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韓劇《苦盡柑來遇到你》通過三代女性的托舉和艱辛的謀生故事賺盡了觀眾的眼淚。我們一邊感慨于韓國三代女性的付出與犧牲,又困惑于劇中過于童話的父母愛情。很多觀眾都在問,世界上真有梁寬直這樣為家庭付出一生的好男人嗎?如果沒有遇到這樣的好人,那么女性該如何活出幸福與豐盛,活得不負此生呢?
五一上映的《水餃皇后》就用基于現實的中國故事完美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電影中,馬麗飾演的臧姑娘,原本生在青島,做著相對體面的護士工作,也像愛純一樣,有很愛自己的母親。但是當她結婚生了兩個女兒后,遭遇了比短劇還狗血的天崩開局。
她帶著孩子追隨前夫想去泰國生活,但到了香港才知道,自己老公已經在泰國另外娶妻生子,更離譜的是,泰國當年居然是允許一夫多妻,當婆婆兇神惡煞地說,別以為生了兩個賠錢貨就能“嫁入豪門”,去了泰國就得做小妾時,老公只是沉默地站在一邊。
當臧姑娘做好熱騰騰的水餃,在飯桌上哀求他留在香港與自己過日子的時候,前夫竟拋妻棄女,頭也不回地走了。
遭遇了這樣的奇葩變故,沒有身份,不會粵語,帶著兩個女兒,人生地不熟,臧姑娘有的只有起早貪黑的勤奮肯干,和獨自撫養兩個女兒長大的決心。但是老天似乎專門想要刁難這孤兒寡母,她租住在合租房,沒日沒夜地打三份工,卻很快又因為工傷失去了工作。
萬般無奈之下,她用最后的錢買來木推車,去到客流量大的灣仔碼頭,叫賣家鄉的水餃討生活。年少時曾在灣仔賣口香糖乞討的惠英紅記得,那時的灣仔碼頭,除了她,出攤的都是男人。
在影后惠英紅最窮困的時候,那碗水餃也曾給饑腸轆轆的她帶去溫暖。沒人能想到,在灣仔短暫相會的兩個女性,一個成了閃耀影壇的巨星,一個憑著這碗家鄉味道的水餃創造了60億的食品帝國,而她們日后又會在電影中再次相會。
如果說,沒有人可以只靠自己,成功的路上少不了貴人相助,那么臧姑娘就是靠著自己的勤勞勇敢,善良正直,打動了所有人,硬是將生命中遇到的所有人都變成了貴人。
曾寫出過《我不是藥神》的編劇韓家女,在這部片中將擅長的群像戲寫到了極致,讓臧姑娘的創業之路,與香港市井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穿插,讓電影不光是一個人的傳奇,更是關乎時代洪流中普通人命運的史詩。
惠英紅飾演的包租婆紅姐,一開始并未對這個不懂粵語的單身媽媽有特殊照顧,日子久了卻真心感佩她的勤奮,同為女人,她是“自己淋過雨就想為他人撐傘”的典范,在臧姑娘第一次出攤失利的時候,她自揭傷疤,和盤托出不愿回憶的往事,只為鼓勵對方抬起頭做人。
臧姑娘通宵揉面改良水餃口味時,她打破慣例為她點亮一盞燈,當臧姑娘決定電話賣水餃的時候她又當起了最忠實的接線員。這種在創業中結下的女性友誼,比水餃更加溫暖。
袁富華飾演的糖水伯,本也是在灣仔討生活的普通人,是與臧姑娘萍水相逢的鄰居,卻能在一家人最艱難的時候,送上一碗湯圓,能在灣仔碼頭讓出自己的攤位,甚至冒著生命危險替她在黑社會老大面前講話,這樣平凡又偉大的好人,晚年又獨自落寞,令人感嘆,但這就是真實的人生。
如果臧姑娘的不怕苦,敢吃苦,靠自己為女兒掙出一片天,展示出了女人的一種可能性,那么出租屋中金太太的悲劇則展示出那個年代女人的另一種可能,那個如果臧姑娘去到泰國依附丈夫后的可能,當女人忍氣吞聲,依附他人,任憑不尊重自己的人踐踏自己的尊嚴后,隱忍只會帶來一輩子的苦難。
這也正是當朱亞文飾演的山東籍警察華哥進入臧姑娘的生命時,她勇敢選擇獨身的原因之一。在香港,曾經三分之一的警察都是山東籍。白天,穿著警服,他負責處罰阻街的小販,晚上脫下警服,這碗家鄉味道的餃子卻讓他真香了。
華哥帶有山東人獨有的高大帥氣和沉默溫暖,讓一旁八卦的紅姐都忍不住出手撮合。但當他說出想要舉家移民加拿大的想法后,已經處在事業上升期的臧姑娘幾乎沒有猶豫地拒絕了,因為她已經有了更宏大的野心,她太愛這個養活了她兩個女兒的“三女兒”水餃事業了,她要將母親的味道賣到全球各地,讓華人在加拿大,美國也能吃上中國水餃。
當電影中,已經因為事業成功而越發沉靜大氣的臧姑娘,平靜地說出這一夢想的時候,我忍不住淚目了,因為我知道,她做到了。在電影外的時空里,2015年的紐約,灣仔碼頭的水餃是留學時忙于寫論文的我最方便的選擇,這個女人的勤勞和溫柔,在若干年后,仍幫助著很多忙于工作和學習的女人。她和老干媽陶華碧,大概是千千萬萬留學生舌尖上的鄉愁,是多少中國人的精神母親。這樣藏在一粥一飯里的托舉,已經超越了血緣,但更勝過血緣,是更偉大的一種愛。
《水餃皇后》的故事不是一個企業家的傳奇,而是千千萬萬個母親的故事,臧健和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的故事,也是老干媽陶華碧,董明珠等女性的故事,是演員馬麗的母親,導演劉偉強母親的故事,是很多女性勞動者的故事。當一個女人把苦難揉進面團,用雙手搟出未來的真實。她的故事沒有魔幻轉折,只有日復一日的堅持,和那些在苦難中依然愿意伸手的凡人微光。
我想,《水餃皇后》的動人之處,在于她褪去了勵志敘事的華麗包裝,讓觀眾看到,中國女性的奮斗不是神話,而是在生活的泥沼中,踩著細碎的善意,一步一步走出的平實道路。那些被揉進面團的辛酸與溫暖,最終都化作了舌尖的鮮香,和心底的堅韌——這,才是屬于普通人的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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