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月8日,周恩來不幸病逝,廣大干部群眾出于對他的熱愛,開展了許多悼念活動。“四人幫”卻千方百計阻撓群眾悼念周恩來,但他們越是阻撓,廣大干部群眾越是要悼念。到1976年3月,天安門廣場上已經形成了一股群眾悼念周恩來的熱潮。
群眾在天安門廣場悼念周恩來
時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的吳德對周恩來很有感情,他面對“四人幫”不許群眾悼念的巨大壓力,給出的態度是:不激化矛盾。吳德后來在回憶錄里說:
北京市委為了不激化矛盾,曾向基層黨組織發出通知,要求各單位在本單位舉行悼念活動。但基層組織沒有照辦,依然紛紛去天安門廣場,當時的洪流只能宣泄不可阻擋。市委沒有再作任何禁止和反對,而是要求各級干部、衛戍區指戰員、公安人員和民兵,維持好天安門廣場的秩序,引導群眾安置好花圈,加強巡邏,防止現場失火。
當天安門廣場上的悼念群眾超過100萬人時,吳德專門派人去廣場觀察,當廣場上出現矛頭明顯指向“四人幫”的詩詞和標語時,吳德為了防止被“四人幫”抓住把柄整人,激化矛盾,要求覆蓋或悄悄揭下這些詩詞和標語。當廣場上和灰觀禮臺上擺滿花圈后,吳德指示開放紅觀禮臺,擺放花圈,他后來回憶說:
我們與群眾的感情是相通的,毫無對立情緒。我當時認為情況是復雜的,天安門廣場上雖有反對“四人幫”的詩詞、標語,但更多的群眾言論、活動是悼念周總理的;有少數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在乘機活動,但不是一個反革命事件。
吳德
4月4日晚,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吳德匯報了天安門廣場上的情況,他還表示,到廣場去的人大多數是去悼念周恩來的,北京市計劃用兩三天時間去做群眾的工作,政治局同意了吳德的意見。
但在會議結束前,《人民日報》的魯瑛給姚文元送來一張紙條,說有人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發表演講罵江青。江青看了紙條后大怒,他用手指著吳德質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個情況?為什么允許反革命演講?”
吳德回答說:“我在這里開會,怎么知道?”
江青不依不饒地說:“你中鄧小平的毒太深了,你要立即把演講的人抓起來!”
江青
吳德只好站起來檢討說:“我思想上沒有重視這個問題,有些麻痹,但我仍認為應該先做好群眾的工作。”
江青更火了:“吳德,你想保留反革命的講壇嗎?清明節已經過去 ,悼念活動應該停止了,現在就動手,把廣場上的花圈全部送到八寶山去!”
吳德仍然堅持要先做群眾的工作,再運花圈,但此時華國鋒發話了:“老吳,你考慮考慮,動員力量,今天晚上解決吧!”吳德只好執行。
第二天,群眾發現天安門廣場的花圈被運走了,他們的情緒爆發了,天安門廣場爆發了更大的群眾運動。由于毛遠新作了夸大的匯報,毛澤東把這次抗議行動錯誤地判定為“反革命事件”。
群眾在天安門廣場進行演講
當天下午,政治局繼續開會,“四人幫”在會上公開造謠,說鄧小平也去了天安門廣場。吳德馬上站出來說:“據我所知,鄧小平同志沒有去廣場。”
“四人幫”仗著有毛澤東的定性,提出要調10萬民兵鎮壓群眾,吳德雖然不贊成,但只能采取拖的辦法,他說:“工人已經下班回家了,調不來那么多。再說廣場上的人比民兵多得多,搞不好會更加混亂。”
江青卻堅持說:“你是北京市委第一書記,你怕什么群眾?應該由你出面,動員群眾離開,把你的講話錄音,放錄音帶。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盡管中央已經決定清場,但吳德仍采取了拖的辦法,他打算在半夜再行動,那時群眾也走得差不多了。吳德找了很多“理由”,如工人剛剛下班,集合遲了;民兵沿途受到了阻攔,影響了集合時間;先到的女民兵多,執行任務有困難……
吳德
雖然“四人幫”對吳德很不滿意,但吳德硬是“拖”,他們也沒有辦法。到了半夜,廣場的人多數已經散去,只剩下1000人左右,此時吳德才派出民兵清場,只抓了100多人,這些人在經過審查后,大部分都被釋放了。對于天安門廣場的這次清場,吳德后來回憶:“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沒有死一個人。”
但天安門事件給吳德心里留下了永久的痛,“四人幫”被粉碎后,他多次向就此事作了檢討,吳德說:
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由于我所處的地位,我無法不執行毛主席和中央政治局的決議。盡管如此,錯誤總歸錯誤,只要把它放在歷史的長河中去參考和認識,是盡可以做到心悅誠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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