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曉極
路明義先生遺照
“一塔一樓訴千載往事,黃土城根記流年風華”。澄城老城無疑是生于斯長于斯者的鄉愁,這里的一磚一瓦銘刻著舊城人的風雨歲月;老城根下也仍不乏仁人志士書寫的光輝篇章;更有優秀兒女以自己的聰明智慧和勤勞專長回報澄城父老演繹出的多姿多彩故事。
乙巳龍年正月我看到了澄城知名醫師路明義離世前寫的簡明《回憶錄》,讓人慨嘆唏噓!他用生命的鮮血和智慧書寫了生動曲折的傳奇人生。他是個半身不遂的殘疾人,卻是澄城第一代西醫醫師;他是澄城縣醫院始建時的實際業務主管和骨干,群眾愛戴的好大夫,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曾是英勇的抗戰老兵……。路老先生只比吾父小一歲,同居縣城作鄰里也是我的長輩了,少時我真的是從他的脖頸上第一次認識聽診器的。他是缺醫少藥年代為縣城眾鄉親解除病患的福星。讀老先生的回憶,激活了我從少時就對其崇敬之情,遂以粗糙文字將老先生塵封的歷史經歷和故事,轉述給曾受過老先生恩惠者和眾鄉親,以表虔誠之懷念。
(1) 古徵縣衙門前那條街叫府前街。順府前街向西出西關城門延伸的通道稱縣城西長街,它本是縣城通往溝西和縣北的咽喉要道。西長街緊緊貼在城隍廟神樓西側之下。這條街除城隍廟外,兩側還先后有瘟神廟、文昌閣、史公祠、福音堂等,故此這里曾香火繚繞,香客和信徒眾多。尤其是城隍廟南邊的戲樓,常為神祗唱戲,人來人往,自然也有了商業交易市場。西長街是塊宗教造就的福地,路明義老先生家是從其祖輩起遷居至此的。因生活所迫,其父路彥堂早年北上洛川開店謀生,并在基督教會學得了一些西醫外科治傷醫術,從茲其父便以醫生身份主治外科疾病,也兼治中醫內外科。有了醫療技能作謀生手段,家庭生計遂有改觀。路明義先生之母生性聰慧,是虔誠的基督信徒,雖無緣上學,在教會卻學到了不少文化知識,她常給子女講《圣經》故事和教識字。其母一生勤儉持家,和善待人,對子女嚴厲管教又舐犢情深,無微不至。1923年農歷七月初四路明義老先生就誕生于黃土根下西長街這塊風水寶地。他7歲在家啟蒙學習,其后在教會學堂學習,成績優秀。在上五年級時他考入縣城南街“澄城第一高等小學”春季班,那時學生們年齡都偏大,思想很活躍,為學校的教學和管理,常將校長質之當堂。1936年冬發生了震驚中外的“雙十二”事變,一些同學受感染離開校園直奔陜北邊區走上了革命道路。路老先生同樣受到了強刺激,因年令尚小被家庭阻攔,未能和出走同學同行。但他內心深處也埋下了走出家門,立志報國的種子。
(2) 路明義老先生生長于祖國最艱苦的年代,軍閥混戰,連個澄城也不安生;那時澄城又遭遇了慘絕人寰的“民國十八年年饉”;接著又有狼災、“虎劉拉”瘟疫,澄城老百姓掙扎在死亡線上。最讓人憂心的是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日本侵略者長驅直入,大片國土淪喪。即使偏居西北后方的澄城也遭到敵方的空襲。有史記載,民國三十年五月十六日,日冠飛機轟炸縣城投彈四十余枚,炸死廿余人,炸毀房屋十多間,商號“信義公”“恒春成”等被炸成廢墟。路明義老先生這時家境也非常貧困,再無力供其繼續上學了。失學失業迫使他雖年少也必須盡快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雙十二”曾喚醒了他愛國的良知,隨著“七. 七事變”的爆發,思想又受到一次沖擊。面對殘酷的現實,他決意“只有從軍”走上抗日第一線,才有作為和前途。1936年4月他還不到14歲就去楊虎成部隊警備第九團醫務所當上了看護,受到了抗日教育和初步的職業教育。遺憾的是半年后戰事吃緊,因為年少恐不適應,部隊著其暫時回家。他年少氣盛,癡心不改,次年8月又去合陽另一個師所轄的團衛生隊當了醫務看護。他先去師部舉辦的護訓班學習了三個月,考試成績名列前茅。此后堅持自學,因無教材,他把厚厚的《實用藥物學》全本抄寫完畢,作為自學常用資料,并開始悄悄的自修英語了。這次他幸運的參加了山西候馬高莊襲擊日寇的戰斗。戰斗結束后,部隊里不少基層單位缺司藥,他參加了考試,被選用到迫炮營任司藥。他認為這是踏入醫藥界的正式開始,從此奠定了醫藥護理實踐的基礎。這時正是抗日戰爭最艱苦的年代。
路明義先生迷上了醫藥求知若渴,在迫炮營作司藥幾個月后毅然放棄職位而另覓學習新天地。他得到一條消息,陜南衛訓所軍醫預備團要招一些年輕新生,改半年培訓為較長期學習,對學生選擇條件也是較嚴格的。此前在漢中擬招50名,結果招收不到半數。在西安續招,報考二百人之多,卻只有3人及格。后在寶雞招生適當降低了標準,但另加了一條有從事醫藥經歷者的條件。路老先生即去寶雞應考,他憑借平時自學的英語和較優的語文程度,加上已有的醫藥實踐知識一舉中的。在錄取的12人中名列第六而踏進醫學校門。這所醫學院校叫“陜南衛訓一分所續成班”。抗戰初期各高等學校大舉內遷,由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等遷至昆明組成西南聯大。國立北平大學、國立北平師范大學、國立北洋工學院等,遷至陜南城固組成國立西北聯大,又有紅會和協和等醫院的專家教授亦多集齊漢中。陜南衛訓一分所續成班應該是軍方辦的,但是借助當時漢中已形成的優勢教育資源,學校的師資全都由大學教師擔任,這些教師盡皆為國家之精英。內科、外科、眼科等多學科的教授都是留美博士,解放后這些人多是各大城市重點醫院的院長。物理、化學、生物學等基礎學科,包括文學、古文、社會科學的代課老師全是北師大的教授。教學儀器全供,人各一顯微鏡。在這種教育環境下學習,學生們倍加用功努力,學習兩年足頂上四年的學程。陜南醫訓所的學制定為八年,既重理論學習又重實踐,這可和當今的醫學院的本碩博連讀媲美。路老先生如魚得水,珍惜學習機會,學兩年測考得第三名獲獎,后到昆明再培訓學習時,又獲冠軍,得獎品若干。
(3) 陜南衛訓所優越的醫學學習環境,激發了學員們熾熱般的學習熱情。熟料剛學兩年將滿,滇緬抗戰戰事吃緊,醫務人員奇缺,陜南衛訓所學員奉調充實遠征軍。讓人惋惜的是從此失掉了千載難逢的學習良機,然而軍令如山,他們集體被調往昆明,先接受了美國人所設立的訓練機構進行了三月的緊急戰前學習,然后就都成了中國遠征軍的一員。中國遠征軍是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入緬對日作戰部隊,亦稱“中國赴緬遠征軍”“中國援緬遠征軍”。中國赴緬作戰的目的是為了保衛滇緬公路,因為這條公路是國際盟國和其他國家補給中國武器及戰略物資的唯一通道。如果緬甸淪陷,中緬公路被截斷,中國難以持續抗戰。事實上,中國遠征軍還是打通了被封鎖的補給線,令抗戰后期物資得以源源不斷運到中國,并在滇西緬北屢屢得勝,為中國抗戰勝利奠定了基礎。參加遠征軍赴抗日戰場,路老先生從報考軍醫學校時早就有精神準備的,再說這也是第二次去作戰一線部隊的。第一次是阻擊日寇攻擊中條山,參加了破擊襄汾、侯馬等地運兵道路上的戰斗。那是國共合作時期,中國第二戰區司令朱德和閆錫山指揮調動隊伍。當時路老先生是個護士,在離敵僅有二華里路處搶救傷員。這次路老先生慨然以赴去了遠征軍,和前不一樣的是,其先被分到政府軍54軍第一野院任內科大夫,在重病室工作,不久又被調戰車防御炮營任主管軍醫。在這個營他設定了醫療觀察室,擬定了收病人“16個要”的須知,鑒于當時回歸熱、斑疹、傷寒、疥瘡正在流行,立即給各連建立了臨時廁所和滅虱站。他采取這些措施后,傷病員大為減少,常常月診不到10名病人。后來他就到軍直醫院和軍醫處工作了。在軍部醫院任業務主任,是全院公認的業務帶頭羊。他對同人備盡照顧,“故在斯時,威望及于院外”。
1944年上半年開始,路老先生隨部隊越過了高聳陡峭的高黎貢山,渡過湍流奔騰的瀾滄江和怒江等地,經過第一階段的跋涉作戰,抵達騰沖城郊,聽命參加騰沖對日戰役。這時遠征軍已包圍了騰沖全城,總功開始后,強大的炮火先轟擊駐城日軍,經陸空協同和友軍配合支援,遠征軍在8.25日沖入城內和敵人展開了長達半個月的血腥殘酷巷戰,至9月14日,日軍被殲或俘虜,沒有一個日軍能逃離現場,日寇精銳部隊第56師團遂告被全殲。路老先生參加這次戰役,主要是在離敵30米的地方搶救處置傷員,從總攻開始堅持到結束,他對傷員的搶救和傷情護一絲不茍,盡最大努力保護戰斗員的生命和減輕傷痛。這些當然是路老先生抗日英雄史跡了。騰沖戰役勝利了,全民沸騰,龍燈秧歌多月徹夜不休。騰沖這次勝利意義非常重大,它為滇緬戰場全面打敗日軍奠定了基礎。因為那里老百姓因長年無醫缺藥極端歡迎醫生,路先生有求必應,有口皆碑,駐地男女老幼都認識路大夫。
(四)1945年抗戰形勢急劇變化,日寇已瀕臨滅頂之災,抗戰勝利在望。路明義先生所在部隊受命配合英美盟軍反攻廣州和香港,他被指派作先遣前去設定救護站,做好行軍中傷病員的收治準備。他和幾個相關人員乘坐救護車迅速出發,孰料在貴州冊亨一山岰覆車,使他昏迷達一周之久。醫院曾根據傷情要讓他去昆明美軍醫院手術治療,因當時顱腦手術尚不成熟,路老先生拒絕了,從此他就成了外傷性半身不遂殘疾人。不過這時候他也才知道全車六人只有他一人死里逃生。后來聊起這出險劇,他講了個有趣的巧合,那是當年四月曾在云南保山閑著測卦,卦象斷他有晦氣,當有重災,他是不信的。5月份的一天下午散步城郊時,有群眾認識他特告其說,有一兵員有病官方要讓拉去活埋,群眾把這個兵員暫保護在一破房內。他當即去查看,斷定其系營養不良之腹瀉所致。于是路老先生以軍醫處軍醫之名義偽造了轉院證,并與群眾送該患者去兵站住醫院治療,救了此人一命。而到7月則覆車遇險,差幾未亡,路先生慶幸之余慨嘆曰“莫非冥冥中遇有報應耶”。
路明義先生不願去昆明繼續治療,遂改隨部隊前往廣州,抵達廣西百色后知道日本無條件投降,他在南寧休養了一個月,即跟隨部隊赴廣州受降,其后又隨隊赴青島、天津、錦州、上海等地。1946年至1949年春這一段時間,他的大部分時間主要職責是在內科治療崗位上。更特別的是在此其間,他收獲了愛情和婚姻。1948年他和護士孔承穎在天津結婚,婚禮只邀請了幾個同學簡單溫馨。他們是醫護關系,又是同壕戰友的生死之交。孔承穎是青島人1929年農歷五月初二生,她是在他致殘之后和他相戀的,說是為了表達對他愛慕的真誠。當人有更多的追問時,她幽默回答是,他殘廢了我才能追上嫁給他。的確他們的愛情和婚姻經受住了風雨考驗,不離不棄,白頭偕老。1949年國內革命戰爭勝利,路老先生最后所在的醫院被解放軍收管了。因為專業技術的需要,解放軍征求其意見擬欲留用,而路先生考慮到自己身已成殘疾,多有不便,且離家后從未回過家,也未有過任何通訊,乃堅持回家,遂攜妻孔承穎于1949年8月17日回到澄城西關西長街家里。當年走出家門時滿臉稚氣,如今已是成熟的大小伙;那時胸中空空如也,而今已是身懷絕技的醫生;原來英智俊朗的小子,怎么成了趔趔趄趄的殘疾人;出門孑身一人,回來又攜回青島護士媳婦……這些都是路老先生寫的人生傳奇劇,回到家鄉還得寫續篇了。
路明義先生、孔承穎女士夫婦合照
(五)路明義先生回到家鄉應該剛剛27歲,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雖半身不遂成殘疾,卻大有“壯志未酬志不休”的豪氣。他這樣寫表示當時的心境:李白說“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也應有璀璨的詩樣詩篇,用自己的所學服務于桑梓和鄉親。剛回到故鄉,乃應診于家。很快門診就診斷認準了陽莊袁氏鳳珍的病情,治好了久治不愈的肺炎;治好了尤某妻子傳染極強的結核和方某妻子的低鈣血癥。短時間內名聲大噪,鄰里傳頌。縣民政局派員上門給他作動員,縣委幾位領導專事商量同意,1951年路老先生和妻子孔承穎被聘請到縣醫院工作。當時縣醫院也是初建時期,只有9人,都是最早的創業者,經歷了最艱難的歲月,待遇是半供給制,每月靠發壹袋麥子維持生計。路老先生是實際的業務骨干和主辦。他對縣醫院初建時期的業務建設費盡心思,廢寢忘食,是做出了貢獻的。他的醫學知識厚實,醫療經驗豐富嫻熟,對醫療技術精益求精。他把救死扶傷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了,有醫無類,有求必應,對患者永遠是熱心和耐心以待的“微笑醫生”,縣城的居民幾乎都熟識他,見面不少人直呼其名。他那殘疾之驅幾乎踏遍了縣城四關的大街小巷、村村寨寨,救活了不少危重生命,減輕了難以數清患者的痛苦。路老先生去世已近三十年了,許多醫病救人活生生的故事無法講出來了,這里只說從1951年到縣醫院工作開始起,徹底離開醫療工作崗位的38年間,路老先生以半殘之軀為百姓治病,平均每日診視病人30至50人,特殊年份日達70余,最高紀錄有107人次,總計當有54萬人次之多。他是群眾敬仰和愛戴的好醫生,在崗時,連年都是“先進工作者”。1979年因傷及股骨頭,不得不請求退休,兩年后身體復原再度被醫療單位聘留,就是完全離開醫療崗位后也是心系患者,仍成為享有盛名的“老有所為”先進個人。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澄城家鄉醫療衛生極度貧乏和落后,路老先生憋足了勁,總想大干一番,為家鄉醫療衛生事業建設做點實事。他積極建言獻策建設基層衛生組織,曾多次擔當培訓基層衛生力量的主講者;他拿出了方案并建議縣上采取措施,由衛協出面統一了中西醫處方,有效防止了庸醫和游醫流竄騙人;由他擔任班主任開創了護訓班教學工作,每期為一年,第一期取得成功并經渭南專區核定,第二期就開始招有其他縣的學員了。這些人經過實踐鍛練和進步深造,有的還成長為縣級醫院院長和基層衛生所的所長;他作為主要組織者,對各鄉鎮的老法接生員作了嚴格規范培訓,提高了這些人員的接生技術并增長了新的醫技知識;特別是當時流行的兒童黑熱病肆虐,老百姓心急如焚。他作為防治的主要業務組織者和治療者,積極組織全縣力量對黑熱病進行了全方位排查和系統檢查治療,由于措施得力,多方快節奏高效率,終使黑熱病迅速遞減下降,由1952年480例,下降到1953年170例、1954年82例,1955年終被消滅。為此渭南專區還把其做法和經驗轉發各縣推廣。這件事多年來被傳揚為美談。另外,路老先生亦在社會醫療工作中可圈可點,從1954年起澄城被作為補充兵員的試點縣,上級指定路先生作主檢醫師,取得經驗后推廣,路老先生連任六年主檢大夫,后經有關方在西安考核,澄城取得無一退兵優異成績。同樣,他連年擔任高考體檢主檢,也是成績顯著。路老先生譽滿澄城,是多年的紅旗手、先進工作者,是澄城第三、四、八、九、十、十一屆人代會代表,縣政協一、二屆委員,曾經出席省人大三屆三次會議,曾被選為縣人委常委。
(6) 路老先生是建國初期澄城醫療技術的開拓者和帶頭人,他既是名醫又是社會名人。在這些光鮮的下面卻也攪和著人生的風雨和坎坷。路老當初真象被裹挾在江河上顛簸的小船,風平浪靜時他就是先進人物和人大代表等;當風暴降臨,小船隨時會傾覆。照例會被列入另冊,常是岐視對象,總會被扭曲以待。他被羞辱過,戴上高帽子和白袖章踉踉蹌蹌被游過街,數次上過亂糟糟的批斗會。他最困難的時候,兄長、姐夫受沖擊而自戕。他被懲罰到當時偏僻的趙莊鄉了,這夠殘忍的,甭說他是一個半身不遂的殘疾,原本生活不便,這下子又給家中還有的疲老和幼小,亦造成極其艱難的困境。他只有站在趙莊村口眼望縣城,久久發呆而立,他知道當時的權勢者不會發善心的。代之而來的子女上學也被岐視,次子在學校本很優秀,本人又因勇救溺水女孩受校方獎勵和宣傳,因為升學受當時“規定”限制,次子升高中竟是上到縣委常委會研究批準的。
路老先生以超強的意志和毅力,步履蹣跚地爬出了最艱苦的人生路段。縣上糾正了對路老原來的處理定性結論,并調回縣上工作。在敬仰路老的同時,路老夫人孔承穎亦是令人敬佩之至。不說別的沒有夫人孔在趙莊這幾年的艱辛付出,實難熬出頭的。她是路老在抗戰前線結成的同生死、共患難、風雨同舟的戰友;是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的伴侶;更是路老日常生活中,細致入微的扶助者。她還是路老家的臺柱子、大管家,她對路先生家父家母和自己母親以及四個孩子的照顧無微不至。1960年困難時期,路先生家父因食了油渣無法排便,她便背上80歲老人到廁所用手掏糞。辛勞終生的孔承穎老人于2015年農歷二月三十日逝世。
“不容青史盡成灰”。路老先生大半輩子磕磕絆絆地走來,就是受困于“歷史問題”。這是因為中國遠征軍那段歷史長期處于被屏蔽狀態,當事人壓在自己心頭難出口,有人卻當辮子揪。直到紀念抗日戰爭勝利七十周年時,社會各方才大度英明地還原了中國遠征軍的歷史功績,“吹盡狂沙始到金”,對老先生不應是簡單的平反,路老先生的大名鐫刻在“騰沖滇西抗戰紀念館的”大碑上,恐怕澄城只有此一人享此殊榮,他是真真切切上過戰場流過血的抗戰英雄!路老先生23歲因抗戰變殘,27歲起以自己身殘之軀,竭盡畢生心血,任憑風吹雨打初心不改,以自己精湛的醫療技術服務桑梓和百姓,1996年冬月初五路老先生逝世,左鄰右舍的人說他是累死的。這就叫“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芳華凋落,余韻和芳香猶在縈回;斯人已逝,品質和精神仍在蕩氣回腸。為追憶老先生,遂以此文表示敬仰!
2025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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