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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起菜刀劈開那條紅雙喜時,塑料膜濺起的碎屑迷了眼睛。2018年6月17日父親節(jié),窗外蟬鳴震耳欲聾,柜底積了五年的灰撲簌簌落在手背上,露出煙盒側(cè)面鼓起的異樣凸起。
刀鋒劃破第三層玻璃紙的瞬間,二十根香煙突然嘩啦啦散開,最底下壓著的牛皮紙袋"啪"地砸在地板上。我跪在地上抖開袋子,三張泛黃的體檢單像枯葉般飄出來——2013年9月15日,市人民醫(yī)院,陳小蕓,肝癌晚期。
五年前那個中秋夜還粘著桂花的甜膩。小蕓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進(jìn)門,漆皮尖頭鞋跟卡在老式防盜門的門檻縫里,差點摔了我腌的臘魚。
"爸,這個您收著。"她把那條紅雙喜拍在掉漆的折疊桌上,指甲蓋上鑲的水鉆硌得包裝紙沙沙響。我瞄見價簽上488的數(shù)字,后槽牙猛地發(fā)酸——這夠買三個月降壓藥了。
隔壁王嬸正巧來送月餅,染成酒紅色的鬈發(fā)蹭著門框:"哎喲老陳,閨女買這么貴的煙孝敬你?"她尖著手指戳了戳煙盒,塑封膜上的指紋印子亮得刺眼。小蕓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單薄的肩膀在西裝里直抖。
那條煙成了我們父女間拔不掉的刺。每次她休年假回家,總要蹲在衣柜前盯著那抹紅色發(fā)呆。有次我撞見她用美工刀在包裝側(cè)面劃拉,見我來又慌慌張張用透明膠粘回去。
"爸,您真不抽?"去年清明掃墓,她蹲在母親墳前燒紙錢,火苗舔著她發(fā)黃的指尖,"聽說煙放久了會受潮。"
我撣了撣中山裝前襟的紙灰:"等你嫁人那天當(dāng)喜煙。"她手腕一抖,未燃盡的黃紙被山風(fēng)卷著撲到臉上。那天我才發(fā)現(xiàn)她耳洞上的銀耳釘不見了,空留兩個發(fā)黑的小孔。
此刻我攥著體檢單往人民醫(yī)院狂奔,柏油馬路被曬得冒油。存折從牛皮袋里滑出來,2013年9月12日存入五萬,9月15日支出四萬八,余額那欄用紅筆寫著:"爸的養(yǎng)老錢,不動"。
沖進(jìn)住院部時,消毒水味混著王嬸的哭聲砸過來。308病房的藍(lán)簾子后,小蕓的手機(jī)在床頭柜上震動,屏幕裂得像蜘蛛網(wǎng),鎖屏壁紙還是我們父女在西湖劃船的照片。
"陳師傅...小蕓她..."護(hù)士遞來個鐵盒,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二十根紅梅煙,每根過濾嘴上都用鋼筆畫著笑臉。盒底壓著張車票,2013年9月16日,杭州東站到廣州南站,D字頭動車。
我抖著手點燃第一根紅梅,劣質(zhì)煙草味嗆出滿臉淚。煙灰飄落在存折內(nèi)頁,突然顯出幾行熒光筆字跡——對著陽光才看清,每筆存款日期都對應(yīng)著不同醫(yī)院的繳費單編號。
最后那包紅雙喜的夾層里,掉出張泛黃的B超照片。2013年8月25日,市婦幼保健院,胚胎初具人形。背面用睫毛膏寫著:"爸,您外孫今天三個月了,可惜等不到喊外公了"。
窗外急救車的鳴笛撕破黃昏,我攥著皺巴巴的煙盒蹲在消防通道,聽見護(hù)工在議論:"3床那姑娘真狠心,肝癌晚期還非要引產(chǎn),說怕遺傳..."
煙頭燙到指尖的瞬間,走廊突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抬頭看見小蕓的漆皮高跟鞋停在眼前,順著筆挺的西裝褲腿往上看,卻是她公司領(lǐng)導(dǎo)舉著個骨灰盒:"陳叔,小蕓的海外項目...其實五年前就..."
我摸到中山裝內(nèi)袋里最后那根紅雙喜,過濾嘴的棉花中藏著粒銀色耳釘,背面刻著"父壽"二字,正是她媽臨終前攥著的那副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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