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一名軍人,1967年在新疆某邊防部隊服役,由于當年的中蘇關系惡化,在西北的邊境線上經常出現蘇軍對我方的挑釁行為,邊境線上的火藥味兒頗為濃重,隨時都有發生擦槍走火兒的可能。
我所在的連隊距離團部挺遠的,受當時的路況所限,團部配送給養的“大解放”每十天,才能來我們連隊一次,我當年在連隊里面兒負責文書工作,其實,這份兒工作倒也沒什么,無非就是抄抄寫寫,記錄一下連部當中物資的損耗和存儲,和今天企業里面兒的保管員加秘書的工作差不太多吧!
1968年2月份的時候吧,我記得那會兒剛剛過完年!對面兒的蘇方巡邏的次數突然密集了起來,不少重型的武器裝備,也出現在了邊境線上,這在當時的情勢下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兒!
連部里面兒的領導對此事相當的重視,就趕緊把邊境線對面兒的情況以文字的形式進行了說明,看到這兒,您大家伙兒肯定就問了,難道當時就沒有軍用電話,或者電報嗎?往后方發個軍事電報,或者打一通兒電話不就都解決了嗎?至于還寫信進行請示嗎?
在這兒我需要對大家伙兒做個說明,當時我們連隊就駐防在邊境線上,直線距離蘇方不過幾十米,說句夸張的話,在咱們這面兒放個響屁蘇聯那面兒就能聽到動靜兒,不在這兒發電報,主要就是防備被蘇方破譯,電話也是同理,更何況當年咱們這面兒也沒有架設電話線的條件啊,光禿禿的戈壁灘,一年就刮兩場風,一場風吹半年,電話線上午剛剛立起來,沒到中午呢,又被風給刮到了,要是能架設電話線,還不早就假設上了嗎!
連隊里面兒的領導讓我和一個叫時幸福的河南戰友,一起搭乘配送給養的“大解放”,回團部里面兒報信兒,“大解放”那功夫還是搖把子打火兒的呢,估摸歲數小的朋友們應該都沒見到過。
我和時幸福穿得都挺厚實的,當時怕路上出事兒,還領了兩支56半,一人十發子彈,上了“大解放”就開始往團部返了!
團部到我們駐防的邊境線上,大概能有二百多里地吧,要說遠,是真遠,哪怕是開著“大解放”也得開上一天才能到團部,您要問了,都有大汽車了,你就踩上油門兒使勁跑唄,哪能用上一天的時間啊?你這不就是胡說八道嗎!
我們是在新疆,新疆的邊境地帶,我們駐防的周邊除了戈壁灘,就是大沙丘子,咱們就這么說吧,在戈壁灘上開車,你要是跑得快,那車的輪胎立馬兒就廢了,你有十條輪胎都不夠換的,千百年來的大西北風把戈壁灘上的石頭吹得都像是刀尖一樣的鋒利,在隔壁攤上行車,你要小心翼翼的慢慢開,還得提防著時不時吹來的大風,要是平時還好說,真要是刮起沙塵暴來,你根本就看不清路面兒,到那功夫你想走都走不了!
咱們再說大沙丘子,其實就是咱們內地人常說的沙漠,車輪子壓進去,隨時都有陷進沙子的可能,到時候你還得清淤沙,墊石頭、墊枕木,讓車輪受力,才能正常行駛,就這么個地方,你就說能好走嗎?能在團部里面兒開車的,那都得是頂尖的高手兒才行!
我和時幸福兩人抱著56半,坐在“大解放”的后斗里面兒,看著漸漸遠去的連隊,心里面兒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了,畢竟留在邊境線上的是我們朝夕相處的手足兄弟,如今的邊境線上那就是火藥桶,興許上午沒事兒,到了下午可能就干起來了,要說放心,那是假話,這不是說我們的思想境界有多高,而是實打實的就是惦記,也可能是害怕!
大解放嗡嗡嗡的叫喚了能有兩個多點兒,突然間就停了下來!我和時幸福倆人跳下了大解放,就問向司機老張是咋回事兒,是不是車壞了!
老張搖下車窗,向對面兒一指“走不了了,沙塵又來了,你們瞅瞅!”,我和時幸福順著老張指去的方向望去,只見大解放的正前方像是有一堵墻的黃煙,正緩緩的向我們平推過來!
“我操!這么大的沙塵啊,這、這可咋整啊?”時幸福半是驚嘆半是發問的感嘆道!
“能咋整?你倆上車吧,后斗兒有麻袋,裹嚴實點兒,抱緊枕木,別動彈,等這會兒沙塵風兒過去,就能走了!”老張東駕駛室里面兒也跟著跳了下來對我們二人說道。
老張和我們二人一起上了大解放的后斗兒,緊了緊衣領,又把棉帽子的護耳放了下來,隨手抓起后斗里面兒的大麻袋,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然后一個標準的臥倒姿勢,就這么的抱著枕木趴在了后斗里面兒了!
我和時幸福倆人也只能照做,雖說我們來新疆邊境也有一年多了,但是在戈壁灘上遇到沙塵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以往在邊境線上,都有掩體,風沙來了躲進掩體就行了,現在哪兒有什么掩體啊,妥了,依葫蘆畫瓢照做,總不能有虧吃!
我和時幸福倆人也是照著老張的樣子,套上麻袋抱上枕木一通趴在了大解放的后斗里面兒了!
車斗外面兒的風是越來越大,后斗上覆蓋的苫布被大風吹得是獵獵作響,好像要把苫布撕成碎片兒相仿,我估摸撕成碎片的可能性不大,那畢竟是很厚實的軍用苫布,撕成碎片兒,得要多大的風啊!
“哎,老張,你咋不在駕駛室里面兒躲著啊?后斗兒里面兒多冷啊?”我喊向司機老張!
“躲在駕駛室里面?你是嫌命太長是咋的?少說話,老實兒待著吧!”老張回懟了我一句,就不再吱聲兒了!
風太大了,能感覺到砂礫打到身上的感覺了,這感覺可不是在內地風卷黃沙滿天飛那種情況,就好像是我小時候,我媽拿笤帚嘎達,往我身上抽的感覺一樣,有力度,還有點重,稍稍再重一點兒,那就是疼了!
大風把大解放吹得就像是海面上的小船相仿,搖搖晃晃的足足能有兩個多點兒,才感覺車不晃了,風聲也小了不少!
“咳咳!出來吧,沒、沒事兒了!”老張終于出聲兒說道。
我和時幸福倆人趕緊從麻袋里面鉆了出來,一把將麻袋扔到了一邊“呸!滿嘴的沙子!”我們三人幾乎是同時的吐了一口說道!
這功夫我們才發現,我們大解放的后斗此時已經是亮天了,怎么的呢?后斗上面兒蓋著的軍用苫布早就被風不知道吹到哪兒去了,車斗里面兒,差不多都是碎石子,幾根殘留在后斗支架上的苫布條子,這功夫還不屈的隨小風招展呢!
“呵啊!這大風,可真行!差點兒沒被活埋了。”我跳下后斗,本來想著活動活動筋骨,可就在我轉頭的功夫,突然發現我們的大解放竟然變樣了,駕駛室車門子上的墨綠色漆面兒不知道何時,早就不見了,竟替換成鋼板的本來顏色了。
“這回看到了吧,這風能有多邪乎!整體漆面兒全面剝落,你再仔細瞅瞅這擋風玻璃,還有車門子!”老張指給我看。
大解放的擋風玻璃上面兒就像是蜘蛛網一樣,都炸開細紋了,不用說這是風沙打的,再看車門的鋼板,剝落漆面兒的鋼板上滿是小坑兒,不用說,這和擋風玻璃都是一樣兒的,都是砂子打的!
現在風停了,我們三人就得繼續上路,擋風玻璃壞了不影響開車,我和時幸福,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大解放的后斗,就開始幫著老張啟動汽車,也不知道是咋整的,一場大風還把大解放的脾氣給吹起來了,我們三人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這大解放是一聲兒都不待吭的!
這可咋整!這要是放在平時啊,沒事兒,要么等救援,要么慢慢兒的搗鼓,對于部隊里面兒的老司機來說,會開車,就會修車,把大解放給修好不是什么難事兒,但問題是,我們身上還有連隊給團部里面兒的文件呢,這事兒真要是耽誤了,那責任可就老大了,不是我們誰能承擔得起的!
我們三人一商量,干脆我和時幸福一起往團部走,老張這面兒,該著修車就修車,要是修好了,不就從后面兒追上來了嗎!到時候我們不還是可以坐著老張的車去團部嗎,這樣兒兩不耽誤!要不然在這兒等得等多長時間啊!
我們害怕老張自己一個人在戈壁灘上遇到危險,就把我的九六半和十發子彈留給老張作為防身,我和時幸福開始徒步走向團部!
如今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就只能是如此了!
戈壁灘上的石頭即尖、又硬,硌得腳底板生疼,您想啊,常年被大風這么刮,石頭早就成為了石斧,石刀了,踩在腳下能舒坦得了嗎!
我和時幸福倆人相互攙扶著,走了能有一個多點兒,也沒走出多遠,回身向后望去還能看到大解放的輪廓呢!整個地面兒好像就是一馬平川的平,那感覺就跟在月球上沒什么區別,雖然我沒去過月球,但不少書刊、雜志上不都說月球上就是大戈壁嗎!
我和時幸福一直走到日落,才終于是走出了大戈壁了,眼前又開始呈現出了綿延不多的大沙丘子,一陣陣寒風吹過,沙丘子上的西沙隨風飄蕩,就好像內地的薄霧一般,“太累了,喝口水,歇一會兒吧,一會老張要是趕過來興許就能看到咱們了!”時幸福說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我倆拿出軍用水壺,一人兒灌了一口水,感覺身體上的疲勞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我倆坐在沙丘子邊上從談論老張修車,又談論到了連隊的情況,能不能干起來,是我們倆兒最關心的事兒,說著說著,我們倆兒幾乎是同事意識到,如今這事兒耽擱不起,哪怕就是死也得把文件送到團部!
我倆兒再次起身,頭也不回的就踏進了無垠的大沙丘子當中!
沙丘子里面兒的路更難走,這里面兒不再硌腳底板子了,反倒是有勁兒使不上,一腳踩進去,整個兒腳脖子就被西沙沒了進去,然后你再拔出來,再踩再拔,費得那勁兒你就別提有多大了!
我和時幸福在戈壁灘里面走了那么長時間,身上都沒見汗,進入沙丘子當中還沒走多遠兒呢,腦門兒上已經是有汗柱子出現了!
“哎,老時,咱們走的對勁兒嗎?別走岔劈了,耽誤功夫啊!”我問向時幸福。
“咋不對呢!俺記得頭年和連長去團部就是走的這個方向,你就放心吧,沒錯兒!咱們這還是抄近路走的呢!”老時走在前面對我說道。
我和老時低著頭,注意著腳下,就這么亦步亦趨的,向前方走去,誰也沒留意,遠處的一個沙丘子上已經有東西注意到我們了。
我和老時又走了一陣,突然間老時停下了腳步,我一不小心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老時的后背上,“哎呀,你干啥啊?咋還不走了呢?”
“你看前面兒,仔細點看!”老時用手指向我們正前方的一個沙丘子上面兒。
我順著老時的手勢,借著夕陽西下的霞光看到我們正對面兒的沙丘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兩三只“狗”,或蹲或站的望著我們!
“狗!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把眼前所看的動物定義為了“狗”!
“狗?恁家的狗養在沒有人家的沙丘子里面啊?”老時問向我。
“那、那、那你的意思是、是狼?”我向時幸福反問道。
老時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此時的不回答就是老時已經肯定了我的意見,“咱們趕緊走,不能耽擱!”。
老時的面色已經變得嚴肅了起來,看來這事兒這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在連隊沒少聽說,狼叼羊,或者是餓急了的狼把牧民孩子叼走的事兒,這不是故事,是真實發生的事兒,當然今天的新疆地區已經是很安全了,狼變得是越來越少了,這種惡性事件的出現幾乎是不存在的了!
我和老時,一邊兒注意著沙丘子上的狼,一邊兒,加快了腳步,準備繞開正前方的沙土丘子,換個方向走。
這些沙漠當中的狼,就好像是知道我們想法兒似的,不緊不慢的就跟在我們身后,距離我們不遠也不近,最多就是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晃悠。
我和老時不敢怠慢,如今就是累也不敢停下來,按照當地人的說法兒,停下來狼就圍上來了,我們現在看到能有三四只的樣子,等要是圍上來,十幾只是它,幾十只也是它們,到時候想活著出去,無異于逃出生天,太難了!
我和時幸福倆人快步的,繞過了沙丘子,調轉方向,向著團部的方向走去,后面兒的幾只狼,走走停停,當我們倆人,再次回頭查看的時候,三四只狼這功夫竟然只變成了一只了,那幾只狼去哪兒了呢?我們倆人很是不解!
這功夫跟在我們后面兒的狼,距離我們是越來越近了,只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了,“開槍,打死它得了!”我對時幸福說道。
“不行!咱們就十發子彈,可不能浪費了,不到迫不得已,決不能開槍!”時幸福堅定地說道。
沙漠里面兒的天色,隨著夕陽的漸漸隱去,整個沙丘子上面兒除了風的聲音,就沒有任何的動靜兒了,身后跟著的狼眼也跟著像兩盞小綠燈兒一樣亮了起來,無際的沙漠,翻不完的沙丘,還有身后跟著那只兩眼放著綠光的狼,讓我心里面兒開始惴惴不安,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難道這畜生在等待著什么嗎?趕緊走、趕緊走!到了團部一切就都好了,我只能這樣的安慰著自己。
沙漠上的沙丘子,并不好走,遇到流沙,就是那種砂質特別細的的地方,陷進去的就不是腳脖子了,有的時候就是一條大腿,從沙子里面兒拔出腳脖子,和拔出大腿是兩種不同的發力形式,拔出大腿,你的依靠身體發力,拔出腳脖子,腿部發力就行了!
時幸福走在前面兒,可能也是注意力放在了周邊的動靜上的關系吧,一個沒留神,就把大腿陷入了流沙當中了,我見時幸福倒下了,就想著快步上前,把時幸福給拽出來,哪成想,我的右腿剛剛向前踏出一步,也跟著陷了進去!
“恁趕緊走,別往俺身邊靠!這面兒全是流沙,整不好都出不去!”時幸福向我喊道。
問題是我的一條腿也陷進去了,想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啊,我趴在沙面,費力的慢慢活動著右腿,慢慢兒的我的右腿,就被抽了出來,我把一只胳膊伸向時幸福“把胳膊遞給我,我拽你!”我向時幸福喊道。
“低頭!”時幸福對著我大喝倒。
我不知道老時是抽了什么風,既然他說讓我低頭,那我就低頭唄!戰友是什么?戰友就是把命交給對方的人!隨著一聲刺耳的槍聲在我的后腦響起,一陣動物的呻吟聲又傳到了我的耳中,我回頭望去,剛剛兒跟在我們身后的那只狼,正趴在我身后不到十米的距離一動不動了。
環顧四周,我頓時嚇了一大跳,周圍十多米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了八九只狼了,看那樣子,就等我們身后的那只狼發起攻擊之后,他們一擁而上,把我們倆人撕成碎片呢!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想不到一只四腳的畜生,竟然有如此的謀略,真是小瞧了他們了!跟在我們身后的狼已經斃命了,遠處圍觀的群狼被清脆的槍聲一時驚得全都散開了,眼下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現如今首要做的,就是把時幸福從流沙當中拉出來,流沙的下陷速度很快這功夫,時幸福的腰已經是被流沙沒了進去!
“把槍保險關了,槍口遞給我,你別動,我拖你出去!”我向時幸福喊道!
時幸福當時比我能年長個幾歲,他很是鎮定,把槍的保險關了,然后慢慢地把槍口遞給了我,我趴在了砂子上,雙手緊緊的握住槍口拼命地向后拉扯五六半的槍身,慢慢地,時幸福被我漸漸地拖出來了一點,這功夫他的屁股已經從西沙當中拖了出來。
趴在細沙地上發力很不容易,我說得是很輕松,但要是實際操作起來,其實沒那么容易,尤其這功夫我們倆人,又驚又嚇的,肚子還餓的咕咕直叫喚,在西沙當中拖出一個人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啊!
我渾身都被汗給浸透了,一時乏力,就想著再緩緩,哪成想就這么會兒的功夫,從一側的小沙丘側面兒一個黑影就飛了過來,直接撲向了時幸福的后背!
這功夫時幸福也發覺出來有問題了,可是已經是晚了,時幸福當機立斷直接撒手把槍扔給了我,趴在地上側身想把后背撲過來的東西給甩掉,哪怕是用手抓到,給他拖到眼前也是好的啊!
我這功夫已經是看清楚了,剛剛兒撲向時幸福后背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條草灰色的一頭狼!
我趕緊撥開保險,將槍口對準了時幸福身后的灰狼,可是我沒敢開槍,因為時幸福此時正在和灰狼相互拉扯,時幸福后背的軍大衣已經是被灰狼給掏開了,百花花的棉花套子撕的是四處橫飛,我一槍下去,能不能打到狼真的是兩說,真要是誤傷了時幸福,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時幸福回身用力,奮力想回身和狼進行撕扯,隨著時幸福的動作加大,慢慢地時幸福又開始慢慢地陷回了流沙當中!
“刀!刀!用刺刀!”我拼命地向時幸福喊道!
時幸福這時也恍然大悟,是啊,五六半還配有刺刀呢,這功夫不用刀還等什么啊!時幸福費力的從腰間把五六半的刺刀抽了出來,三下五二,幾下子把刺刀送進了撲過來餓狼的身體里面去了!
就這么一會兒,兩條狼被放倒了,眼瞅著時幸福又再次陷入了流沙,我不敢怠慢,趕緊的再次,把槍遞給了時幸福,又折騰了好半天總算是把時幸福從流沙當中給拖了出來。
這功夫時幸福可算是夠狼狽的了,軍大衣的后心已經是被狼給逃開了,大衣的領子也都被狼給撕扯下去了,時幸福的臉上手上,都是血痕“要不是這件兒大衣領子,俺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我扔給了時幸福一壺水,時幸福簡單的吹洗了一下,我倆又相互攙扶著向前走去!
黑夜的沙漠是沒有盡頭的,周邊的狼群一直虎視眈眈的跟著我們,看那意思是說什么也要把我們倆人留在大沙丘子里面兒不可!
我和時幸福倆人邊走邊運用在部隊里學到的戰術,或是匍匐前進,或是聲東擊西,偶爾放上一槍,嚇一嚇這幫子畜生,反正就是不能讓它們靠上來,一時之間,這些個狼群,只能是遠遠地跟著我們,但也不見放我們逃出生天的意思!
我們就是這樣兒,走走停停,停停打打,剩下的八九顆子彈就這么的打沒了,我們當時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只能用槍聲嚇唬群狼,他們真要是一群涌上來,我們就是有這幾顆子彈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好虎架不住群狼的道理,誰都懂,在黑夜里的沙漠當中,身邊餓狼環伺,下有流沙潛藏,我們又能有什么好的辦法呢!
子彈打完了,我此時才意識到,完了,送文件的任務完成不了了,自己的小命兒也活到頭兒了,兩個人一把刺刀,面對群狼還有什么勝算的可能呢!
我拎起了五六半,全做棒子用吧,時幸福操起了刺刀,一會兒要是狼群再跟上來,那就決一死戰吧!我們倆人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了,根本就沒想著能活著走出沙丘子!
眼瞅著周圍的狼群又圍了上來,那一盞盞綠油油的小燈兒在你周邊亮起的時候,你無論如何也無法跟美這個詞兒掛上邊兒的,那是死亡之綠啊!
我和時幸福倆人背靠背站在一處沙丘子頂部,望著圍過來的狼群,就準備做殊死一搏的時候,這功夫突然間就想起了熟悉的五六半連續擊發的響聲!
“你還有子彈啊?”時幸福問向我!
“操,一人十發!你不記得了?早就打沒了!那這是哪兒的槍聲啊?”時幸福一時大腦沒反應過來,只能向我問道。
“可能是快到團部了吧!”我此時也無心想得過多,畢竟這群狼的危險還沒接觸呢,上哪兒竟想沒事兒去啊!
隨著五六半的連續擊發,圍在沙丘邊上的群狼,就開始落荒而逃了,我和時幸福長嘆一口氣“真的是差點兒,沒光榮啊!”
槍聲響過,一顆照明彈在不遠處升起,將整個兒大沙丘子照的亮如明晝,我們清晰的看到發射照明彈的方向聚集了一群的人!“是自己人、到團部了!”我興奮的向時幸福喊道。
我們就這么樣兒的被團部戰友搭救了!
原來啊,老張修好大解放之后,一路向前,就想著尋找我和時幸福,可是開出了很遠了,也未見我和時幸福的蹤跡,當時老張就斷定,我們肯定是走錯路了,畢竟這面兒除了戈壁就是沙漠,哪兒哪兒都一樣,很難有不迷路的可能。
無論是在沙漠里還是在戈壁灘上,只要是迷路,那就意味著死亡,老張不敢怠慢就趕緊的返回了團部,匯報了我和時幸福的情況,團部出動了不少的戰友去搜尋我們,在沙漠里面聽到我們是不是的槍聲,才慢慢兒的找到了我們!
文件被我和時幸福兩人送到了,在團部里面兒我們受到領導的口頭兒表揚,我要是記得沒錯兒,當時領導說我們倆兒“不畏艱辛,勇于奮戰!是人民軍隊的好苗子,可是哪成想回道連隊,卻又挨了一通兒的批評,說我們倆人是“魯莽冒進,不以大局為重!”,但好在沒耽誤事兒,也沒給我倆人任何處分!
過了這么多年,我和時幸福倆人偶爾回憶起以前的在沙漠里面兒的生死時刻,總愛問向他“哎,老時,你說當年咱倆真要是喂了狼了,算得上是犧牲嗎?”
“算吧!咱們倆畢竟是為了保護文件死的啊!也可能不算,因為文件咱們也沒送到啊!不好說!”
“操!竟說些個不咸不淡的屁話!到底是算還是不算啊?”
算還是不算,到今天為止不光老時說不清楚,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哎,一個時代過去了,希望我的那些個老戰友們身體都健健康康的活著吧,畢竟當年咱們在邊疆沒有白守護,不然哪兒有今天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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