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里,我狼吞虎咽地吃著盤子里的東西,只為成為冠軍,拿到獎金一萬塊錢。
可一旁穿著褪色毛衣的顧久言勸我,
“老婆,咱們別比了,讓對面的小姑娘贏吧,年輕小女孩胃小,輸了傷自尊!”
我沒有聽他的話,反而吃得更加賣力。
比賽結束,我如愿拿下獎金。
齊昭昭卻氣紅了眼,哭著離開。
丈夫什么也沒說,無故消失幾天。
后來,我收到一張大胃王比賽的邀請函,
在現場,顧久言一身高定西裝坐在主辦方的位置:
“這場比賽,冠軍獎勵一百萬,你不是愛錢嗎?可別輸了。”
齊昭昭坐在我對面,朝我露出挑釁的笑。
和她桌上清淡的蔬菜截然不同的是,
我這里,不是蛇蟲鼠蟻便是香辣川菜。
盡頭,還有一道未上的神秘菜品,
是死神辣條。
……
我端坐在席位前,戴好了圍裙,等候裁判員的哨音。
現場人山人海,大部分人圍在我的面前,議論著,
“哎喲,聽說這些菜都是選手自己提前選好的,這周司南還真是口味重啊!”
“千人千味,說不定這人就喜歡這些重口的東西呢?”
“咦,待會兒她開吃了我可要離得遠遠的,真惡心。”
他們的議論傳入我的耳里,我只能干笑著咽下委屈,
這些菜品根本不是我選的,可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必須吃完,拿下冠軍,
安安還在等著我,它的病情等不下去了。
顧久言看向我,毫不掩飾的嘲諷,又加了一個條件。
“冠軍不但可以獲得獎金,我顧氏還能滿足他一個愿望。”
群眾沸騰起來,
“哇!主辦方好大氣!能不能讓我也參加比賽!我雖然眼高,但是胃口也不小啊!”
在這熱鬧的氛圍下,裁判吹哨了,比賽開始。
我端起第一盤菜,是各式蟲子炸貨。
臺下有觀眾議論起來,
“你們北方人愛吃的,快來看,你們的專屬吃播來了!”
“放屁,我們北方人不吃的好不好!她愛吃扯到我們身上干什么,真晦氣!”
線上彈幕刷瘋了,顧久言給了攝像師一個眼神,他立馬心領神會,將攝像頭調得更近了,幾乎要懟進我的嘴里。
我無視他們的舉動,一把一把將蠶蛹塞進嘴里,綿軟的肉在咬破殼的一刻爆開,反胃的感覺一瞬間變得強烈。
顧久言了解我,我最怕蟲子了,可如今,他為我準備的第一道菜就是我最厭惡的東西,
以前沒錢,租的出租屋環境潮濕,時常有蛇蟲爬進來,
每次都能把我嚇個半死,
顧久言會安慰我,拿著根棍子,把那些入侵者趕出去。
眼淚滾落,混在嘴里,變成天然的調味鹽。
我拿起紙巾,擦掉鼻涕和淚,我是靠本事賺錢的,我為什么要哭!
第一盤結束,我端起第二盤,是活珠子,雞蛋孵化十一天左右形成的胚胎。
敲開殼,小雞的血管清晰可見,它的眼睛仿佛還在盯著人。
顧久言走到我的面前,低聲問,
“還記得那個八個月被你打掉的孩子嗎?你真是沒有心,他明明還有兩個月就可以問世了,結果你還是把他打掉了。”
我低著頭,機械的敲開蛋殼,閉上眼睛,一口吃下。
他的話在我耳邊回蕩,我想起了第一個孩子被打掉的樣子,嘴里的肉怎么也咽不下去,
食道在抗拒,我痛苦的幾乎要嘔出來。
顧久言瞥了我一眼,主持人立刻上前慰問,
“周司南女士,你要是吃不下可以放棄比賽,這樣冠軍就歸齊昭昭小姐。”
聽到這話,我連忙搖頭,瘋狂喝水說服自己咽下,
見我如此,顧久言的目光暗了暗,轉身回到座位。
“齊昭昭,你永遠在讓我失望。”
失望?我心跳一滯,可是讓人失望的,不一直是他嗎?
如果他早說他那么有錢,如果他愿意多給家里補貼一千塊,我何苦打掉孩子?何苦改造身體去參加大胃王比賽?
我正準備將蛋殼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顧久言叫了停,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絕情,
“蛋殼也是食物的一部分,你要是不吃,就算是先吃完也不能拿冠軍。”
我盯著他,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齊昭昭面前的菜一口沒動,她單純是來看我出丑的,畢竟只要誰先吃完,這場比賽就能結束了,后者也不用繼續吃。
她好心開口,一副為我說話的樣子,
“顧哥哥,蛋殼就算了吧,到時候姐姐被說是異食癖了,昭昭不吃那道糕點酥,讓司南姐姐也不用吃殼吧!”
場下一群人喝倒彩,轉頭夸起齊昭昭的善良。
“昭昭不僅是吃播屆網紅美女,還這么善良,誰不喜歡啊!不像周司南那個肥婆,人丑心思還歹毒。”
“不用,我吃便是。”
我討厭外人的憐憫,尤其是齊昭昭。
蛋殼在嘴里嚼碎,仿佛一把灰黏住了嗓子。
劇烈的咳嗽把我拉回從前,沒有加入吃播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身材窈窕,追的人不說多,但也不少于五人。
可最后,我選擇了最窮的顧久言。
我們都沒有積蓄,只能租最便宜的房子,
冬天洗衣物,凍出一手凍瘡,夏天沒有空調,熱得我倆像狗子安安一樣吐舌頭。
可是這種貧困的生活,只困住了我,
對于他來說,這只是一場游戲,他玩夠了,就變回了他的顧少爺,
而我,為了這個家操勞太多,早已變不會原來的樣子了。
齊昭昭見我不受她的恩情,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司南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總感覺你在處處針對我!”
“對,我就是討厭你,你讓我感到惡心。”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她明顯一愣,
“你說什么?”
顧久言皺了眉,語氣冰冷,唇都被抿得泛白,
“周司南,你就不能低低頭嗎?人家昭昭是為你著想,學會接受別人的好處會死嗎?”
我沒有理他們,端起第三盤菜,三吱兒,
沒有毛的白鼠仔還在盤子里瘋狂爬動,
有的觀眾叫了起來,
“我的嗎啊!這胃口是真重,活老鼠也下得去口!”
齊昭昭笑了,再次向我伸出橄欖枝,
“姐姐,要不你求求我吧,你只要向我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就讓顧哥哥給你免了好不好?”
“我死都不會求你們。”
我毫不猶豫,用筷子夾起白鼠仔,
它吱吱吱叫著,正好三聲。
仿佛在訴說我遇見陸九言的過程中,心跡三次改變。
從初遇的懵懂心動,春宵時的羞澀激動,到如今心死如灰,毫無波瀾。
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死前吃什么都沒有區別。
“上半場比賽結束,勝者是周司南女士!”
裁判敲了鼓,讓大家暫停休息。
齊昭昭走到我的面前,嘲諷道,
“周司南,你這是何苦呢?你求求我不就好了?”
“反正你從小到大,在眾人面前給我磕的頭也不少了,多這兩個怎么了?怎么,越長大臉皮越薄了?”
我盯著她完美的身材,無力的問出一個問題,
“你明明不缺錢,為什么要來參加大胃王比賽?”
“當然是因為,姐姐你在啊!”
“要不是你當年跟顧久言私奔,現在還是我們齊氏集團的大小姐。”
文章后序
(貢)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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