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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來源:劉勝軍大局觀(劉勝軍微財經出品)
在未來 10 年中,經濟和地緣政治戰爭的數量將會增加,發生軍事戰爭的幾率也將超過以往任何時候。——達利歐
文/劉勝軍
當今世界正迎來二戰80年來最大的一次秩序重構。大變局,需要大智慧和大視野。去年辭世的基辛格,念念不忘警告“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風險。如今基辛格博士帶著歷史深處的憂慮離開世界,世有疑難可問誰?
幸好還有達利歐。達利歐堪稱金融界的基辛格。他不僅諳熟中國與美國,更善于以宏大的歷史視野、政治經濟學的眼光分析問題,這正是理解當今世界所需的視角。
如今特朗普二度問鼎白宮,驚人地完成了從“被世人群嘲的瘋子”到“改變歷史的改革家”的華麗轉身,美國金融大亨和頂級企業家排著隊去海湖莊園拜碼頭。這是一個歷史轉折點,將對未來十年甚至幾十年的世界政治產生巨大沖擊。
中美博弈是當今世界的核心歷史敘事。前不久訪華的新加坡資政李顯龍說:
——雖然中國經濟存在一些結構性問題,中國面對的外部環境亦變得更復雜,但草率否定中國的影響力,是目光短淺和不明智的做法,絕不能低估中國人民實現成功并屹立于世界之林的決心。
對特朗普2.0,達利歐怎么看?
達利歐在“WHAT IS COMING: The Changing Domestic and World Orders under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一文中系統闡述了他對特朗普2.0的看法,很深刻。
我想說明的是,我所描繪的圖景是盡可能準確的,不帶任何好壞偏見,因為準確性是以最佳方式做出決策的最重要因素。
我所看到的情況是:1)對政府和國內秩序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目的是提高政府和國內秩序的運行效率,其中包括為將這一愿景變為現實而進行的內部政治戰爭;2)奉行 "美國優先 "的外交政策,準備進行對外戰爭。最近的類似時期是 20 世紀 30 年代,當時一些國家出現了這種做法。
特朗普選擇的都是不惜一切代價贏得勝利的忠實擁護者,忠實于領袖和打倒所謂 "深層國家 "的使命,并以新的國內秩序取而代之,他們希望新秩序能創造最大的經濟實力并打擊外敵。
一旦這些人到位,同樣的任命方式很可能會被用于清除政府中那些被指控為 "深層國家 "一部分的人,這些人并不支持和忠誠于使命。這將擴展到政府系統的所有部門,包括那些以前被認為政治/意識形態控制較少的部門,如軍隊、司法部、聯邦調查局、證交會、美聯儲、食品藥品管理局、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國土安全部、內政部,以及"F 級 "政府雇員(當選總統特朗普希望重新引入的一種職位分類,對某些政府職位進行重新分類,以取消公務員保護)。總統(連同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眾議院和司法部)可以控制的大多數任命職位都將受到控制,以便讓與特朗普總統及其國內新秩序一致的人就職。在此過程中,政府內外的大多數人都將被視為盟友或敵人,特朗普和盟友所掌握的一切權力都將被用來擊敗阻礙其改革的敵人。我認為,他們幾乎肯定會對改變國內和世界秩序產生重大影響。他們會是什么樣子呢?
現在很清楚,特朗普和他所選擇的人將對政府和國家進行改革,就像一個企業掠奪者對一家效率低下的公司進行惡意收購一樣,通過改變人員、削減成本和注入新技術對其進行巨大改革。想想戈登-蓋科(Gordon Gekko)和他在 "貪婪是好的 "演講中傳達的觀點,同時認識到這是出自美國總統之口,他將對中央政府和整個國家采取這種做法。如前所述,最近的類似歷史案例是 20 世紀 30 年代的強硬右派國家。明確地說,我并不是說特朗普及其政府中的那些人是法西斯主義者,或者在許多方面會表現得像法西斯領導人那樣;我要說的是,為了理解那些現在正以民族主義、保護主義、自上而下、政府主導的經濟和社會政策掌控政權,而且幾乎不容忍內部反對派并卷入國際大國沖突的人,我們值得了解那些在 20 世紀 30 年代采取類似政策的國家是如何表現的。
國家的經濟革新很可能會通過旨在提高生產力和效率的產業政策來實現,而不會過多地考慮到人或問題,如保護環境、應對氣候變化、解決貧困問題,或鼓勵多樣性、公平性和包容性,而這些問題可能會阻礙這些事情的實現。某些關鍵領域(包括我認為最重要的領域,即教育和債務管理)很可能會被忽視(民主黨也會忽視這些領域)。只要特朗普與馬斯克的合作關系持續下去,他們就將是這一國內新秩序的主要設計者和執行者。
這些政策對于華爾街、一些科技企業和大多數飽受監管困擾、擔心稅收增加的企業來說,可能是件好事。雖然這些實體以前在進行交易時受到很多限制,但現在它們將更自由地擺脫政府的束縛。這些變化對金融交易商、銀行和資產管理公司來說是件好事,因為他們將有更多的自由,有更多的資金和信貸,因為資本管制將得到放松,美聯儲將受到壓力,使貨幣變得更容易。這些政策對支持特朗普的科技公司大有裨益,因為它們將被允許以基本不受限制的方式發展和運營。這些政策對律師也有好處,因為他們也會很忙。我已經看到這些人的計劃發生了很大變化,在特朗普政府的領導下,他們要做的事情比在民主黨政府的領導下要多得多。此外,人工智能將不會像以前那樣受到監管,關稅將被用來同時提高稅收和保護國內生產商。如果美聯儲繼續走降息的道路(我認為它不應該這么做),那么也會將大量儲蓄在貨幣市場基金和其他存款中的現金轉移到其他市場,這將對市場和經濟起到刺激作用。
此外,美國意識到自己正處于一場經濟戰爭和地緣政治戰爭之中,并可能與中國以及俄羅斯、伊朗和朝鮮等國爆發軍事戰爭,這將對國內安全和國內政策產生重大影響。例如,要確保美國擁有可接受數量的所有關鍵技術,就必須制定政策,要求這些技術必須在美國生產(例如,到 2030 年,20% 的最先進芯片必須在美國生產)或在盟國生產,這就要求中央政府制定強有力的、堅持實施的能源和監管政策,使這些變化得以實現。
國際世界秩序將從 a) 由美國及其盟國創建的二戰后體系的殘缺不全的殘余,其中有/曾經有普遍認同的全球行為標準、規則和管理組織,如聯合國、世貿組織、國際法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轉變為 b) 一個更加支離破碎的世界秩序,在這個秩序中,美國將奉行 "美國優先 "政策,明確劃分盟國、敵國和不結盟國家,因為在未來 10 年中,經濟和地緣政治戰爭的數量將會增加,發生軍事戰爭的幾率也將超過以往任何時候。換句話說,在美國的領導下,各國試圖通過具有指導原則和規則的多國組織來共同解決如何彼此相處的問題,我們現在即將結束這個時代,進入一個更加利己主義的叢林法則型秩序,美國是其中最大的兩個參與者之一,中國是另一個參與者--這場斗爭在很大程度上是capitalism versus communism (當代版本)的經典斗爭。
因此,由美國人的道德觀和倫理觀形成的道德和倫理概念的相關性將大大降低,因為美國將不再是提出和執行這些原則的世界領導者。盟友和敵人的選擇將更多地基于戰術上的考慮,比如將達成什么樣的交易。國家站在哪一邊將是最重要的問題。中國將被視為主要敵人,而俄羅斯、朝鮮和伊朗也是敵人。事實上,中國被廣泛認為是美國最大的威脅,甚至比國內威脅更大。至于其他國家,我現在不想離題解釋它們的立場,但我要說的是,它們現在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歸類為盟友和敵人,這將是與它們打交道的指南。不過,我要說的是,目前正在制定詳細計劃,以應對每個主要國家和每個主要主題領域。所有國家都將面臨巨大的壓力和可能性,以改變其國內秩序,與特朗普-美國的領導和秩序保持一致,而不是對立,如果他們不站在我們這一邊,就會遇到負面后果。兩個大國之間的沖突將為中立的不結盟國家創造機會,最重要的是商機。
這種世界秩序態勢的變化也將對發展中世界(或現在所說的 "全球南部")乃至整個世界產生重大影響,因為發展中世界約占世界人口的 85%,而且很可能會走自己的路,因為美國將不再領導基于特定理想的共同世界秩序,而其他國家也不一定愿意追隨美國。美國和中國將爭奪盟友,一般認為中國在爭取不結盟國家方面更有優勢,因為中國在經濟上更重要,在軟實力方面做得更好。鑒于世界秩序發生的這些變化,以下不結盟國家將從中獲益:1)經濟實力雄厚,即擁有良好的收入報表和資產負債表;2)擁有有利于人民和國家生產的內部秩序和資本市場;3)沒有卷入國際戰爭。
為了實現政府的目標,即使這可能以犧牲自由市場和追求利潤的系統為代價,也會出現更多的政府干預。這引發了保守派內部的爭論,一方支持這種自上而下的模式,另一方則更傾向于自由市場。基于這一趨勢,我們可以預期政府會對私營市場施加更多影響,以實現其目標。這種干預是實現重塑經濟和備戰宏偉計劃的必要條件。因此,我們應該認識到,通過政府與國家冠軍企業合作實現成本效益和國家安全是首要目標,而不僅僅是追求利潤,因為僅僅追求利潤無法實現這些目標。我們需要關注政策的變化,這將決定哪些經濟領域受益最大(例如支持人工智能技術行業的能源和礦產領域)。盡管自由市場中會有贏家,但顯然有些情況下美國最優秀的公司仍不足以滿足國家的需求(例如在先進半導體領域)。因此,需要與友好生產商(如臺積電)建立關鍵合作關系,在美國國內進行生產,以盡量減少對外國對手的依賴。除了需要在國內生產關鍵技術外,還需要國內生產鋼鐵、汽車以及其他許多重要商品。這將意味著更多的回流生產和“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此外,人們也認識到存在被以多種方式切斷供應的破壞風險,必須對此加以應對。
在與中國的地緣沖突中,日本是我們最重要的盟友,因此那里目前發生的政治事件非常重要。其他盟友還有英國和澳大利亞,但它們都不是大國。歐洲軟弱無力,自身問題纏身,在這場斗爭中毫無優勢可言,而俄羅斯就在它的家門口,沒有美國的北約支持,它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大多數其他國家并不想卷入這場斗爭,因為美國為之奮斗的東西對它們來說并不像對美國那么重要,而且它們在經濟上對中國的依賴要大于對美國的依賴。不結盟的全球南方崛起大國--它們與中國和俄羅斯同為金磚國家成員--是值得關注的國家。
成為世界霸主的高昂經濟成本--即擁有最重要的技術、強大的軍事力量以及提供軟實力的能力--將比盈利方式所能提供的更大,因此需要解決如何處理這一經濟現實的問題。
完成這些難以完成的工作的時間非常有限--頭 100 天,然后是頭兩年,因此必須狠狠地確定優先次序。我們還不知道哪些事情會被優先考慮,也不知道新政府在其愿望的力量遇到根深蒂固的制度這一相對不可動搖的物體時會取得多大的成功。這肯定將是一個有趣而重要的時刻。
幾點讀后感
1、特朗普2.0注定會比第一任期更加有沖擊力,
特朗普、馬斯克與正常人的思維模式有很大區別
,我們必須要打破常規思維,要學會用“逆向思維”、換位思考來看世界;
2、未來十年是世界危險的十年,系好安全帶、樹立底線思維;
3、在國家博弈中,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4、“特朗普革命”勢頭很猛但阻力也很大,祝他一路好運
5、這注定是一場持久戰,集中精力辦好自己的事,是第一位的。
劉勝軍
堅持講真話的經濟學家
政治經濟學+大歷史觀
2014 年參加總理經濟座談會
劉勝軍微財經創始人
致公黨上海市經濟委員會委員
長江國際商會首席專家
山東省人力資源發展促進會首席專家
著有《下一個十年》
山東·菏澤·定陶人
人大·中歐·華東師大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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