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瓊瑤的葬禮要多隆重就會有多隆重,她拒絕了。
寫書、拍影視劇、開公司,她捧紅那么多明星,最后化作一片雪花,默然消逝于塵世,翩然而去。
她坦然赴死,關于離去,她謀劃了很久。
平鑫濤無法自理、只靠呼吸機活著的悲哀讓她心有余悸,她無法接受自己將來成為另外一個平鑫濤。
不美麗不自由不能歌不能愛不能自理的日子,之于瓊瑤,比死亡更恐怖。
她說“以后的日子不會更好”,選擇提前離開,她與花為伴并且拒絕繁瑣的儀式和各種祭祀,只求一個“翩然”。
對死亡的超脫和坦蕩,瓊瑤不是娛樂圈的唯一,剛剛離去的劉元亦是如此。
12月22日,著名音樂家劉元因病去世,享年64歲,一眾音樂人發文哀悼。
劉元與崔健等人共同創立了中國第一支搖滾樂隊“七合板”,并發行了內地第一張原創搖滾樂專輯《新長征路上的搖滾》,他是國內搖滾樂標桿式人物,還在今年11月4日的中國爵士樂盛典上榮獲了終身成就獎。
DJ崔翊透露內情,劉元今年夏天查出癌癥后沒有選擇西醫化療,而是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免疫力和信仰的力量與病魔抗爭。
有消息稱劉元患上的是胰腺癌,胰腺癌是最兇猛的癌癥之一,康復機會少疼痛劇烈 ,可能這也是劉元拒絕西醫治療的因素之一。
朋友們都在為劉元想辦法,還為他推薦過蒙醫,都無濟于事,崔健在演唱會為他祈福唱《出走》時,劉元已經是彌留狀態了。
拒絕過度治療,讓最后的時光減少痛苦,用順其自然的態度面對無法改變的現實,這也是很多人面對絕癥時的選擇。
和瓊瑤一樣,劉元的遺愿是一切從簡,不想給親朋好友增添任何負擔。
82歲的影帝許冠文,也早早安排好了身后事,談笑間頗有俠氣。
“把我火葬,將我的骨灰撒在西貢大海。我從小就在西貢釣魚,他日化成灰后,被魚吃掉。我不需要墓地,不要跟別人爭,也不要花百十萬買一個骨灰龕位。家人在我的死忌時去西貢,望著大海悼念便可以了。太太不贊成,我說就拿少許骨灰制成飾物,擺放在家中紀念我。太太說沒有人會將骨灰放在家里,但我不迷信,許冠杰也是把許冠英的骨灰安放在后花園,我們隨時可以拜祭他。”
在許冠文看來,死亡不應該成為禁忌話題,尤其是在最親的人之間,更應該坦誠交流,好好規劃人生的最后階段。
許冠文并不害怕死亡,也希望到時候家人不要太傷心,那是每個人必將到來的旅行。
“轉變一下對待生死的態度,及時行樂便是人生的最好選擇。”
很多年來,國人一向看重死亡的儀式感,很多地方葬禮之隆重讓人咋舌,甚至,儀式舉辦幾天幾夜,攀比之風嚴重,只求一個面子和“孝順”。
可笑的是,很多去世之人生前,并沒有享受到兒女的盡孝。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打破糟粕,更看重“厚養薄葬”,也有越來越多老人選擇花葬、海葬等生態葬,并且留下遺言一切從簡。
生態葬,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國人接受和選擇,在支持者看來,那是對生命的尊重,大海和花草包容一切,讓生命回歸自然,仿佛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選擇生態葬的,不僅僅是名人,普通人如我的姨夫也選擇了海葬。
姨夫離開在那個寒冬,彌留之際,姨媽打來電話,彼時地上的積雪已經很深。
只能步行,所幸離得不遠,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不復往日的美妙,像是為姨夫送行的悲鳴。
尚未走遠,姨媽又打來電話,姨夫叮囑不要任何人送行,自家人把他送去火化后海葬,不過七不祭祀,不麻煩任何人。
當時,震驚甚至壓過悲傷,至今我們也不明白,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農村老人為何選擇那樣的離開方式。
非要找出不同,姨夫只是比別人更善良更寬容更愛讀書,他的妻子更賢惠兒子更孝順,除此之外,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選擇海葬不要儀式的姨夫,并沒有被我們遺忘,每次到那個海邊,我們都會記起那個平凡卻不一般的老人。
想來,姨夫的一生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卻妻賢子孝,他應該沒有遺憾。
一直很喜歡《尋夢環游記》,電影把悼念先人的日子過得那般溫暖催淚又五彩斑斕,生的對立面不是死亡而是遺忘,只要有愛的流動就能生生不息。
告別對死亡的恐懼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愛活一個酣暢淋漓的人生。
瓊瑤、許冠文和劉元的選擇,正因為他們活得盡興,他們的一生足夠精彩,所以走得那般超然灑脫。
他們也在呈現著中國人對死亡觀念的改變,他們不是在告訴我們怎樣面對死亡,而是告訴我們要“活好這一生”。
去愛想愛的人,去做想做的事,去過心之向往的人生,只有活得熱烈又無悔,才能在離開的時候,用從容的姿態告別。
向陽而活,向死而生,更重要的是生還是死?厚養薄葬會取代大操大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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