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團打成先鋒團,在整個長征過程中,陳賡將軍就像及時雨一般,一次次幫助紅軍化解危機,他手里的干部團也打出了赫赫威名。而除了打仗,陳賡將軍還是個多面手,當得了工兵,也當得了大夫,就連周恩來重病發燒,也是他給治好的。
1934年10月,隨著第五次反圍剿的失利,中央紅軍遭受了非常大的損失,中央蘇區也被敵軍迫近,無法再繼續駐守,中央紅軍被迫開始了長征。臨出發前,中央發出命令,將紅軍大學和兩所步兵學校學員,以及特科學校學習的干部整合,組成了一個干部團,下轄三個步兵營,一個特科營,以及一個高級級干部隊,由陳賡擔任干部團團長,宋任窮擔任政委。
這個干部團本來是不參與打仗的,只負責警衛工作,保衛中央,其主要的使命是保存我軍干部,但誰也沒想到,長征開始后,這個干部團在陳賡的帶領下,直接打成了先鋒團,兩次及時打通道路,幫助紅軍渡過危機。
1934年底,在毛澤東獲得一定話語權后,立馬否定了與紅二、六軍團會合的計劃,帶著紅軍向貴州挺進。毛主席的這一舉措,直接就讓紅軍避免了被重兵包圍的困境,還讓紅軍甩脫了敵軍大部隊。
但要想進入貴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貴州第一大河烏江成為了紅軍的攔路虎,它作為長江上游南岸最大的支流,水流湍急,兩邊地勢險要,不僅渡口少,而且連條像樣的橋都沒有,自古就以天險聞名。
而紅軍要挺進貴州,就必須渡過這條江,為了不耽誤時間,中央紅軍做出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利用江上僅有的兩條船進行偷渡、強渡;第二個方案是讓陳賡帶著干部團去架設浮橋,兩個方案不分先后,同時進行。
干部團下轄的特科營有一個工兵連,陳賡在1935年1月1日帶工兵連趕到了烏江邊,當時正值冬天,烏江也是枯水期,但即使是枯水期,烏江水深還是達到了15米,水流更是異常湍急,江面也有200米寬。
沒有現代工具,沒有先進器材,遇上這樣湍急,這樣寬的江面,現代人都很難在這樣的江面搭建起浮橋,可是陳賡將軍卻做到了。
剛開始的時候,陳賡將軍和工兵連的戰士也遇到了失敗,水流太過湍急,放下的浮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水流卷走,哪怕將竹排疊加到三層充當橋腳,每對橋腳中間都鋪上枕木也無濟于事。
見到這種情況,陳賡將軍召集工兵連干部商量對策,其中一名干部就提出,可不可以將石頭拴在門橋下面,這樣就不會被沖走了。陳賡聽后,當下就讓人進行試驗,但結果并不理想,石頭太過光滑,根本無法在江底停留。
這個方法行不通,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在這個時候,陳賡突然想起了一名俘虜,這名俘虜叫做何迪舟,據他自己說,他是從工兵學院畢業的,陳賡黃埔出身,比較重視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就將這個人記住了。
想起這個工兵,陳賡立馬派人將其找來,問何迪舟有沒有辦法,如果有辦法,而且有效,就算他將功折罪。何迪舟到江邊看了一下,再聽了聽陳賡等人想出的辦法,沒想到還真有了主意。
他建議陳賡,編織幾個竹籠,然后在里面放上石頭,這樣就可以增大沉入水中的重量,然后在籠子四周綁上竹竿,可以防止竹籠在水下翻滾。陳賡聽完后,立馬就讓戰士們嘗試,沒想到真的可以,竹竿卡到江底后,竹籠就不動了,江面的浮橋也就穩定了。
歷時36個小時,陳賡和工兵連冒著對岸敵人的子彈,成功將浮橋搭建好,讓3萬紅軍快速渡過了烏江。這次渡江之迅速,讓江對岸的敵人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而江對岸不遠就是遵義,可以說,這次渡江,為召開遵義會議提供了寶貴的時間支持。
經過這一次之后,干部團愈發受到黨中央的重視,也不再僅僅將干部團當作干部儲備團了,而是將其當成了能打敢拼的先鋒團。
1935年4月底,紅軍部隊臨近金沙江,為了能夠快速渡過金沙江,陳賡和干部團接到了打通皎平渡口的任務。
接到任務后,陳賡將干部團分成兩個梯隊,先遣營由政委宋任窮帶領,快速朝皎平渡口急行軍,搶占渡口。后梯隊由他親自帶領,負責保證大部隊能夠安全渡江。
宋任窮帶先遣營不負眾望,趁著敵人沒有防備,搶占了一邊渡口和渡船,陳賡帶隊趕到后,又快速打下了對岸的渡口,控制了皎平渡口的兩岸。
皎平渡口運輸完全依靠船只,宋任窮趕到時只奪下了兩條渡船,陳賡打下渡口之后,立馬讓人在兩岸搜尋,先后找到了四條船,六條船,每個日夜可渡一萬大軍,之后,我軍又發現了一條船,總共七條渡船。
將皎平渡口的情況上報后,陳賡留下宋任窮看守渡口,本人則親自帶兩個營去阻擊通安小城可能出擊的敵軍。因為山路崎嶇,陳賡走到半路上就和敵人遭遇了,因為沒有提前準備,我軍當時處于非常不利的地位,不僅要防備敵人的子彈,還要防備隨時可能落下的滾石。
這樣被動挨打,肯定無法完成掩護任務。陳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地形,突然他發現了一個死角,那里可以躲避敵人的子彈。隨后,他命令重機槍、迫擊炮開火掩護,帶部隊沖進了死角,同時還讓一個連翻過山峰,潛入到敵人的側面。
之后,兩邊以沖鋒號為聯絡方式,同時發起進攻,轉守為攻,打得敵人四散而逃。陳賡知道,只有徹底將這股敵人打退,才能保證紅軍順利過江,所以下令全力追擊,沒有命令,不準停止。
就這樣,干部團的精英們趕羊一樣追著敵軍,直接打到了通安州。就在我軍要將通安之敵全殲的時候,敵人從西昌、會理趕來的援軍到了,并與陳賡部發生了激戰。
敵人人數眾多,干部團即使作戰勇猛,也只能打個有來有回,無法擊退敵軍。幸好另一邊主力紅軍也趕到了皎平渡口,負責指揮渡江的參謀長劉伯承得知陳賡去阻擊可能影響渡江的敵軍后,立馬讓宋任窮帶剩下的部隊前去支援,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擋住敵軍。
宋任窮的趕來,讓陳賡手里的部隊多了起來,指揮也不那么捉襟見肘了。陳賡讓二營繼續正面佯攻,一、三營繞后迂回,對敵人進行前后夾擊。
在我軍的夾擊下,敵人終于撐不住開始逃了,但前后都被我軍封鎖,想要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這一戰陳賡不僅俘虜了六百多人,更俘虜的敵軍團長,獲得了全勝。拿下敵軍之后,陳賡又趁勝追擊,拿下了通安縣城,這才下令部隊停止追擊。
拿下通安之后,皎平渡口再也沒有敵人的威脅了,7條小船,日夜擺渡,用了九天九夜終于將所有部隊和物資送過了金沙江。通安州戰斗為皎平渡江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意義重大。
一次當工兵,一次指揮作戰,陳賡將軍每一次都完美完成了任務,堪稱全能。而不久之后,陳賡又讓中央領導見識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全能。
長征開始后,部隊大多數時候都在行軍,中央領導也得不到休息時間,身為軍委副主席的周恩來工作更是繁忙,既要參加各種會議,還要處理各種電文,經常徹夜不眠。進入草地后,氣溫晝夜變化極大,早就積勞成疾的周恩來不慎病倒,出現了嚴重的高燒,人也昏迷了過去。
當時紅軍帶著的物資極少,更別說珍貴的藥物了,能用的藥早就用完了,很多戰士受傷生病都在硬扛。本來中央領導有專門的備用藥品,但戰斗到最后,這些藥品都在中央領導的堅持下用在了戰士身上,這就導致周恩來生病后,竟然沒有藥物治療了。
而沒有藥品還在其次,當時連個正經醫生都找不到,跟在黨中央的醫生都是軍醫,可以包扎個傷口,對高燒、昏迷卻束手無策。
周恩來病倒后,毛主席和彭德懷都趕來看望,陳賡也跟了過來,看著周恩來昏迷,大家心痛不已,下定決心,就是抬也要將周恩來抬出草地,將周恩來治好。
就在這個時候,陳賡突然發聲:
“將他交給我吧,我當過醫生,會想辦法給他治好的。”
彭老總聽到這話,當下就疑惑道:
“你當過醫生,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彭老總不信,但陳賡是真的當過醫生,他在中央特科工作時,在上海開了一家醫院,陳賡還向毛主席等人保證:
“除了拔牙和接生,我都干過。”
彭老總聽到此話,還是有些放不下心,繼續追問,現在該怎么救治周副主席。陳賡看了看周恩來的狀況,提出先要給周恩來降溫,需要弄一些雪。
可眾人左右看了看,周邊除了草地就是沼澤,哪有雪啊!陳賡也抬頭打量著四周,看到遠處有一座小山,眼睛立馬亮了,對眾人說,山的背陰處一定有雪,同時讓戰士去山背陰處尋找。
果然,不一會兒一名戰士就找來了雪。
陳賡將雪用油布袋子裝起來,分別敷在了周恩來的額頭和肝部,隨著雪水逐漸融化,周恩來的發燒狀況得到了緩解,過了幾個小時,就醒了過來。
見周恩來醒來,毛主席和彭老總等人都松了口氣,陳賡也當仁不讓地成為了擔架隊隊長。在陳賡的照料下,周恩來恢復的很好,幾日之后,已經不那么虛弱,可以和陳賡說幾句笑話了。兩人談話中,周恩來提到了蔣介石,說道:
“陳賡,你是一員虎將,又是一員福將,誰遇到你保準都有好運道。東征時,你把蔣介石從戰場上背下來,救了他一命,如今你又救了我一條命。”
周恩來的夸贊,陳賡非常欣喜,但說到蔣介石,陳賡又有些氣憤,對周恩來說,如果早知道蔣介石會變成那樣,他絕對不會救,就讓他自殺。
周恩來恢復一些后,看著戰士們抬擔架辛苦,就打算騎馬,但陳賡堅決不允許,就這樣,抬了七天七夜,戰士們將周恩來抬出了草地。27年后,陳賡將軍逝世周年前夕,周恩來專門在陳賡骨灰盒題字:“陳賡同志之骨灰”,用以懷念陳賡。
這邊抬完周恩來,陳賡沒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要坐著擔架去打仗了。1935年10月19日,陳賡跟隨陜甘支隊在吳起鎮與紅十五軍團會師,同年,兩支部隊合編,恢復了紅一方面軍番號,紅十三大隊也恢復了紅十三團的番號,陳賡擔任團長。
隨著我軍在陜北落腳,蔣介石坐不住了,立馬組織兩個軍的部隊對陜北進行進攻。因為在長征時,陳賡表現出色,毛主席將打頭陣的任務交給了陳賡的紅十三團。
紅十三團雖然沒有干部團戰斗力那么強,但也是一支強軍,婁山關之后,一直擔當全軍后衛,表現優異。陳賡回到十三團后,鼓舞士氣,對大家說:
“這次我搶來個硬任務,就是打頭陣。”
陳賡一句話,極大地體現了我軍當時的狀態,完成萬里長征,部隊士氣正旺,苦難不僅沒有摧毀紅軍的斗志,反倒讓紅軍個個都擁有了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這一次,陳賡和十三團面對的是敵軍109師,師長牛元峰,所以陳賡也笑稱這次的任務是“攔著牛頭打”。
在給戰士們打氣的同時,陳賡還讓戰士們不要死命沖殺,還要注意政治瓦解,“寬待東北軍”和“歡迎東北軍調轉槍口打日本”這兩句口號必須要喊。
而陳賡沒想到,戰斗即將開始的時候,他卻被黃埔老同學,紅一軍團參謀長左權給攔住了,不讓他上戰場。原來左權知道陳賡腿上有傷,長征之后,老傷就犯了,所以希望陳賡休養一下,他代替陳賡去指揮。
部隊交給左權指揮,陳賡并不擔心什么,但他卻不甘心不能上戰場,長征那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打過一場仗,這次怎么可以錯過。
左權拗不過陳賡,就要給陳賡配兩匹馬,讓他騎著,但陳賡卻說:“長征我是走來的,不是騎馬來的。”陳賡的態度很堅決,左權沒有辦法,只能派三個警衛,帶著擔架跟在陳賡后面。
11月20日夜,陳賡接到前往直羅店的命令后,立馬率部出發,剛開始他還能拄著棍子走,但沒多久,就不行了,只能坐上擔架,讓警衛員抬著。被戰士們抬著上戰場,陳賡心里很過意不去,連說辛苦了。
這一仗,陳賡打得非常漂亮,紅十三團抵達直羅店后,埋伏在東北面,敵軍進入后,立馬配合兄弟部隊將敵軍分割包圍,紅十三團圍住了敵軍一個半營。
戰士們見敵軍被包圍后,就想到了政治瓦解,派人對敵軍喊話,可是喊了半天,敵人不僅嚴陣以待,還不時開槍還擊。
這時,一名營長來指揮部問陳賡,敵人不投降怎么辦?陳賡氣道:
“古人大戰三百回合,還不分勝負,你才打了多長時間?一個會合還不到,人家就投降。”
經過陳賡的指點,戰士們立馬加強了進攻,沒一陣子,敵人扛不住了,主動繳械投降。只是大戰中,牛元峰逃跑了,這讓陳賡有些氣憤,周恩來到前線視察時,還在抱怨,小魚小蝦抓了不少,就跑了那頭牛。
陳賡本來是想繼續作戰,抓住牛元峰,但周恩來卻帶來了新的命令。陳賡的紅十三團有兩大好手藝,一是拼刺刀,二是擅長阻擊,有著“猴子兵”的名號,周恩來的命令就是讓陳賡帶部隊阻擊敵軍的增援部隊106師。
陳賡這次阻擊同樣打得漂亮,不僅成功擋住了106師,還將敵軍一個團殲滅,就在陳賡打算擴大戰果,繼續追擊的時候,牛元峰被抓獲的消息傳來,敵人不打算繼續進攻增援了,縮成烏龜開始后退,陳賡不希望部隊損失過大,就讓部隊停下來了。
而整個戰斗過程中,那副擔架一直跟隨在陳賡身邊,打仗的時候,陳賡顧不上說,戰斗結束后,陳賡才有機會讓抬擔架的戰士離開,去抬傷員。剛開始抬擔架的戰士還不愿意,直到陳賡說:“抬上陣光榮,抬下陣呢?人家會說你是敗將,是傷員,不好聽。”這樣才勸退三名抬擔架的戰士。
整個長征過程中,陳賡將軍指揮的部隊并不多,只有一個團,但他這一個團卻發揮了極大的威力,作用堪比一個師,特別是渡烏江和金沙江,兩次渡江都堪稱完美地完成了任務,而后面治療周恩來,簡直是個革命的多面手,長征路上的及時雨。
直羅店戰斗,我軍消滅了敵軍一個師一個團,并且俘虜敵軍5300余人,為中央扎根西北打下了軍事基礎,紅十三軍團在這一戰中,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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