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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狂妄自大的特朗普也有偶像,他就是領導美國打贏冷戰的總統羅納德·里根。
特朗普之所以把里根奉為偶像,一方面是因為里根的豐功偉績讓特朗普崇拜,另一方面是里根的保守主義理念和特朗普契合。
在美國民眾心目中,里根是可以和華盛頓、林肯、羅斯福相提并論的偉大總統。
他帶領美國徹底走出越戰泥沼,打贏美蘇爭霸的冷戰,幫助美國實現了經濟的再次騰飛。
可以這樣講,克林頓時期美國經濟的狂飆突進,其實是里根種的樹,讓克林頓享受到了勝利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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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內經濟上,里根通過對企業放松管制和減稅,釋放了從企業到個人等市場主體的活力。
在這一點上,特朗普追隨了偶像的腳步。美國的經濟也在他的第一個任期中展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直到新冠疫情爆發。
但是在外交上,特朗普卻和他的偶像大相徑庭。
在國際貿易上,里根政府提出“自由和公平貿易”的概念,其中主要強調的是自由貿易,這為之后的經濟全球化奠定了基礎。
面對蘇聯的擴張,里根采取了強硬的對策,對蘇聯實施制裁。比如美國聯合石油輸出國組織,共同取消原油生產限額,放開原油生產。這直接摧毀了極度依賴能源出口的蘇聯經濟。
而且里根深知,與歐洲的政治聯盟是美國稱霸全球的基石。
里根在紀念諾曼底登陸40周年的演講上說:“盟國的力量對美國至關重要,美國的安全保障對歐洲民主國家的自由也至關重要。過去,我們和你們在一起;現在,我們依然同你們一道。你們的希望就是我們的希望,你們的命運就是我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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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特朗普卻完全背道而馳,他用關稅構建壁壘,并且重拾孤立主義政策——只關心美國自身利益,不關心盟友死活——你們的命運不再是我們的命運。
里根所強調的“自由和公平”到特朗普這里就剩下了“公平”,過去美國吃虧了,現在要通過高關稅拿回來,不管是盟友還是對手。
在軍事這一塊,美國要求盟友承擔更大的開銷和責任。總之一句話: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頗具胡漢三還鄉團的氣質。
當年,英國人誓死抵抗納粹,是因為丘吉爾相信新世界(美國)會挺身而出拯救他們。誰能料到,80多年之后,同樣誓死捍衛國家的烏克蘭被“新世界”給賣了。
在特朗普看來,為了和平可以放棄一切,比如美國花費百年時間所建立起來的信任體系。
所以基本上,特朗普已經和他的偶像里根背道而馳。或許他如今的偶像已經變成了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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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在于,當這個世界已經徹底連接在一起時,美國又怎么可能獨自美麗?
就像當年二戰爆發之后,美國朝野上下一片孤立主義的聲音。可結果,日本人的轟炸機還是出現在珍珠港上空,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你。
歷史學家阿瑟·施萊辛格說:“珍珠港使美國一夜之間從孤立主義轉向了國際主義。”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是你想要選擇孤立,而是這個世界早已經不允許你選擇孤立。
二戰之后,經濟學家米塞斯曾經告誡美國:“為了自己生死攸關的利益,美國人不能在世界事務中保持中立,也不能生活在政治上的孤立中。美國必須認識到,每一次國際沖突都會或遲或早地將它也卷入進來,美國的當務之急是建立持久和平的戰后秩序。”
米塞斯同時又警告說:“如果不廢除組成聯盟的各個國家之間的貿易壁壘,就根本不會存在任何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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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偶像里根,還有撒切爾和鄧小平這些同樣偉大的政治家,都踐行了米塞斯的觀念,從而實現國家復興。
而特朗普,正在與這樣的觀念背道而馳,構建壁壘、退出聯盟,討好普京,賣掉盟友……美國或許會因此短暫地獲得繁榮,但和特朗普想要的“讓美國再次偉大”南轅北轍。
相信這會讓很多人感到困惑,為什么特朗普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想答案就在于,和里根時代相比,如今的世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對于特朗普來說,美國的頭號敵人早已不是俄羅斯,甚至不是中國,而是動搖了美國秩序根基的所謂“政治正確”。
在里根登上政壇的時候,美國也存在著反戰、嬉皮士運動、女權主義各種思潮。但相比于蘇聯的威脅,這些都是疥癬之疾。
冷戰讓整個世界始終處于戰爭的危機狀態,強大的外部敵人讓里根必須選擇強硬的外交策略,同時還要安撫盟友。而經濟的全球化也讓整個世界成為美國的市場。
但是到了今天,世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隨著蘇聯解體,世界實現了長達30余年的基本和平,至少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從未直接交過手。衰落的俄羅斯也早已不再是美國的對手。
至于說中國,始終堅持走和平發展路線,與美國的對抗主要在爭奪市場和技術競爭,而不是軍事對抗。
然而在美國國內,覺醒文化、進步主義、“DEI”等一系列“政治正確”運動,正在深刻改變美國的意識形態。這讓美國的保守主義者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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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定義美國的保守主義者?有一個英文縮寫叫做“WASP”,大概意思就是信奉新教的盎格-魯薩克遜裔的美國白人。他們往往是虔誠的教徒,忠于信仰和家庭,重視勤勞和勇氣,強調榮譽感。
很多“WASP”從教義出發,反對諸如墮胎、同性婚姻等自由派所主張的事務,希望能夠“恢復美國式的生活”。
比如勢力強大的“福音派”,當年里根能夠當選總統,就與“羅伊訴韋德案”(爭取女性墮胎權)勝訴有關,這激怒了福音派,他們把票投給了里根。
還有來自鐵銹地帶的“紅脖子”。在他們看來,那些跨國企業追逐利益,把工廠建在國外,導致本國民眾失業;而外來移民更是搶走了屬于他們的飯碗,分享了屬于他們的福利。
副總統萬斯的那本暢銷書《鄉下人的悲歌》就反映了“紅脖子”們的悲慘境遇。這些人正是特朗普的重要支持者,特朗普也一直將實現他們的價值觀作為自己的目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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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們就能夠理解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在經濟上,讓制造業回歸是特朗普的首要任務,方法就是對內放松管制,減少稅收,驅逐非法移民。對外構建關稅壁壘,阻止科技外流。
而這還只是政治經濟層面的舉措,特朗普更重要的“任務”是解決美國意識形態層面的危機。
在特朗普他們看來,西方文明已經到了生死關頭:非法移民大舉入侵、異化消滅歐美傳統文化。用學者孫立平的話說:外敵入侵或許能防,但如果核心價值被侵蝕,整個文明將無以為繼。
明白這一點,也就可以理解為什么特朗普會和普京站到一起。相比于被政治正確“浸潤”多年的盟友,持東正教保守主義觀念的俄羅斯反倒和美國有著共同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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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說,特朗普和普京的執政理念都是一致的。這就涉及到一個名詞——黑暗啟蒙,這也是極右翼背后的思維。
所謂黑暗啟蒙,最核心的主張是對現代自由主義、民主制度和平等主義提出批判,并試圖回歸前啟蒙時代的權威主義、等級制度與科技精英統治模式。
他們所提出的替代方案是:由科技巨頭或世襲貴族通過“算法治理”或“新封建主義”實現高效統治。
了解了特朗普所真正擔憂的問題,以及他應對問題的辦法,那么他在現實中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就都有了答案。
比如為什么疏遠歐盟,為什么親近普京,為什么聯合馬斯克,為什么到處打貿易戰……特朗普并沒有我們所以為的那樣思維混亂,他立場堅定,旗幟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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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假如里根處在我們這個時代,會不會做出和特朗普一樣的選擇。但我相信他并不會喜歡由黑暗啟蒙理論所構建出來的國家。
1983年3月8日,里根發表了著名的《邪惡帝國》的演說。在這個演說中,他引用了美國建國先賢托馬斯?潘恩的話 :“如果美國不再善良,美國就不再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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