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風景
最近,一位俄羅斯畫家所繪的風景畫,仿佛有一種魔力般的神奇力量,拖住了我的目光。
他的畫,最令人感到驚異的地方,就是讓人似曾相識。
俄羅斯的地域與風情肯定與我們中國人的所見所聞是不一樣的,但他畫出的自然一角,卻仿佛描繪的是我們身邊的場景。
上圖中,讓我們看到了仿佛就是我們身邊的一汪小池塘,茂盛的綠草以一種力所能及的洶涌狀,占據了臨水的岸邊,池塘里的水仿佛千年靜止一般,倒映著塘邊的雜樹,這種靜止態里,卻仿佛內蘊著一種力量,一種自然的蓬勃的力量,只不過自然的進展速度緩慢而已,而作者捕捉了這一刻的自然生長的巔峰狀態。我們可以感到,這是作者對自然的洶涌澎湃激情的捕捉,所以,作者描寫的是大自然靜態的一角,但整個畫頁中卻涌動著一種生命的力量,正是在這里,這位畫家的自然寫生觸動了我們,使我們懂得了自然的偉力,自然的活力。
寧靜的水,落在樹梢上的光,樹影下的幽深的河水,組成了一幅跌宕起伏的秋天的水邊寫真圖。畫中傳遞出的寧靜,讓我們發思古之幽情,在這種靜態里,我們仿佛感到自然界的一切在行走,在靜靜地等待著季節的車輪般的移動,這種寧靜是虛假的、暫時的,一種動感貫穿在畫頁中,而這是畫家的所有的繪畫里都貫穿著的一種激情的感受。
畫家非常擅長運用光影,勾勒出水邊一族植物的輪廓,讓近景與前景之間有了立體的距離,從而在這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形成了近乎是三D空間的回旋余地,仿佛這個空間是獨立世界而存在的,而我們可以借助于自己的目光,讓一種渴望被包圍、被撫愛、被遺世的心境,在這里獨享。正是這種心態,讓我們產生思古之幽情。
我特別喜歡畫家所繪的這種水邊一角的風景。從河水中的倒影來看,水面幾乎是沒有任何位移,世界展現出的是一種遺世獨立的寧靜,但從前景中的浸泡在河水中的蓬勃的水草來看,我們卻感到這些綠色的水草棵在奮斗著,在寧靜中拼搏著,努力從浸潤著它們的水體中浮動起來,掙扎出來 ,爭奪那些高層樹木占據的空間,在整個畫頁中,高、中、低的三個層面的植物空間圈,陳述的是“萬類霜天競自由”的生命法則。所以在作者看似平靜的每一幅畫里,都涌動著一種生命的動態之美。
這一幅畫,與上幅畫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地方,就是水中間的水流,有著輕微的漣漪,那是這一片稍大的水體,在敞開著自己的時候,禁不住大自然的風動而產生的脈動,這種動,來自于天空中的云,來自于水的自由流動,畫頁里的所有的生命與無生命,都在產生著互相關聯的互動,形成了整個畫頁之間看似無序、但它們完整地交織在一起的諧和氛圍,繪成了一幅生命與無生命一起配合、融合著的創作。
在深色調的天空層云的壓制下,河邊的樹叢,形成了一種陰影,也讓水面撲朔迷離,產生一種悠遠的神秘的世界。這是畫家通過明暗對比,再現了自然界中由暗影造成的神秘,讓這樣的畫面,勾引著我們的目光去追蹤那自然界里的無法探底的幽深,我們的心緒,也就在這份暗影里被侵吞,被拉扯,被埋藏,使我們久久地抽不出自己的守望。
這種水邊層疊的植物造成的陰影,正是我們身邊所見到的真實一幕。
前幾天,我乘車下了一條主干道,立刻為小道上兩邊的那種幽深氣息所吸引,當時就感到了俄羅斯畫家筆下的那種特有的大自然的寧靜,當時取出手機,伸出窗外,對著路邊的場景,按了幾下按鈕。
我的拍攝水平很差,從不敢顯擺,但我覺得這蓬勃的自然與寧靜水面相互映襯的場景,與俄羅斯畫家筆下的世界,有著內在的匠心與韻律。
再看路邊的樹,秋天的樹,正在伸向天空,似乎在等待著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更為寒冷的氣息,它們在等待著,這種等待里,似乎在呼喚著季節的腳步快快地碾壓過來,在眼前的這種無聲中,正在期待著季節的運轉。
這種感覺,正是俄羅斯畫家的沉默的畫幅中傳輸給我們的自然的豐沛的語言。
這位俄羅斯畫家是誰?實在要引起我們無限的好奇。
這位俄羅斯畫家的俄文名字叫:Андрей Викторович Герасимов。
譯成中文名為:安德烈·維克托羅維奇·格拉西莫夫。
1982年畫家自畫像
1962 年 6 月 ,他出生在基洛夫地區的北部老城斯洛博茨科伊。
在那里,他畢業于一所八年制學校和一所藝術學校。
然后他進入基洛夫藝術學校,并于 1981 年順利畢業。
1987 年,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以瓦西里·伊萬諾維奇·蘇里科夫命名的莫斯科國立學術藝術學院。
1989 年,他參與了車里雅賓斯克市大教堂的繪畫。
1992 年至 1997 年,他是俄羅斯藝術學院創意繪畫工作室的獎學金獲得者,師從阿列克謝·彼得羅維奇和謝爾蓋·彼得羅維奇·特卡喬夫院士。
自 1993 年起成為俄羅斯藝術家聯盟成員。
2004 年,“白城”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關于安德烈·格拉西莫夫作品的作品集《俄羅斯風景》。
畫家與妻兒
畫家曾經采訪時說過:“我在佛羅倫薩,看到的一切都是美麗的,有趣的,新鮮的。但它們并不令人印象深刻,也無法讓我產生創作的沖動,立即走到畫架前,拿起畫筆。然而,我來到阿列克辛,在科洛索夫附近的某個地方,面前展現的是一片小樹林,立刻我會手開始發癢,禁不住拿起畫筆,記錄面前的景致。"
正是俄羅斯的土地,哺育了畫家筆下的那一股深情。
畫家近照
畫家的藝術家的個人展覽在國家展覽中心(1999年)和莫斯科克里姆林宮(2005年)舉行。2005年安德烈·格拉西莫夫成為中央藝術博物館“勝利60年”大型展覽的參與者。普京在參觀展覽時被 畫中阿列克辛風景吸引,在畫前停下來,問:“這是哪里的美景?”展覽會組織者告訴他這些畫面的原型來自哪里。安德烈·維克托羅維奇·格拉西莫夫被授予“阿列克辛市榮譽居民”稱號。
我們再來看看安德烈·格拉西莫夫的繪畫作品:
這幅畫里,河中央的水體的流動感非常明顯 ,但岸邊的樹似乎視而不見,泰然地遵從著自己的生命方式,形成了畫面的靜與動的強烈對比,反映出自然界里的一切,都在按照著一種各自的生命原則而生存與流動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就是自然的真相。畫幅中的影像似乎在教導著人類,自然界的角落里才是真正的世界的主人,“子在川上曰”為什么會產生千古的共鳴?就是因為自然界因循著自己的原則,讓人類反思,誰是自然的主人。
畫面中的立體感與縱深感,是通過側面來的光線而呈現出來的。畫家非常喜歡使用側面的人畜無害的光線的肆意分割來打造他的畫面寧靜世界的展現。側光形成了陰影,猶如對樹木的親撫,然后作用到水面上,從而勾連起分割了的岸與水的世界。可以說,在畫家的筆下,側光是他非常喜歡用的一種令人產生感傷與幽思的輔助光。
河面上的水藻鋪陳一片,可見水面的寧靜,但中間又見水的劃痕,又意味著水在輕微地流動,在破碎的水面上,又倒映出岸邊低垂的樹木與更上面的明亮的天。光線讓畫面富有層次,而樹下面的幽深的暗影,則增添了神秘感與幽思味道。
這種利用水與樹搭起的諧和與矛盾,在畫家的筆下有著形態各異的展現。下面可以說是作者出于一樣的創作理念描繪的同一主題場景:
我們再來看看林中的小路:
“曲徑通幽”,這個幽在哪里?畫頁里并沒有顯示出來,令這個空間無限綿長,畫面也顯得深邃無比。而面前的小路上散落的秋葉,自然地分布著,沒有任何人跡的踩踏,意味著這里人跡罕至,畫家用畫筆把我們的視線帶到這里,扔到這兒,被大自然所包圍,而前方無限的深遠,又被畫家隱藏,頓時我們被埋沒在自然的深處,深陷在這種大自然腹地的斷層里。
看看我拍的路邊的幽遠,也有一種令人悵然若失之感。
畫家很喜歡通過“路的通幽”來體現自然的幽遠與嘗試。上圖中,也是一道被泥濘阻擋的道路,令人聯想到的是一種無人踏訪的幽遠的境界。幽情就是在這一刻彌漫與叢生。
讓我們看看類似的林中的幽曠:
再看看畫家筆下的大河:
樹和河流,構成了巨大的縱深,疊印在天空之下,整個畫面的空間非常開闊,令人心胸生出“蕩層云”的浩然之氣。
此畫的構圖與上圖較為接近,可以看出,側面的光線,分割了畫面,形成了光亮的明暗,直接帶來的結果,就是畫面的縱深感,得到了無限的加強。
這些畫幅中的河流,是俄羅斯的河流奧卡河。有一次,格拉西莫夫來到他妻子奧爾加的家鄉,在圖拉地區的阿列克辛市,他永遠愛上了這個地區的自然風光,這就是俄羅斯的大河奧卡河。
在圖拉地區采風 20 年,格拉西莫夫畫了 100 多幅素描和數十幅油畫。
從地圖上看,奧卡河流域,離莫斯科很近。但畫家筆下的奧卡河風景,卻使我們能夠看到中國平原上的河流,只能說畫家的畫筆,表達了一種共性的河流的美,才使得他筆下的風景,穿過了地域的隔閡,具有了穿透人心的感染力。
我們再看看畫家筆下冬日的風景,在畫家的筆下,雖然冬景里彌漫著一種明麗的陽光,但是寒氣仍然是畫幅的主調,畫家把陽光下的冬日場景中的清冽的基調給拿捏得非常精準,讓人隔著畫頁,都能感受到畫幅傳遞過來的瑟瑟寒氣:
我們不是貶低中國畫家,但是在中國畫中很少看到如此細膩、平視、執著地描摹自然風景,也很少有這樣的讓人牽腸掛肚的大自然的寫真與再現。
俄羅斯畫家展現的風景,離我們十萬八千里,但畫中傾注的那份親和力,卻能夠獲得我們的心靈的共振。所以筆者禁不住把畫家的這份讓人產生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作品,推薦給大家,各位朋友,對照這些畫頁,是否產生心靈的共鳴?
最后用我們身邊的一幅秋天的水塘的手機照片來呼喚中國畫家對我們身邊熟悉的景物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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