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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國AI先驅、前谷歌全球副總裁李開復近日接受彭博電視專訪，直言不諱地指出了當前全球AI巨頭OpenAI面臨的嚴峻挑戰，并大膽預測開源模式最終將成為勝者。作為零一萬物創始人，李開復的觀點不僅挑戰了西方主流AI發展路徑，更為中國AI產業的崛起提供了獨特視角。

"OpenAI每年燒掉87億美元，但市場上卻出現了一個免費開源的競爭對手，這已經不是'誰的模型好1%'的問題，而是'OpenAI的商業模式是否可持續，公司是否能夠長久存活'的問題，"李開復在采訪中一針見血地指出，"面對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我猜測Sam Altman現在應該很難安穩入睡。"

李開復認為，中國的DeepSeek模型以僅需OpenAI 2%的成本運營，卻能提供接近的性能，這種效率優勢將從根本上動搖閉源商業模式的基礎。特別是在資源受限的環境下，DeepSeek通過算法優化將訓練和推理成本降低了5-10倍，展現了中國工程師在優化與創新方面的獨特能力。

采訪原文如下（有改動）：

問： 你們剛剛推出了一款企業級語言模型，并計劃更廣泛地部署 DeepSeek。能否介紹一下具體內容？

李開復： 是的，我認為 China 在 DeepSeek 發布時經歷了一場重要時刻，我們可以稱之為“DeepSeek 時刻”。在中國假期期間，所有人都在談論它。而當假期結束，許多企業管理者回到工作崗位后，第一句話就是：“讓 DeepSeek 在我的公司里發揮作用。”然而，他們很快發現，盡管 DeepSeek 是一款非常出色的模型，具有驚人的 AI 能力，但它缺乏企業級應用所需的中間件和用戶界面。沒有這些關鍵組件，企業難以將其與內部數據庫連接，或者將其嵌入到財務、客戶服務等核心業務應用中。于是，零一萬物看到 DeepSeek 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并決定深度押注這一模型，構建缺失的中間層和 UI，使其能夠真正服務于企業。這正是我們在本周一宣布的項目，DeepSeek 在中國大陸及 香港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和積極反饋。

問： 請介紹一下這次發布的具體內容。

李開復：我們在本周一正式發布了產品，并向市場傳達了一個重要信息：許多企業已經在使用 DeepSeek，并且喜歡它。事實上，一位 CEO 朋友曾詢問員工：“你們在用它做什么？”答案竟然是“算命”。這雖然是個有趣的嘗試，但顯然，它在企業中的應用還不夠深入。企業通常都有 ERP 和 CRM 系統，擁有大量的員工記錄和內部信息，他們希望 AI 模型不僅僅是通用型工具，而是能夠深入行業知識。例如，Bloomberg 需要一款具備金融專業知識的 AI，而保險公司則希望 AI 對保險業務有深入理解。我們的任務就是為 DeepSeek 構建這樣一個支持層，使其能夠更好地適用于特定行業。就像如果你只拿到一個 Windows kernel（核心操作系統），你可能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你需要完整的 Windows 用戶界面和應用程序接口，才能真正發揮 Windows 的作用。而我們 零一萬物現在正是在為 DeepSeek 做這樣的事情——DeepSeek 是底層模型，而我們提供的是企業級的操作層。

問： 你們選擇了 DeepSeek 作為基礎模型，顯然你們本可以選擇其他模型，包括來自美國的模型。這反映出當前中國和美國在 AI 競爭中的什么趨勢？

李開復：目前，在中美兩國，大型 AI 預訓練模型的市場正在趨向整合，并且已經很明顯，開源將成為最終贏家。當然，一些企業仍不愿意承認這一點，例如 OpenAI 和 Anthropic，他們依然堅持認為可以通過封閉模型在市場中占據主導地位。但當他們看到開源模型的競爭力時，確實感到震驚——這些開源模型的能力幾乎與他們的閉源模型相當，而成本卻低得多。如果看看 OpenAI 在 2024 年的運營成本高達 70 億美元，而 DeepSeek 可能僅需其 2% 的費用即可運行。這已經不是“誰的模型好 1%”的問題，而是“OpenAI 的商業模式是否可持續的問題。畢竟，你每年燒掉 87 億美元，但市場上卻出現了一個免費開源的競爭對手，并且這個競爭對手的創始人擁有足夠的資金支撐其運營，同時將計算成本降低了 5-10 倍。面對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我猜測 Sam Altman 現在應該很難安穩入睡。

問： 在中國市場，你認為 AI 模型的競爭格局如何？目前能容納多少家？

李開復：我個人估計，大約會有 三家主要玩家：DeepSeek、阿里巴巴和 字節跳動。當然，這個格局會隨著時間而變化。

問： 你在那個列表上漏掉了誰。？

李開復：是的，可能會有很多有志于構建一個大模型的人。因為市場上仍然有很多公司希望進入這一領域，我們或許會看到第四個主要玩家的出現。但即便是在已有的三家中，DeepSeek 目前擁有最大的增長勢頭，這也是我們選擇與其合作的原因。不過，我并不認為 AI 本身是“商品化”的。我認為，基礎模型的確正在商品化——訓練這樣一個龐大的模型需要巨額資金，但與開源模型競爭的難度很大。然而，AI 生態系統本身并不商品化。就像 Windows kernel 和 Linux kernel 是開源的，但 Windows 并不是商品化的，Microsoft 依然可以通過操作系統層和應用程序層賺取巨額利潤。零一萬物現在做的就是在 DeepSeek 之上構建這樣的應用層。

問： 對于 VCs而言，AI 產業的價值點發生了什么變化？

李開復： 現在，風投正在遠離基礎模型的投資，不再愿意為新的 大型基礎模型提供資金支持。他們更愿意投資 AI 基礎設施、應用層 和 消費者應用，因為幾乎所有的應用程序都將被 AI 重新定義。此外，企業級 AI 應用 也是投資者關注的重點，因為它們能真正為企業創造價值。因此，AI 領域的投資依然非常活躍，只是投資方向發生了變化——資金不再流向基礎模型，而是投向 AI 的應用層。

問： 今年，中國在獲取先進半導體技術方面面臨更大限制，這是否會對 AI 發展造成阻礙？

李開復：從歷史上看，中國在工程產品的追趕和優化上一直非常出色，而美國在技術突破方面更具優勢。我在《AI 超級大國》一書中曾談到這一點，而現實仍然如此。兩年前，美國實施 GPU 制裁，但今天我們看到 DeepSeek 依然保持競爭力。事實上，這個限制反而促進了創新。由于計算資源有限，DeepSeek 通過優化算法，使訓練和推理的計算成本降低了 5-10 倍。因此，到目前為止，制裁的效果并不明顯。未來仍難以預測，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DeepSeek 反而因資源受限而激發了更高效的創新。

問：你知道，我記得DeepSeek是在3月20日發布的，所以我們稱之為兩個月前。我記得我們在節目中聊過，我想是在十月份，你們實際上在DeepSeek之前幾個月推出了類似的東西。所以你們推出了，然后自從DeepSeek發布后，那個時刻，所有這些公司都以自己的版本頻繁發布。我想我的問題是，你如何看待這種頻率？你認為這些發布的頻率背后是什么？DeepSeek是這種現象的癥狀還是原因？換句話說，我們今年對這個行業有什么期待？

李開復：哦，我認為這仍然是極具競爭力的。我認為中國最終會有三個贏家，美國可能有四個贏家。但這并不意味著其他幾十家公司不想競爭。所以我確實預計，尤其是從快速發展的公司，會繼續頻繁發布。我認為發展最快的公司可能是SAIC、Gronk和DeepSeek。我會說這些是最快的。然后我認為OpenAI、阿里巴巴、谷歌和Anthropic當然都在采取可敬的行動。我列出了字節跳動，因為他們雖然不在人們的列表上，但我們知道他們花了多少錢。我認為，你可以為他們的模型投入大量資金的一個理由是，你有那么多客戶，當攤銷到許多客戶時，你可以證明商業案例，而字節跳動比任何人都擁有更多的客戶和更多的盈利方式。所以我會做這樣的推測。

問：是的，我認為百度是我注意到的一個名字，不在那個列表上，也許你可以分享一些對此的反應？

李開復：嗯，我們都尊重并感謝百度真正啟動了中國的Transformer革命。他們試圖聘請Geoff Hinton，最終聘請了吳恩達。我認為這表明Robin Li有那種遠見。目前執行力有所滯后，我們將拭目以待。

問： 中國政府在 AI 發展方面的支持政策如何？

李開復：目前，中國政府的核心發展方向是 “新質生產力”，即利用高科技提升生產效率，使傳統行業更加盈利和具備競爭力，而 AI 處于這一戰略的核心。尤其是 地方政府 目前最為活躍。例如，每個城市的政府都會思考：“我是某某城市的市委書記或市長，我的城市在哪些行業具有優勢？如何通過 AI 來提升這些行業的生產力，從而推動 GDP 增長？”這一戰略方向極大地激勵了各地方政府，我們也看到了大量合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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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CCewc-mn9c

來源：官方媒體/網絡新聞

排版：Atlas

編輯：深思

主編: 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