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0月12日下午3時,廣東省梅州市興寧縣(該縣1994年6月撤縣設市)公安局刑警隊接到羅浮鎮派出所干警報案:該鎮浮西管理區高寨背的山坡上發現兩具女尸。
縣公安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鄧漢元、刑警隊長賴暢群立即帶領干警趕赴現場。
盡管已是深秋,浮西管理區高寨背發案現場的山坡上,仍是雜草叢生,油茶樹濃郁,這里方圓四華里不見民房,只有羊腸小道蜿蜒通出山口。
現場勘查立即進行:山坡橫排路下一具老年婦女尸體,俯臥,頸部被一布袋緊勒著。離尸體不遠處有一把木柄已斷成兩截的鐮刀,其中一截鐮刀柄上沾有血跡。離老年婦女尸體30米遠的坡下凹地上是一具青年婦女尸體,仰臥,半裸,上衣掀至胸部,褲子扯脫至膝,頸部也被布袋緊勒著,右額頂有一血腫塊。兩具尸體均用草蓋著。
法醫鑒定:兩具尸體均為生前被布袋緊勒頸部窒息而死。
根據胃內溶液等情況檢驗,結合死者失蹤時間和現場環境分析,兩人被害時間是失蹤當天的中午12時至下午5時這段時間。
經辨認,老年女尸名叫陳菊英,青年女尸名叫陳初鳳,均系羅浮鎮浮北管理區謝屋村人。
兩死者家屬謝新初、謝標初報稱:陳初鳳、陳菊英于10月8日早飯后上山撿油茶果一直未歸,他們到處尋找不著,想不到竟被人害死在山上。
10月13日下午,興寧縣公安局會同檢察院、法院及梅州市公安局和刑警隊的干警,在羅浮鎮進行了案情的仔細分析:
第一、兩死者平時作風正派,夫妻感情好,待人善良誠實,與鄰里相處和睦,未發現與人結有冤仇;
第二、10月8日兩人上山撿油茶果時,未帶有錢和任何貴重物品;
第三、案犯殺人時使用的工具是被害人撿油茶果的鐮刀和布袋,說明事先未準備作案工具;
第四、青年婦女陳初鳳被害時身體半裸;
第五、兩死者均系用布袋緊勒頸部窒息而死,且死后均用草蓋著,案犯很可能是一個人。
由此推論判斷,這起兇殺案不是情殺、仇殺和謀財害命,而是強奸殺人和殺人滅口。
圍繞奸情殺人,專案組作出決定,對發案現場附近的浮北、浮西兩個管理區的6種人進行全面摸查:
其一、知道死者當天到高寨背撿油茶果的人;
第二、發案當天到過現場的人;
其三、面部或手上有傷痕的人;
其四、平時生活作風不好或有過流氓行為的人;
其五、案發后突然去向不明或有反常行為的人;
其六、年齡較大而仍是光棍的人。
大規模的地毯式排查在浮北、浮西展開了,干警們從兩區811名青壯年男子中迅速縮小到44名嫌疑對象,進而再縮小到18名,最后縮小到3名重大嫌疑人員。
其時,血型檢驗已出結果,兩個死者為O型,而現場提取的鐮刀柄上的血跡為B型,在主要嫌疑對象中,唯一的一個B型血型者為劉勝華。
案情有了重大進展。
劉勝華,時年28歲,浮西管理區高陂村人,木匠,未婚,6歲時患病后出現聾啞癥,左耳聾,右耳尚有一定聽力,語言表達有問題,9歲時進過小學,會寫少量簡單漢字。干警們進一步深入群眾進行調查,劉勝華作案嫌疑愈加增大:
——發案當天中午1時多,有人看見劉勝華獨自一人空手往高寨背山上走去,下午3時多又獨自一人空手從山里出來;
——劉勝華平時好奇心極強,村里發生什么事,他都要湊熱鬧,看個究竟,這次發現被害者尸體的消息傳開后,村民紛紛上山到現場觀看,他卻一反常態,未去現場,并一直保持沉默;
——劉勝華左手腕關節背有一處傷痕,從結痂程度看與發案時間基本吻合;
——案發前一天,劉勝華企圖調戲在山上勞動的某婦女未遂。
為解決血型的同一認定的化驗需要,從劉勝華手上抽取的新血液送到了中山醫科大學,三位教授對鐮柄上的血跡和劉勝華的血液進行同一認定的檢驗,結果認定二項同一。
正面接觸劉勝華的時機已經成熟。
11月27日,一個與往日一樣寧靜的山村之夜,專案組依法秘密收審了劉勝華。
按預先制定的審訊方案,在一位懂啞語及聾啞人心理的老師的協助下,審訊組連夜對劉勝華進行了審訊。
審訊室里,審訊人員讓劉勝華戴上了助聽器,并將紙、筆放在了他的面前。通過手勢比劃,劉勝華否認自己發案當天去過高寨背山上。
這位“精明”的聾啞人,借助他聾啞不便交談的特點筑起了一道屏障,與審訊人員進行周旋。
幾個回合下來,審訊陷入了僵局。
但事實是,劉勝華交代的發案當天的去向,無法填補中午12時以后3個小時的空白。劉勝華在隱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畢竟是做賊心虛,劉勝華心里的恐慌不時地顯露出來。審訊組加強了對劉勝華的政治攻勢,對他進行黨的寬嚴政策的教育,要他如實交代問題。審訊中也加入了突發性提問。
經過多次交鋒,劉勝華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12月11日,劉勝華在審訊人員面前用手勢比劃了殺人的動作,并伸出兩個手指,又在紙上畫出了兩個女人的頭像……
原來,劉勝華早已留意到山上常有婦女去撿油茶果。遠離村落,山嶺寂靜,又有濃密的茶樹、叢生的雜草,劉勝華做起了上山奸淫婦女的美夢。
10月8日下午1時多,劉勝華悄悄上了高寨背,正見陳初鳳獨自一人在撿油茶果,便猛地撲上去,一手抱住陳初鳳,另一只手去摸陳初鳳的胸部。陳初鳳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聲喊叫,手中亂舞的鐮刀在劉勝華左手腕關節背劃了一下。劉勝華猛然一驚,惱羞成怒,奪過鐮刀,猛擊陳初鳳,由于用力過猛,鐮柄斷成了兩截。劉勝華又順手扣住陳初鳳肩部挎著的布袋往其頸部纏繞并使勁勒緊……
陳初鳳停止了掙扎。劉勝華萬萬沒想到,茶葉叢中又閃出了一個人,這是聽到呼救聲而趕來的陳菊英。一不做,二不休,劉勝華立即沖過去,拉過陳菊英挎著的布袋即緊勒其頸部。
又一條人命死在了劉勝華的手上。
隨后,劉勝華將陳菊英的尸體拖到草叢里,又割了一堆草將其蓋上。獸性大發的劉勝華仍不甘心,又將陳初鳳的尸體拖到30米外的凹地上,脫掉她的褲子,掀開她的上衣,一番侵犯之后,才割草蓋住尸體,匆匆逃離現場。
至此,“10·12”雙尸案終于真相大白。同年,劉勝華被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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