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凌晨三點，我瞪著天花板上滴下來的水珠，攥著拖把的手直發抖。剛買半年的新沙發泡在臟水里，墻皮裂得像老樹皮——樓上張哥家水管爆了。

"必須讓他賠！"

"小劉啊，這事兒可不能慫！"對門王大媽舉著手機沖進來，屏幕上是她拍的現場視頻："他老張家裝修時我就說過，找的瓦工不靠譜！"

我盯著微信群里刷屏的消息。有人轉發法律條文，有人曬自家被淹的照片，住在三單元的李叔私信我："我家去年被淹賠了八千，給你發票當證據。"

可摸著兜里那張皺巴巴的物業單，我喉嚨發緊。上周張哥還幫我扛過兩袋大米，他媳婦化療剛回來...

這時候您會怎么辦？A.堅決索賠 B.自認倒霉

深夜的敲門聲

"劉啊，對不住..."張哥胡子拉碴地站在門口，手里塑料袋嘩啦響。我以為是要賠錢，他卻掏出一把扳手："讓我先修水管成不？"

我們踩著積水往樓上跑。他佝僂著背擰螺絲的樣子，讓我想起去世的父親。那年家里漏雨，父親也是這樣踩著嘎吱響的竹梯修補屋頂。

人心就像漏水的管道，光堵住裂縫不夠，得找到銹蝕的根源。

消失的八仙桌

第二天，張哥背來張老式八仙桌："這是我爺留下的，先抵給你。"紅漆斑駁的桌腿上還刻著"1962"。

王大媽在樓道冷笑："現在誰還要這破木頭？"可我突然想起，老家拆遷時母親抱著掉漆的柜子哭——那上面有父親親手雕的喜鵲。

有些物件不值錢，卻比金子還沉。就像鄰里間的賬，算得太清就寒了人心，不算清楚又憋屈自己。

一碗餃子

周末剁餡時，刀總往手指邊上偏。樓上傳來咳嗽聲，張嫂今天該做第三次化療了。

"小劉！"張哥突然踹開門，嚇得我差點切到手。他拎著工具箱沖進來："你家下水道反味，肯定是那時候泡壞了！"

修完管道已是傍晚，他鼻尖沾著污漬，突然盯著案板上的餃子餡發呆。我鬼使神差說了句："要不...留下吃飯？"

原來隔閡像餃子皮，輕輕一戳就破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這不就是老祖宗說的"千金買宅，萬金買鄰"么？

西瓜與發票

入伏那天，張哥吭哧吭哧扛上來半顆西瓜。我切開發現沙瓤泛白——準是又被小販騙了。他撓著頭笑："便宜嘛..."

晚上他忽然敲門遞來信封，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八千塊。發票用紅繩捆著，繩結是我媽才會打的平安扣。

那些嚷嚷著要維權的人散了，倒是李叔悄悄跟我說："老張把電動車賣了。"

您遇到過類似困擾嗎？如果是您會收下賠償嗎？

后記

現在每層樓都掛著我和張哥做的"應急工具箱"。上周電梯停電，20層的老教師被困，是箱子里的小馬扎救的急。

看著業主群里的感謝，我突然懂了《圍爐夜話》里那句話："肯替別人想，是第一等學問。"漏水沖壞了地板，卻泡軟了人心最硬的那層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