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梁大堵車
周茂
楊永遠戰友
中篇:
五道梁那個地方的海拔高度在4600m左右,舉目四望,一片荒涼,稍微低矮一點的地方還有冰雪覆蓋,由于找不到水源,所以不敢將發動機里的冷卻水放來洗臉洗腳,便有戰友提著鐵質加水桶,(那個年代的西藏好像也沒有塑料材質的加水桶,在滴水成冰的氣溫下,塑料材質桶會被凍裂)去將積雪裝回,再用噴燈轟轟轟地對著鐵桶加熱。由于荒野之中氣溫太低,噴燈燒個十多分鐘,桶內的雪塊也未化完,更別說洗臉洗腳燒開水了,只好捧著積雪擦臉,洗去一些風塵,就著稍有一點溫度的雪融之水,啃上兩小塊701干糧,勉強解決了晚餐問題,便開始準備睡覺。
我們那個年代的汽車兵,出門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自帶的由整套被褥打成的大背包,老兵們有辦法多搞一點棉絮來做墊棉絮,背包便大一些,新兵們的背包便小一些。所謂背包,并非影視劇里所看到的豆腐塊,而是用一塊3m見方的舊篷布包上,然后用牦牛繩子緊緊纏住捆緊的大包袱。但是在這冰天雪地的五道梁曠野之中,誰也不敢在車箱上打開背包睡,那樣凍傷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就只有擠駕駛室了。
李玉科戰友打開背包,取出一床被子,我們各自穿上皮大衣,背靠駕駛室車門,兩雙腳就緊挨著放在一起,再蓋上被子,兩個人的身體加上皮大衣,被子,幾乎就塞滿了整個駕駛室,舒適的感覺基本上是沒有的,只是由于駕駛室的阻隔,溫度比外面稍高一點,兩個人擠在這個小空間里,睡意基本沒有,就天南地北地擺談了起來,共同的家鄉入伍,又同在營直當新兵,又下到同一個連隊學車,共同的語言還不少。
我這個戰友李玉科比我大三歲,入伍前已是大隊團支部書記。新兵連時是我們的副排長,跑柳園時已是一連三班長,(后在部隊轉自愿兵,再后來轉業到資陽石油車隊,退休后長住資陽),我從入伍到現在,一直視他如兄長,這次同車而行,兩人心中真的很高興,談家鄉,談部隊,談新兵連,談老部隊,反正話題很多,說也說不完。
擠在駕駛室里,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每隔30分鐘左右,必須將車輛發動一次,因為在下午的時候,大家已經領會到了融雪化水的難度,所以不敢放發動機和水箱中的水,但由于天寒地凍,汽溫應在零下十多度,時間隔得久點,水箱水泵發動機會先后結冰,而水在攝氏4度以下便會膨脹,時間一長,便會脹破水箱管和發動機缸體,所以,必須在冷卻水結冰之前,將發動機啟動至水溫達到40度以上,然后再熄火,一會待水溫降至接近冰點時,又必須啟動發動機,如此往復,一晚上根本無法放心入睡。
那個年代,手機這類科技進步的產品尚未面世,只有鬧鐘可按時提醒人們,但誰也沒有帶個鬧鐘出門,只能看手表,但難免會有打盹失誤的時候,所以,一聽到有車發動的聲音,其它車也就趕緊發動,也有一臺車只有一個人的,稍不注意,一個盹打過,未能及時發動車輛,造成了水箱中的冷卻水結冰,待再發動時,冷卻水不能循環,發動機冷卻水很快開鍋,這時唯一一個辦法,脫下皮大衣捂到水箱罩上,讓發動機怠速運轉,自然的冷風進不了,靠發動機的溫度逐漸讓水箱水解凍,使冷卻系統循環起來,就正常了。
到了下半夜后,年輕人的瞌睡蟲戰勝了其它發動機的啟動聲,造成了越來越多的車輛水箱結冰,車隊之中只好采取一個辦法,按車輛停放順序值班,前一臺車負責看時間,到了30分鐘時,即時將車發動,然后下車去逐個將本車隊其它戰友叫醒,然后再輪到停放在自己車后的那個戰友值30分鐘的班,其它戰友便可放心休息30分鐘,不至于再造成水箱結冰了。
就這樣在轟轟隆隆的發動機聲和暈暈糊糊的感覺之中,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未完待續)
李玉科戰友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周茂:1972年11月入伍,在西藏軍區后勤部獨立汽車第二營服役,曾任副排長,于1981年3月退伍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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