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珮琳的《溫水煮青蛙》作為一篇科幻小說,通過不斷循環的時間所造成的不同結果來展開敘事,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認為其思想主題主要包括三個方面:
一、過去的錯誤影響現在
通讀《溫水煮青蛙》,不難發現文中主要出現的三個人物皆處于“溫水”之中。林蘇沉浸于幫派愛情中,不愿放手,最終使得男友也死在阿南對林蘇的報復漩渦下。阿南一直處于童年創傷之中無法自拔,一次次循環中報復林蘇。小涵則一直被有控制欲的朋友牽著走,在童年事件中,小涵看似沒有出手做任何事,但身為旁觀者,身為林蘇的朋友,她默認同意了一切。“溫水”開始沸騰后,打開了時間的循環。看似因為阿南的死為起點,但更深層的原因是林蘇被欲望裹挾,控制他人,小涵依附林蘇,間接導致了阿南的死亡。一次次的循環下,小涵一直試圖改變過去,但前幾次的循環只改變了過程,而非結果,等到小涵直面阿南,且意識到重要的不是改變過去,而是珍惜眼前人時,循環結束了。這從側面也提示我們,過去所犯下的錯誤,一直不面對,不改變,處于看似無事發生的“溫水”,終會如同回旋鏢一樣正中多年后的我們。等我們真正意識到過去對現在,現在對未來的影響,會更慎重,更認真,更清醒。往往在發生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時,我們總說“如果能重來”,可當小涵陷入循環,一次次重來時,才驟然發現重復的人生比死亡更可怕。即使能重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所以她停止抗爭,回歸畫廊。在“溫水”沸騰前逃離“溫水”的唯一途徑是保持清醒,不對身邊任何形式的暴力保持沉默。
二、控制欲對自我與他人的影響
林蘇的控制欲是這篇小說暴力的開端,對其周圍其他人產生了深遠影響,尤其是對阿南。林蘇的行為間接導致了阿南的死亡。在后來的時間循環中,阿南不斷找林蘇復仇正是這種控制的后果。在過去的童年事件中,林蘇是施暴者,是小涵的情感綁架者,在時間循環里她又是阿南的暴力下的受害者。在童年事件中,阿南是林蘇控制下的受害者,在阿南暴力下受傷的也是受害者。這就是一種惡性循環。我們或許無法探尋到這種循環的源頭,也沒人可以證明世界上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暴力起源于誰,但我們可以盡可能消解身邊的暴力。如果小涵試圖終止林蘇對阿南的控制,或許結果會不一樣,過去無論回去多少次也無法改變了。小涵對林蘇控制欲的消解方法是“珍惜身邊人,善待身邊人”。故事的最后,霧氣會散去,陽光會融化海洋館的冰窟,阿南幽靈般的復仇會停止,時間會繼續,發生巨大變化的是漸漸在人類基因中消解的暴力基因。我們無法簡單地將林蘇認知為惡人,暴力深藏在人性中,所以要保有善念,保持清醒,不對任何形式的暴力保持沉默。
三、個人選擇對命運的影響
一次次循環中,小涵做了不同的選擇,她被卷入循環是命運強迫。但在循環中如何做選擇是她個人可以掌控的,即使前幾次并未扭轉結局,但她努力探尋,努力拼湊真相,最終直面阿南,走向循環開始的畫廊。她放棄了干預,但她看清了循環開始的原因。是那個微小的惡,是她當初沒有干涉的惡,所以她懂得了珍惜他人,善待他人的道理。她也勇敢地面對了阿南,從最開始的躲避,到等待阿南的出現,就是選擇直面真相。正因為這個選擇,一切結束了,畫廊也是平靜的,循環被打破了。宿命在這則故事里是存在的,不變的街道,咖啡店,黑色婚紗店等等,但每次選擇之后的變化是巨大的,這就告訴我們命運不是固化的,它可以因我們的選擇瞬息萬變。善意的選擇終止循環,斬斷暴力的惡性循環。如果每個人選擇帶著善意生存,命運對人幾乎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即使你處于身無分文的境地,還能碰到好心人資助你再次出發,即使你成績不如意,還能得到身邊人的鼓勵,那生活還有什么難的呢?善意籠罩下的世界不知道會有多少快樂的人,但會少很多痛苦的人。此刻你選擇善待他人,至少被你善待的人被溫暖了,世上少了個可能產生心理創傷的你和他。
《溫水煮青蛙》描寫的科幻場景,更像是做錯事后的我們一次次午夜夢回,一次次改變了錯誤的選擇,但無濟于事。至少我們知道問題在哪里,下次“溫水”變溫時,可以逃脫“被煮熟”的命運。至少當下的我們清醒,善良,一直擁有直面過去的勇氣。然后時間會繼續,成長悄然而至,以后每次善意的選擇都是在改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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