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某書看到一個帖子，發帖的女孩激動地講述跟男友拍攝婚紗照的幸福感，她感嘆：拍婚紗怎么能這么幸福呢！也許是氛圍，也許是對未來的期待，光是想象到往后余生要跟這個人一起度過就感到空氣里都充滿了幸福！沒想到真的得到了自己小時候幻想的那種愛情！

結果高贊評論是幾天后的一條，她自己的評論置頂：

“謝謝大家關心，前幾天無意間發現了他的微信小號，原來他在備婚期間就開始出軌，已經取消婚約了?！?/strong>

多么抓馬，多么歐亨利。

說實話這樣的帖子我看到得并不少。女孩滿心滿意沉浸在幸福里，覺得此刻的幸福就像一個籠罩住自己的完美的光暈，圓滿、厚實、無懈可擊，直到發現對方讓人無可容忍的劣跡貫穿了始終，才晴天霹靂地覺得，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是海市蜃樓。

而我的心態——不是因為看多了變麻木了，而是我一直覺得——非常完美、圓滿的被愛的幸福，本來就是極小概率。

小時候我就看不進去偶像劇，為了融入同齡朋友我拖著進度條看當時大火的韓劇，貌美富家男要死要活地愛著家里開小賣部的女主，送她價值她家里人一年工資的項鏈、帶她周游世界、即使女主偶爾跟男二眉來眼去也癡情不改……我只覺得一種敘事太脫離現實就失去了討論的意義。

我也不想跟別的女孩湊在一起星星眼：“他好愛哦！他真的超級愛！”

但很信這一套的女孩，長大后即使不做夢date霸總，也總是在追求一種幻夢般的幸福：要全心全意的愛、要所有外部因素有利于我們、要執子之手到?？菔癄€。

然后發現對方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樣，自己所以為的通往遠方的幸福之路早已在前方轉角處坍塌，于是天崩地裂。

當然沒有責備的意思。她們當然是無辜的?；蛟S對開頭那位女孩來講，婚前逃離爛人，也是另一種適時的幸運。

我只是想說——太著迷于“真愛敘事”，就是大部分時候都要失望的。

渴望良好的關系當然是正常的、正當的，可問題在于——我們太想要幻想中的那種無可辯駁、無懈可擊的愛情了。

“太想要”本身沒有問題，但把它放在你的生活中，就會出現很多問題：

因為你太想要，所以別人拙劣的偽裝也能騙過你，一點點話術和設計就把你繞得團團轉；因為你太想要，所以過程中即使那個人已經表現出爛掉的由頭，你也能很快馬馬虎虎地把自己哄過去，看不清潛在的悲劇和騙局；因為你太想要，你便總是無意識地在等待一個“被絕對愛著”的高光時刻，把人生其他的可能解法拋到一旁。

而你太想要的這個東西，又是一個根本不以你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事物。

你無法確切地測量對方對你愛意的百分比，你無法控制一個人真心不變。

年輕的時候我認識一些聰明而輕巧的女孩，她們在人群中尋覓著一個給自己提供“完美愛情”的人，學習很多策略，撿拾很多心得，分析什么樣的人能給到自己那種曾經的幻夢，“能真心實意地、始終如一地愛我”。

有時候想想真的會很心疼她們——因為，她們甚至都不圖錢。不是為了被人愛而錢包變厚、跨越階層。她們就是單純想要被愛。她們甚至也不是為了快樂——有時候追逐愛情的路早就不快樂了，她們還是在為那個名叫“真愛”的目標艱難地前進著。

最后她們千辛萬苦地，灰塵撲撲地，好像來到了真愛的面前，結果簡單翻一翻對方的手機，可能就又可以從零開始了。

就像在玩一盤絕望的飛行棋，骰子一直投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數。

真心易變是蠻可惜的，自己所以為的良人變得面目可憎也讓人扼腕，但其實，不要押寶在這件事上面就好了。

雖然可能有太武斷的嫌疑，但我比較想勸女孩們不要信這一套。

我不信誰愛我真心不變。得到完滿的幸福這件事，放你人生里大多數情況下也就一個轉瞬即逝的瞬間。這個瞬間過去了，故事可以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也懂得普通的愛充滿瑕疵，各自可能都有欺騙、游離、開小差。而且我已經接受，我跟對方在一起能保持良好的關系，背后有社會關系、權力、金錢方面的種種作用。我跟愛人現在短暫達成勢均力敵的舒適狀態，愛得尚且純粹，但我也不敢自信地覺得，這就是往后余生。

而不會太沉醉于追求這種“完滿”的幸福的人，可以放自己去更大的世界闖蕩，可以把自己真心和熱忱分給許許多多其他的東西，愛好，親人，事業，一段遙遠的旅途，一本自己想寫的書，等等。

29歲后發現，自己的確只能相信非常具體、確切的東西，而習慣性地不去覺得自己觸及到了滿分的被愛——或者我僥幸得到了完美的愛人，等等，我不再想被一種完美的愛的光環籠罩。

我不相信虛妄的“愛”的概念，我覺得它只存在于我們無法把握的瞬間，我也不相信追求真愛的路上命運會給到我多么了不得的獎賞。

我很難相信，我下意識地覺得那種完美的幻夢并不存在。我只相信我能真正掌控的、我自己能過好的生活。

- end -

圖 | 《紐約的一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