，埋下禍根。

▲曹錕

到了1924年，楊以德升官當上了直隸省的省長。他還想讓手下白振勇去當天津縣長，結果跟當時的縣長張仁樂杠上了，張仁樂一看勢頭不對，趕緊找省督辦李景林幫忙。這么一鬧，楊以德只好把警察撤回來，但這事兒讓張作霖和段祺瑞很不爽，最后他也被踢下臺了。

▲楊以德

下臺后，楊以德回到自己的楊家花園，靠積累的財富過著舒適的生活，但與兒子關系不和，晚年還中風了。日本人在七七事變后曾想讓他出任天津市長，但他因健康原因未能成行。1944年，這個天津最大的混混也曾是天津警察廳廳長的楊以德去世，結束了他傳奇而又復雜的一生。

▲楊家花園

主播 / 相征

嘉賓 / 李享 張無夢

音頻后期 / 陸凱BBBBUDDHA

音頻上傳 / Observer

⊿ 00:03:08 / 天津獨具特色的混混文化

⊿ 00:06:25 / 九國租界天津

⊿ 00:13:43 / 夜班保安出身的楊以德

⊿ 00:17:51 / 天津巡警總署成立了

⊿ 00:24:33 / 抓鋪江洋大盜張三立

⊿ 00:42:06 / 成為袁世凱的左膀右臂

⊿ 00:45:58 / 踩縫紉機的說法源自天津

⊿ 00:57:53 / 楊以德忽悠人的本事

⊿ 01:06:33 / 官匪一家親

⊿ 01:27:41 / 鎮壓學生運動

⊿ 01:31:43 / 辦報紙搞宣傳

⊿ 01:36:17 / 敢繳張作霖的槍？

⊿ 01:47:10 / 楊家花園的晚年生活

⊿ 01:53:21 / Too Darn Hot + Money, Power, Lies

頭圖設計 / 劃水怪

文案 / 小菜

排版 /

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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