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一天,自西安事變后,國共第二次合作已經有眉目了。于是李克農時隔多年,給家里寫回一封信報平安,說自己在胡公手下做事。胡公即周恩來,因過去胡子茂盛,便得了這個名號。
收到信后,全家沸騰了,這才了解到李克農的情況: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失蹤”許久,沒有死掉。不過關于他在什么地方,具體做什么工作,家里人還是一概不知。
李克農1929年就進入中共中央特科,從事地下工作,獲取秘密情報。從這時候開始,他跟家里的聯系就若有若無。長征的時候,李克農跟家里的妻子通信都是用暗號,用商業活動來代指近況。
長征結束后,聯系就斷掉了。抗戰初期,恰逢要去的工作地點會路過家附近,李克農便趁此機會回了家一趟。他身穿長褂、頭戴禮帽,敲開家里的大門,迎接他的卻不是激動的擁抱,而是驚慌的喊叫聲。
李克農的長女一開門,就馬上又把門關緊,沖祖父大喊“要債的來了”。
李克農的父親聞言快步跑去樓上躲避。李克農見動靜這么奇怪,就說“我是克農啊”。誤會這才解開。原來那段時間經常有要債的、收稅的、收租的上李家去,家里沒錢啊,怎么辦?只好躲著。孩子六七年沒見李克農了,不認識也屬正常。
李克農跟父親交談的時候,妻子趙瑛也回來了。當時一家人的生活全壓在趙瑛一人身上,一家人都靠她當小學教員的微薄工資養。見到丈夫時,趙瑛愣神了好一會,不知不覺中流下兩行清淚。
李克農只在家里待了一個多小時,就又要離開了。分開的時候,李克農撫摸著妻子消瘦的臉頰,輕聲做出保證:“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我安頓好,就來接你們。”
趙瑛沒有多說什么,只讓丈夫放心去,家里有自己。這時李父把李克農拉到一邊,小聲地要起錢來:“你給趙瑛留錢沒有?家里很困難,她太不容易了。”
李克農沉默了一會,說:“我身上一塊錢沒有,車和皮包都是公家的,我只有辦公使用權。”李父不太相信,又問:“你不是在當官嗎?”
李克農好聲解釋道:“我這個官,跟國民黨的官是不一樣的。我們當官不為錢,只為老百姓辦事。”
趙瑛比李父更了解革命和黨,,便出言打斷了這對父與子之間的爭執,稱家里錢夠用,催促李克農趕快上路,不要耽誤了正事。
對于妻子的辛苦付出,李克農是清楚的,但迫于革命形勢,他只能被迫選擇去無視,讓妻子獨自一人承受。
1950年,兒子結婚,李克農在朝陽門的一個地方請客吃飯。這個大喜的日子,李克農難免喝多,因此情緒不同以往的內斂壓抑。他講話回首過去,講著講著就失聲哭了起來。
李克農說:“我對不起趙瑛同志,這些孩子是她一人帶大的,也是她一人教育的。我沒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趙瑛對這些從不抱怨,默默做好一位母親、妻子和兒媳的所有事情。她也從不跟孩子講曾經吃過的苦,說的最多的就是兩句話:“好好工作,好好做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
趙瑛在1961年去世。妻子的離世,對李克農來說是巨大的打擊,一年后他也隨之離開了人世,享年63歲。李克農寫過四個字,送給已故的趙瑛:母儀典范。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