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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詞圣”盧國沾去世。

享年77歲。

他一生為武俠寫歌，成為一代人的回憶。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知道盧國沾，但一定知道《小李飛刀》《陸小鳳》……

這些經典的武俠片的歌曲都出自他手。

他也是黃霑最佩服的人。

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患上了不可治愈的病，卻依然沒有放棄過生命和音樂。

1948年，盧國沾生于廣東江門潮連的水鄉，六歲隨家遷居香港。這個日后被稱為“詞壇圣手”的少年，最初的人生軌跡卻與音樂無關。

他在香港中文大學攻讀新聞專業，畢業后成為《香港電視》周刊記者。命運的轉折發生在1970年代。

有一次他被安排采訪羅文，看到羅文正在錄制《家變》，突然意識到：文字不該困在新聞紙里，它該在旋律中長出翅膀。

那一天，他想要讓書本上的文字，變成音樂。

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音樂的力量。

在武俠劇風靡的黃金年代，盧國沾以筆為劍，為《小李飛刀》寫下“人生幾許失意，何必偏偏選中我”，讓羅文的歌聲化作一代人的精神圖騰。

他獨創的“刀鋒美學”，將武俠世界的俠骨柔腸與市井人生的困頓掙扎熔鑄一體。數據顯示，70年代香港武俠劇主題曲中，90%出自他手，僅《陸小鳳》系列便貢獻《決戰前夕》《鮮花滿月樓》等七首金曲，創下詞壇神話。

他的創作室常備三樣東西：一壺濃茶、一本《唐詩三百首》、一臺老式打字機。為《萬里長城永不倒》填詞時，他閉門三天，將霍元甲的精神內核凝練為“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

這句詞不僅成為民族覺醒的號角，更在中英談判期間被香港市民視為精神盾牌。

是一代人的“香港精神”。

與黃霑的豪放相比，他的詞作更顯哲思：《大地恩情》中‘人于天地中，似螻蟻千萬’，既有宿命論的蒼涼，又暗含抗爭的微光。

這也是他當年作為記者的時候打下的基礎，那時候盧國沾看到了社會中太多的好與壞，這些都在他的心里。

他用筆桿子喚醒世界，又想要用音樂把自己的“快意江湖”傳到各處。

看到黑暗，卻播撒陽光。

1990年的深夜，42歲的盧國沾在浴室突然昏厥，顱內出血導致半身不遂。

醫生宣告準備后事時，妻子緊握他的手哭喊：你還沒教會我填詞！

這句話竟喚醒了他昏迷四日的意識。

他掙扎著用三個月重新學會坐立，在病床上寫下《螳螂與我》，以昆蟲的生死隱喻對抗命運：“螳臂擋車雖可笑，至少證明活過”。

從42歲起，他的手便不能自由伸縮，行動也受限了很多。

但這卻更讓他以創作為出口，來表達世界。

這場劫難催生了粵語歌壇最悲壯的“非情歌運動”。

他拒絕為市場批量生產情歌，轉而創作《夢想號黃包車》《大地恩情》等充滿家國情懷的作品。

在《萬里長城永不倒》中，他以“沖開血路，揮手上吧”的吶喊，將中英談判時期港人的焦慮轉化為民族精神的戰歌。

直到今天，這首歌在短視頻平臺播放超50億次，證明真正的經典能穿透時代。

不是現在的口水歌，聽過之后就忘了，而是切切實實的經典。

1992年第二次發病后，他住在沒有電梯的唐樓五層。

醫生說他無法爬樓，他卻要求每層轉角放置木椅，耗時一小時攀爬回家。

護工回憶：他額頭的汗珠滴在臺階上，嘴里反復念著《天蠶變》的歌詞——‘獨自在山坡，高處未算高’。

這種近乎偏執的堅韌，讓他在輪椅上完成《今生無悔》的創作，為王杰寫下“冷雨夜我在你身邊，盼望你會知”。

說不清他是寫給誰的，或者有可能是寫給另一個自己的。

晚年的盧國沾更像文化的苦行僧。

他將祖居改建為“詞廬”，墻上掛滿手稿：有被香煙燙出破洞的《小李飛刀》初稿，有沾著中藥漬的《萬里長城永不倒》修改頁。

在這里，他免費為盲童學校創作校歌，用盲文打印機將歌詞感受化，讓更多的人能感受到文字的力量。

2019年，《萬里長城永不倒》入選“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優秀歌曲100首”。

頒獎典禮上，他通過視頻連線說：“歌詞是種在人心里的碑，比大理石更不朽”。即便帕金森癥讓右手顫抖不止，他仍用左手在宣紙上書寫《滄海遺音》，可這首歌沒有寫完。

2024年深秋，他在暴雨夜要求護工推輪椅到天臺。

雨水敲打鐵皮棚的節奏，成為環保紀錄片主題曲的靈感來源。

制作人驚嘆：76歲的老人，竟能用‘雨打鐵皮如戰鼓，風過窄巷似長笛’這樣的詞句。

身體已老，但創作永遠年輕。

2025年3月19日，盧國沾在睡夢中離世。

從《小李飛刀》的俠氣到《每當變幻時》的哲思，他用千首歌詞構筑的文化基因，永遠的流傳。

那首沒有完成的《滄海遺音》像是給世人留下的遐想空間，遺憾代表了還能相見。

黃霑、顧嘉輝這些作詞人都相繼離世，那個總想和他一較高下的黃霑，在另一個世界繼續等待他去切磋。

天堂需要音樂。

他去了。

文章轉載自公眾號淘漉音樂（ID：taolumusic)。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

小編丨聞雞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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