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像往常一樣回家推開門,看見媽媽和一個叔叔在屋子里,見我進來兩個人都緊張地站了起來,媽媽像做錯事了的孩子,手緊張地絞著衣角,說話也不利索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介紹,小萌,這個是叔叔。我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一直以為我會像所有的小孩一樣,在爸爸媽媽的陪伴下長大,結(jié)婚生子,然而,這幸福的一切,在我小學三年級那一年嘎然而止。
爸爸因為意外事故離開了。父親的離開讓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拮據(jù),只依靠著母親微薄的工資,維持著基本生活,為了讓我繼續(xù)練琴,母親不得不在下班之后再打一份工掙錢,為我交練琴的學費。
2
六年級那一年冬天,母親告訴我,他要帶著我改嫁。也許是受到社會輿論和影視劇的影響,在我的心目當中,后媽后爸這一類都是壞人。理所當然,我把未來的后爸也歸類為這一類人。
我本能的抗拒。
母親對我說,叔叔是個很好的人,而且母親嫁給他的唯一條件就是要無條件的對我好,讓我不用害怕。那個冬天的夜晚,我隨母親來到繼父家。
他伸過手來要接我手上的行李,我躲閃了一下,不讓他接。他尷尬地搓著手說,沒事啊,來了就好,以后一切有我。他伸手接我行李的時候,我碰到了他溫暖的手,這讓我想起我的父親,總會在我冷的時候用他的大手包裹著我的小手,給我溫暖。
想到這里,不禁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是我強忍住了,我不想讓繼父看到我的脆弱。繼父是個普通的工人,收入也不高,勉強夠糊口,他有一個兒子,比我大一歲。
3
繼父確實如母親所說,對我很好,視如己出,他甚至把他兒子住的朝陽的房間讓給我,讓他的兒子搬到較陰暗的地那個房間,美名其曰,女孩子比較怕冷,應(yīng)該住比較溫暖的房間。即使是這樣,溫暖的房間也沒能讓我生出溫暖的感覺。
先入為主的觀念,還是讓我很抗拒這個男人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甚至在心中筑起了一道冰墻。把他對我的熱情阻擋在這道冰墻外。但繼父還是默默無聞的對我好。
我和她的兒子起了爭執(zhí),盡管錯可能在我,繼父也總是批評她的兒子,哥哥應(yīng)該讓著妹妹。以致以繼父的兒子對繼父產(chǎn)生出恨意,吼道,究竟我是你親生的,還是他是你親生的。我的心中竟有些不忍。
4
臨近初中畢業(yè),繼父和母親又生了一個女兒,母親要照顧他們?nèi)齻€,沒法出去工作,只靠著繼父一個人撐起整個家庭。為了減輕繼父的壓力,母親和我商量不要再去學鋼琴了,家里可能再也交不出那昂貴的學費了。
在這樣一個連飯都快吃不飽的家庭里面,又有什么資格談夢想呢?我默默的把所有的琴譜,鎖起來。我的父親啊,如果父親還在的話,應(yīng)該不會是這樣子的。
后來母親告訴我,停止學鋼琴這件事情被繼父得知了,他和母親吵了一架。說孩子喜歡,有夢想,做父母的應(yīng)該全力支持,不能因為錢的事情誤了孩子,學費的事情,他會想辦法。
母親流著淚說,所有的擔子都是你叔叔一個人挑著,我真的怕他扛不住。那一瞬間,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父親的影子,原來他是真的關(guān)心我,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心中筑起的那道冰墻似乎有破裂的聲音。
一句不能誤了孩子,繼父便撐起了我的夢想。他對我說,你只負責好好學,一切有我在。
5
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又過了幾個月。只是這幾個月繼父很奇怪,吃完晚飯之后就出去了,我有一次問他為什么這么晚了還要出去,繼父說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胖的要緊,我出去溜溜彎消消食,順便減減肥。我信以為真。
一天夜里我起床喝水,看見母親和繼父的房間里的燈還亮著,門虛掩著,我很好奇,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沒睡覺?我趴在門縫上,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發(fā)生的一幕刺痛了我的雙眼。
昏暗的燈光下,繼父光著上身,母親手里拿著一瓶藥酒,倒在繼父的腰間上,使勁揉,繼父疼的齜牙裂齒,卻一聲不吭。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推門進去問這是怎么回事?
母親哽咽地告訴我,為了給我掙學費,繼父每天晚上都去工地扛水泥包,100來斤一包的水泥,他要來回背50多趟。一次不小心把腰扭傷了,但他不肯歇著,硬是涂了藥酒之后繼續(xù)去扛。
我聽了以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心中的冰墻轟然倒塌,我一頭撲進了其父的懷里,叫了聲爸,你受苦了,失聲痛哭。
繼父也紅了眼眶,摟著我說,別哭,一點小傷問題不大,一切有我。第二天我見繼父又要出門,我拉著他說爸爸,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養(yǎng)好了再出去。
繼父扭了扭自己的腰,說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沒事,說完轉(zhuǎn)身走出了家門,我只覺得鼻子一陣酸痛,望著繼父那堅強的背影,在馬路上,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我又一次,忍不住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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