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晨霧還未散盡,金毛犬已經蹲坐在他新筑的橡樹王座上。陽光穿透枝葉在他蓬松的金色毛發間流轉,那根鑲著鋼釘的骨頭大棒斜倚在樹根旁,泛著冷光。
三個月前老獾首領離世時,誰也沒想到這個外來的金毛犬能繼承整片山核桃林。此刻他正用爪子敲打著樹樁,震得幾顆核桃滾落到灰松鼠腳邊。"從今天起,"他揚起下巴,脖頸的金毛在風中抖動,"每交配季多給我三成松子,否則——"鋼釘大棒突然砸向地面,驚飛了一群藍冠鴉。
德國牧羊犬的耳朵動了動,他經營的榛子運輸線正穿過這片領地。"用鋼釘換通行稅如何?我們工坊新淬的..."話沒說完,大棒已經抵住他的鼻尖。金毛犬齜著牙,唾沫星子噴在對方臉上:"要么交四成榛子,要么看著你的貨車被野豬掀翻。"
當白尾鹿帶著楓糖漿來談判時,金毛犬正把玩著從牧羊犬那里搶來的鋼釘。"聽說北邊浣熊愿意用雙倍糖漿換我的核桃?"他突然把鋼釘扎進樹樁,糖漿罐被震得嗡嗡作響。白尾鹿的蹄子在地上劃出凌亂的痕跡,最終在日落時分馱著半罐糖漿離去。
最戲劇性的沖突發生在滿月夜。袋鼠頂著蓬松的育兒袋蹦來時,金毛犬正指揮土撥鼠們擴建地窖。"取消所有桉樹葉的關稅?"他把大棒橫在袋鼠胸前,"除非你們停止和孔雀的香料交易。"月光下,袋鼠的尾巴重重拍打地面,育兒袋里的小家伙發出受驚的嗚咽。
森林里的交易網開始扭曲變形。狐貍們發現黑市上流通著裹泥巴的次等核桃,花栗鼠為爭奪突然緊俏的松子打得頭破血流。唯有熊貓的竹林依舊平靜,他總是不緊不慢地啃著嫩竹,直到某個暴雨夜敲響了金毛犬的樹洞門。
"聽說您需要鋼釘?"熊貓抖落身上的雨水,爪子里握著幾根泛著青光的金屬條。金毛犬瞇起眼睛,大棒上的鋼釘早已銹跡斑斑。"用核桃換技術,"熊貓的黑眼圈在閃電中忽明忽暗,"我的鍛造廠可以..."
"五成!"金毛犬突然用大棒劈開雨幕,"每月五成鋼釘,不然我就讓禿鷲燒了你的竹林!"熊貓沉默著轉身離去,雨水順著竹葉紋路的蓑衣淌成溪流。三天后,森林東邊升起陌生的炊煙——熊貓用核桃殼提煉出了比鋼釘更堅硬的合成材料。
當金毛犬舉著大棒沖向袋鼠領地時,德國牧羊犬的新式貨車正載滿榛子駛過彩虹橋。白尾鹿和孔雀在楓樹下交換著琉璃瓶裝的糖漿與金粉,灰松鼠們用熊貓傳授的技術把松子壓制成閃亮的能量塊。大棒砸在袋鼠格擋的尾巴上時,金毛犬聽到自己后槽牙碎裂的聲響。
夜色降臨時,他獨自舔著爪子上的傷口。地窖里堆積如山的核桃正在霉變,最后一批鋼釘在午后的沖突中崩成了碎片。風穿過空蕩蕩的樹洞,帶來遠處動物們歡快的交易聲,那聲音像極了老獾首領在世時,森林里每月一次的豐收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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