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隨著某競演類綜藝又雙叒叕開播了,互聯網上目之所及處常常被各種頗為“炸裂”的表演片段霸占。
那些鏡頭前的個體,他們不再扮演著具體的具有審美價值的角色,而成為了構建視覺奇觀生態的一塊建材。
哲學家鄧曉芒曾言:“人們之所以真誠,是因為他們在表演著真誠。”
誠然,“表演性”是人身為社會性動物的基本生存法則之一。但是,當表演的意義也面臨著娛樂化的消解時,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今晚,我們想短暫地脫離一下“滑稽戲”的場域,聊聊在電影史和戲劇史上直接向“自我”與“表演”之間的關系發問的那些時刻。
“我”裂開了!
在英格瑪·伯格曼1966年執導的電影《假面》中以看似荒誕不經的故事橋段直刺人性的虛假時刻。
舞臺劇女演員伊麗莎白在一次演出事故過后從此拒絕發出任何聲音,女護士阿爾瑪長期照料她并向她單方面傾訴著自己生活的秘密。直到有一天,阿爾瑪發現伊麗莎白通過寫信的方式把自己的秘密傳遞給別人,陷入癲狂的女人開始扮演伊麗莎白……在夢境之中,她與伊麗莎白的丈夫發生關系,照顧她的孩子,悄然變成伊麗莎白靈魂中的的另一半。
《假面》劇照
美國現代戲劇之父尤金·奧尼爾1928年寫作的劇本《大神布朗》也講述了類似的故事。
布朗與戴恩,兩個戲中的男主角,全部面戴面具上場。表面看起來個性完整,但面具的背后,有另外一個更狂野的自我。布朗身為老板,卻為內心的妒忌所折磨,最后殺死了戴恩。有意思的是,臨死之前,戴恩竟然向布朗宣布,將自己的面具送給布朗,讓自己的生命借助對手得以延續。欣喜若狂的布朗戴上了戴恩的面具的那一刻,也就徹底殺死了自己……
《假面》劇照
兩部經典的作品幾乎在闡述同一個問題,“自我”是永恒分裂的。當“真”難以示眾之時,“假”便取而代之。正如尤金·奧尼爾的名言“為人在世,總得戴個面具”所揭示的那樣,“假”明明保證了生命的持續卻又被生命本真的沖動所厭棄。
而無論是在《假面》還是在《大神布朗》中,假面最終沒有被任何一個人徹底脫掉,而是在兩幅軀體互相扮演和彼此相殺中與“自我”走向了交融。
是“我”殺了“我”!
如此看來,“自我”從不承諾絕對的真實。
在《他有兩把左輪手槍和黑白相間的眼睛》的舞臺上,就上演了由自我之“辨”所引發的一出“自己殺自己”的好戲。
精神病人們的面具是生存所迫的反抗工具。通過裝瘋賣傻、模仿權威,試圖在夾縫中尋找生存空間。例如,喬瓦尼對警察身份的模仿既是對權威的戲仿,也是對自身處境的無奈妥協。
這種“被動戴上面具”的行為,映射了底層群體在壓迫中被迫自我分裂的悲劇。
而當真假喬瓦尼對著彼此互相開槍時,是面具之下自我分裂的靈魂在痛苦呻吟。究竟是假謀殺了真,還是真以死救贖了假,或許只有那雙黑白相間的眼睛可以看清。
在一個將人格異化為工具、用面具取代面孔的社會中,個體如何尋找未被規訓的“真實”?達里奧·福沒有給出答案,但他通過荒誕的喜劇讓觀眾聽見了面具碎裂的聲音。
《他有兩把左輪手槍和黑白相間的眼睛》
北京|蜂巢劇場
2025.03.05-03.09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