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小學、初中的時候，非常愛看成語詞典。從臥薪嘗膽、負荊請罪的歷史事件，守株待兔、刻舟求劍等方面的寓言傳說，常常讓人愛不釋手，也豐富了作文寫作中的詞匯。

在我們錢塘泗鄉的日常用語中，除了一些老古話（俚語）以外，也有許多讀起來朗朗上口，生動鮮活，洋溢著鄉村土味的的“泗鄉式”成語。例如“灰貓灶狗”。

上世紀70-80年代時，泗鄉農村養貓、狗的人家不少。養貓是為了抓老鼠，養狗是為了看家護院，防賊骨頭偷竊。

貓比較怕冷。雖然看上去貓顯得毛茸茸的，其實皮毛很淺，不像狗和其他動物那樣厚實，保暖能力有限。我們泗鄉燒飯用的是土灶，燒火是以稻草為原料，一般冬天的時候鑊肚有草木灰，貓喜歡鉆到里面，在有余溫的灰中睡覺。主人家在做飯燒火時，會被突然從鑊肚中竄出來的貓嚇一跳。這只貓往往沾上灰，灰不溜秋，成了花貓或黑貓，也稱之為 “煨灶貓”。生產隊的時候，都在隊里掙工分。有的人比較懶，干農活時不太肯動，精神不振，生產隊長看不過去，也會罵他是“煨灶貓”，懶洋洋地出工不出力。

狗也一樣天性喜暖，常蜷縮在灶臺旁取暖，到了做飯時間，灶臺邊覓食，加上以前農村的灶僻間（廚房）以柴火為燃料，長期煙熏火燎，周圍易積累煙灰、油污。久而久之，狗毛沾染灶灰、油漬，顯得臟亂不堪，“灶狗”遂成為臟的代稱。

于是，“灰貓灶狗”泗鄉式四字成語，也有了二層含義。一個是指，一個人身上或臉上顯得很臟。二是比喻一個人在經歷失敗或挫折后，生活或工作較艱辛，和書面語上的“灰頭土臉”近義。

進入21世紀后，泗鄉的雙浦、轉塘片大多數地方拆遷了，村民住進了回遷房或商品房，雖然一些人家還會養貓、狗，通了天然氣，貓狗沒法再鉆鑊肚了，主要是為了陪伴，給孩子當玩具寵物用。雖然現在一些成語的形成環境發生了變化，但鄉土式語言還是具有相當的生命力，時不時在中老年泗鄉土著用到。

例如：

洋人舞蹈：形容某人做事不認真，不踏實，很不正經的樣子， 和書面語“嘻皮笑臉”近義。

例句：在課堂上，不能洋人舞蹈，要認真聽老師講課。

白糖砒霜：類同于成語“口蜜腹劍”，意為好聽白話木佬佬，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例句：那個男人就是白糖砒霜，幾句甜言蜜語，把她哄得團團轉，等騙到錢后人就失蹤了。

白銅元寶：原指用白銅做的元寶，冒充值錢的銀元寶，中看不中用。借指人名不副實，和“銀樣蠟槍頭”，同義。

例句：他看起來有模有樣，衣袋里還夾了二支鋼筆，其實不識幾個字，不過是白銅元寶。

奧滋搭味：指某件事沒辦好，或二人關系處不好，個人感覺不好，顯得較為尷尬。

例句：張經理和黃老師夫妻是我做的媒，現在他們經常吵架，時不時要離婚，這頭媒真做得奧滋搭味。

截力夠落：本意是路不平或者車輪子的軸不潤滑，走路、拉車不方便，不順暢，會發出異響。借指人和人的關系不融洽。

例句：小萍和小梅二個人同一個辦公室，截力夠落，現在基本不搭話。

性急賴乎：形容一個人做事急躁，匆匆忙忙的樣子。

例句：我哥剛吃好中飯，飯碗一放，又性急賴乎到田里割稻了。

窩分雞糟：指環境很臟亂，有時也指一個人身上很臟。

例句：我總算把車子洗干凈了，但身上搞得窩分雞糟，都是灰。

一廝八嗄：和“窩分雞糟”意思接近，但更多的含義，是指環境雜亂。

例句：我把鬧鐘拆開了，桌上零件攤得一廝八嗄。

喳落皇天：形容竭力呼喊。和書面語中的“聲嘶力竭”近義。

例句：隔壁的小孩子醒了，沒看到媽媽，又在喳落皇天地哭。

總之，作為具有悠久歷史的錢塘泗鄉，其鄉民百姓日常使用的詞匯是相當豐富的。其它諸如，蘇州賣席（借指睡覺），滑脫精光（口袋空空），食五到六（傻乎乎），狗屁到灶（做事不大方），有夜嘸驚（空佬佬）等接地氣的成語還有很多很多，有待泗鄉鄉土文學專家挖掘，進一步豐富泗鄉的鄉土文化遺產，免得在以后的歲月里流失，那是相當可惜的。

??編輯：PP豬 | 主編：小全 |律師：鄭晶晶

來源：錢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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