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遂良
《別字之辨》這本書書名首字與尾字呼應,暗藏辨別別字的意思。通俗一點來說,它就是要告訴你:怎樣辨別錯別字,怎樣避免錯別字,怎樣糾正錯別字。作者認為錯字是好辨認的,它本身就不是一個字,它多一筆少一筆很容易看出來,只存在于我們日常的寫作中,自從有了木質、鉛字排字術,特別是有了電腦以后,書籍中幾乎沒有錯字出現。而別字并不是錯字,字沒有寫錯,只是用的地方不對。如把“氣概”錯成“氣慨”,把“宣泄”錯作“渲泄”等。這個慨、渲本身都沒有寫錯,就如同說世界上本沒有垃圾,垃圾都是有用的東西放錯了地方一樣,別字就是放錯了地方的文字。
《別字之辨》
吳永亮 著
濟南出版社
作者認為要從根本上糾正別字,就要了解這個字的源頭本義,于是他就把每一組容易用錯的漢字排出甲骨文、金文、小篆、隸書、楷書,一路說明它的繼承和變化,用圖像插畫、實物照片等清晰地加以梳理說解,時有給人以恍然大悟、醍醐灌頂或眼前一亮、原來如此的快感。比如書中圍繞“闕”“闋”是這么說的:闕,本義為宮門外兩邊的樓臺,引申指宮殿?!安恢焐蠈m闕,今夕是何年”就好理解了。兩邊樓臺為闕樓,樓與樓之間有路相隔,于是就有空缺的意思。因此古時“缺點”寫作“闕點”你千萬不要說是錯誤。闋,小篆從門從癸(天干最后一位,表示結束),本義為祭祀完畢后把門關上,引申指一首詞的一段叫一闋,如上闋、下闋。讀到這,你還能把“朝天闕”寫成“朝天闋”,把“上下闋”寫成“上下闕”嗎?
我記得有一年一家媒體發表了一個內部通報,列舉他們的編輯記者寫的文章中的錯別字,錯得最多的就是分不清“期間”和“其間”,可見每一位和漢字打交道的中國人,從中小學生到新聞記者,再到大學教授都不敢說自己不會寫別字,所以對別字的警惕是我們不可忽視的。
本書作者吳永亮退休前幾十年來跟出版社、報刊社編輯天天打交道,積累了大量關于語言文字的理論和實踐經驗。我倆因一份報紙創辦相識二十多年。我了解他是一位愛憎分明的人,對語言文字更是如此。他在2012年齊魯晚報校對中心編輯出版的《辨字析詞》一書中寫了一篇名為《敬畏與仇恨》的后記,提到對文字要時刻抱有敬畏之心。
他在干好本職工作之余,閱讀《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三遍后提出百余條意見,征得第6版主修人江藍生女士意見后,在《青年記者》開辟長達一年“我讀《現漢》”專欄,《現漢》第7版出版時采納了近二十條意見。
吳永亮還是《咬文嚼字》雜志社編輯部的???,僅去年就在這家刊物上發表了5篇文章,其中一篇對《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第十七條提出修訂建議,引起有關部門高度重視。從去年第15期開始,他成為《讀者》雜志的外審專家。他還出版過《跟著部首去認字》《中國漢字的故事》《有趣的會意字》《了不起的漢字》等專著。
吳永亮是一位聰明通透很有人情味的學者,他的文章幽默風趣,斬釘截鐵又娓娓道來。例如他在講“干”和“乾”的區別時,先說讀qián時乾是指八卦,是指乾隆皇帝,而讀gān時乾簡化為干,指沒有水分和水分少,也可引申為空虛、竭盡等意思。讀qián時常用詞有乾坤和乾隆,不能用干代表乾,否則乾隆就會對“干隆”大動肝火,乾坤就會大逆轉了。又如他談到“不脛而走”這個成語時說,意思是沒有腿卻能跑,形容傳播迅速。古時候,徐行曰步,疾行曰趨,疾趨曰走。走就是跑?,F在的走,既可以有競走,也可以有漫步,但成語是固定結構不宜隨便改變的。接著他又說,婦幼皆知的“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中徑和舟是前后不搭的。本為“勤為脛”,不知哪朝哪代哪人將“脛”錯成了“徑”,于是人們就將錯就錯了。“云山霧罩”本來是“云苫霧罩”,現在寫成這樣你跟誰說理去???
這本八十六萬字的別字辨析,共收錄容易用錯的漢字約一千三百組,是作者三十多年日積月累后的厚積薄發,你可以放到案頭慢慢地當作休閑書看,要用的時候找找,特別是寫作時放到身邊,可隨時供你詢問,實在是一位招之即來、來之能用的好老師,是一本實用、精煉、有趣的好書、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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