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貴州有位母親在網上公開了一段監控畫面,看得人心情萬般沉重。
那是她17歲兒子生前最后的畫面。
那天,他告訴母親自己身體不舒服,讓母親幫他給老師請假,回家休息一天,母親沒有多想,給老師發信息請了假,他得以獨自離開學校,回到那個只有他自己生活的農村小院。
院里的監控拍下了他回家時的狀態。
小小的少年心里似乎裝著一座大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悲傷,只是雙手插進兜里默默低著頭,邁著緩慢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進院子里。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思索著些什么,家里只有他一個人生活,他也只是如往常一樣,默默打開門窗取出鑰匙,然后開門進屋。
直至隔天清晨他再次出現在監控畫面里,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把雙手插進兜里,低著頭離開家,身后沒有人送別,他也沒去上學,離開家的時候也不曾回頭往家里看一眼。
像是沒有任何眷戀。
誰能想到,那個孤獨落寞的決絕背影竟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幕,他沒有再回來這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家,獨自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走之前他和老師告了別。
老師詢問他怎么還沒回來,他回復說:“對不起老師,我不回學校了,謝謝你了,我只是單純有點累了,我走了,有緣再見。”
老師頓時意識到不對勁,急切勸他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都可以給自己說,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決的,讓他先給自己打個電話。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撥通老師的電話,連得到一絲救贖的機會也沒留給自己,只是告訴老師,他想到家附近的后山玩一下,隨后便再無消息傳來。
他也沒有說謊,他確實去了后山,可老師們慌慌張張趕到后山找到他的時候,這名成績優異、乖巧懂事的少年已經在山里自縊身亡,再無一絲生命跡象。
經警方對現場勘查、周圍調查和檢驗,初步認定其屬于自縊身亡,不構成刑事案件。
明明是正值青春韶華的年紀,何至于走到這一步呢?
母親悲痛回憶說,家里一共三個孩子,他是最懂事也最聽話的那一個,自她和孩子父親離婚后,另外兩個孩子跟著她們在外地打工,他則被留在了老家獨自生活。
沒有父母照顧,也沒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陪伴。
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就只能自己照顧自己,自己陪伴自己,同齡的孩子渴望放假回家,而他大概率是討厭回家的,回家就意味著要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睡覺。
偌大的屋里,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偌大的院里,死寂一般,連個活物都沒有。
人們常說,乖巧懂事的孩子往往受傷也最深,看似滿臉平靜,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這話一點不假。
這名自縊的少年被悲傷的母親視為三個孩子里最為懂事的那一個,從不讓父母操心任何,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一個人生活,學習成績也很優異,各種各樣的獎狀拿了一大堆。
可謂自強又自律,任何父母看了都得感慨一句“別人家的孩子”。
但再怎么著他也只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人的成長過程注定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有委屈、郁悶、痛苦、掙扎、壓抑、孤獨等情緒如影相隨,哪怕他再懂事再堅強。
別人家的孩子遇見難過去的坎還能跟父母、兄弟姐妹、爺爺奶奶抱怨抱怨說說心里話,可一個人生活的他別說找人說說心里話,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孤獨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個人里面而在許多人中間。他感到自己被世界遺忘,好像站在空曠死寂的沙漠里一樣。
家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這是成年人都難以忍受的頂級孤獨與煎熬,何況是一位本就處在叛逆期,心思敏感脆弱的17歲少年呢?
他的母親在公開那段監控畫面時,配有一段撕心裂肺的文字,“你永遠離開了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用這種痛苦的方式離開。”
這位母親不知道的是,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長期無人陪伴所導致的孤獨與落寞或許不會讓人變得決絕,可一旦在這種處境之下又遇到了不順遂的事或人,遇到了難以邁過去的坎兒,那便是悲劇真正上演之時。
而父母,也注定難辭其咎。
在這起悲劇里,因為是母親在沉痛發聲悼念逝去的孩子,所以很多人將矛頭對準了這位母親,責怪她將孩子獨自留在空蕩蕩的家里忍受孤獨,埋怨她沒將孩子帶在身邊照顧。
但其實,父親的問題要遠遠大于母親。
兩人離婚,孩子自然而然成了婚姻失敗的犧牲品,這位母親凈身出戶想要帶走孩子,但因為他是個男孩,父親堅持不讓她帶走。
結果父親自己沒陪在他身邊照顧,爺爺奶奶也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任由他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過活,并美名其曰放任不管、當個甩手掌柜就是他所謂的“教育方式”。
哪怕孩子已然決絕離去,哪怕沉痛的悲劇已然血淋淋擺在他眼前,他依然覺得自己沒錯,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沒有任何問題,只以為是孩子太脆弱,心理素質太差勁。
麻木得讓人無力。
復盤悲劇,是為了敲醒警鐘,避免悲劇重演。
為人父母該牢牢銘記的是,當孩子表現出超越年齡的過分懂事,不要掉以輕心,那是種極為危險的信號,因為過分懂事的背后往往都帶著殘忍的傷害和隱痛。
最后,想對所有的孩子說,投胎無法選擇,命運卻可以改變。
人生唯一確定的,就是不確定的人生,請你務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萬次,毫不猶豫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堅持走下去,好好走下去,前方會有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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