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行業是新西蘭創業最容易入門之一”，

“商用清潔生意轉讓，年入150k+”……

中文社交媒體上，這樣的內容吸引了很多人去私信了解。

當下新西蘭工作難找，裁員人數激增，很多人開始考慮“自己做老板”。

然而，讓很多華人都心動過的“小生意”，最近被扒出“行業黑幕”。

01

“最低工資都難以保障”

乍一看，花幾萬紐幣買個“清潔生意”，自己給自己打工，還有“保障收入”，很誘人。

然而，實際情況沒有那么簡單。

新西蘭的商業清潔行業，一種普遍存在的模式是特許經營（franchise）。

看上去，這些清潔工人是“自雇老板”：

他們花錢從母公司購買清潔業務的加盟權，成立自己的公司，然后接下清潔合同，靠勞動力賺錢。

但真相是：他們既不受最低工資保障，也不受工會保護，勞工監察機構也管不到他們。

所有風險和成本都由加盟者自行承擔，很多人投入了數萬元買下加盟權，卻發現連最低工資都掙不到。

Dominic Drumm是奧克蘭清潔公司Westferry的老板指出，加盟制度“做爛了就是一個非常骯臟的模式”，尤其是對新移民造成極大傷害。

“這些人經常哭著來找我求職。”Drumm說。

“一個社會如何對待最弱勢的人，就是這個社會真正的樣子。而我們，正在失敗。”

另一位清潔公司老板Ian Kebbell也指出，加盟公司給出的報價極低，大多數人根本卷不過。

“他們的報價有時候比我們低30%到50%。

“你算一算，清潔工作80%-90%的成本是人工，這種價格根本不可能保障最低工資。”

02

“以為能賺外快，現在血本無歸”

最近，新西蘭知名連鎖清潔公司Crewcare被接連曝出加盟糾紛。

一開始是9位加盟商向媒體Stuff投訴，隨后又有8位加盟商站出來發聲。

他們指控公司沒有兌現承諾的最低收入保障、無預警終止合同，甚至讓他們“越干越虧”。

有時候，公司對清潔項目的報價嚴重偏低，他們做了大量工作，卻根本得不到應有的報酬。

更多時候，連廉價的活都接不到。

Crewcare首席執行官David Serville

這次新增的8位投訴者中，有3位加盟商愿意公開身份。

第一位是Varun Sharma，他向Crewcare支付了3萬紐幣加盟費，得到承諾：兩年內會有12萬紐幣的“保障收入”。

然而，加盟時間只剩半年，迄今為止他只賺到了一萬紐幣，離12萬差得太多。

“我本來以為能賺點外快，結果卻損失了之前付給他們的錢，壓力還特別大。”

第二個加盟商Gurpreet Singh Dhillon已經5個月沒工作了，他的一個單子被公司收回，理由是“客戶投訴”。

但他去找客戶了解過，客戶說對他的工作很滿意。

另一個加盟商Ayush Tyagi也表示，加盟18個月以來僅賺1.1萬紐幣。

他多次請求公司，但都無果而終。

有一個清潔工作被取消后，他還繼續清潔了一個月，因為沒人通知他。

03

加盟商集結上仲裁庭

最初曝光Crewcare的加盟商是Ronak Patel，他用房貸增加貸款借出來的3萬紐幣，加盟了Crewcare。

Ronak掙到5.5萬紐幣時，Crewcare就取消了合同。

給出的理由是他的清潔工作“收到了投訴”。

公司拒絕退還加盟費用，還在他寫了負面谷歌評論后威脅要起訴他。

Ronak現在已經召集了其他加盟商，決心將投訴提交至爭議仲裁庭，甚至可能采取進一步行動。

很多加盟者堅信，公司在加盟商之間“輪轉”場所，生意賣得多，清潔場地不夠分。

一名前員工表示：“他們會找出一個非常小的投訴，然后夸大其詞，把這個項目轉給新加盟的。這種事情不停地循環。”

一位加盟商說，合同“完全偏向公司”。

合同還聲稱，Crewcare是新西蘭加盟協會（FANZ）成員，會遵守其規則，并在有爭議時提交 FANZ 仲裁。

但FANZ首席執行官Katrina King表示，Crewcare實際上不是會員，他們最近才發現合同里提到了FANZ，目前正在“調查此事”。

04

“畫大餅”、“專門收割新移民”

這些加盟商大多是新移民，他們覺得，自己被“特別鎖定”作為目標客戶。

Crewcare在印度裔廣播電臺Radio Tarana和Humm FM上打廣告。

廣告中一對夫婦用印地語說：“我們有一個夢想，一個擁有自己事業的夢想。我們是Crewcare。只需投資15,000紐幣起，我們就能幫你實現夢想。”

Crewcare 提供兩種加盟方案：

• 投資15,000紐幣，可獲得2年內60,000紐幣的“收入保障”；

• 投資30,000紐幣，可獲得120,000紐幣的“收入保障”；

• 無論哪種方案，加盟商都需要向公司支付17%收入分成。

此外，Crewcare還提供“廠商融資”，即以10%的利率借貸部分費用。

一位內部員工表示，一旦合同簽署、加盟商等待項目分配時，Patel就不再回復信息，也不回應關切。

“他讓我感覺很有希望，但一旦你簽了合同，就沒人理你了。”

05

新西蘭缺乏對加盟的監管

新西蘭目前沒有針對加盟的專門法規，也沒有立法計劃。

加盟合同受一般商業法律（如《公平交易法》、《合同法》等）約束，政府建議加盟者在簽合同前做好盡職調查、尋求法律建議。

對此，長期關注清潔行業的前工會領袖John Ryall認為，現在可能是時候發起一次法律測試案例，挑戰加盟清潔工是否應被重新界定為“雇員”，從而獲得法律保護。

他曾為一位加盟清潔工分析合同和收入，發現對方根本無法拿到最低工資。

一位加盟商表示，“如果一個商業模式讓人投入幾萬紐幣卻連最低工資都掙不到，這不光是不合理，更是不人道。”

ref:https://www.stuff.co.nz/nz-news/360665102/nationwide-cleaning-company-hires-independent-auditor-new-complainants-emerge
https://www.stuff.co.nz/nz-news/360652845/our-dirty-little-secret-dark-heart-cleaning-indus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