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家琪

一

彎月如鉤，月色朦朧，大地上猶如迷漫了一層薄霧。

夜深沉，四周很靜。

反清組織天地會，正在三河場內召集各分會舵主進行密會。

專程從百里外趕來的天地會總舵主凌之鋒，在會上與大家共同密謀，策劃好了一次突襲行動的具體方案。

會后，凌之鋒婉拒了各位分舵主派人護送他的好意，一人離開了三河場。

走出場口，中等身材的凌之鋒行走的腳步很快，約半個時辰，來到距三河場不遠的月牙湖旁。

湖面不寬，湖邊有幾處蘆葦叢生，靠三河場一側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

依稀可見前面一棵棵樟樹高大挺拔，樹影婆娑。

沿著湖邊一條小路，凌之鋒走到樹林旁。

陣陣晚風吹拂，樹葉沙沙聲響。

忽地，一柄長劍從一棵高大的樟樹后面向凌之鋒刺來。

劍速飛快，劍光一閃，近在咫尺。

凌之鋒目光一瞥，隱約看見持劍者頭戴頭套，他順著來劍，敏捷的一個側身急速旋轉，劍光貼著他的左肩劃過。

電光石火間，他腰間的刀出鞘，右手握著刀柄，將刀往上一翻，發自體內丹田的一股力道隨刀而出。

黑夜中閃亮的刀，飛起一道寒光。

刀劍相碰，“鐺”的一聲，火星四濺。

持劍者退后了一步，低聲說道：“好刀法，果然內力深厚。”，縱身一躍施展輕功，雙腳“蜻蜓點水”飛掠過寬約五丈的湖面，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凌之鋒沒有去追。

他手握刀柄，站立湖邊，望著夜的黑暗。

剛才襲來的一劍，讓謹慎細心的凌之鋒陷入沉思：天地會如此秘密，是誰，能知道自己的行蹤？

持劍者一招即退，這一劍是試探還是警示？ 剛才，兩人對手，刀劍觸碰，凌之鋒從刀上感覺，對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他，因何退走？

持劍者出招的劍法、遁走的身形，讓凌之鋒想起一個人，師兄燕來春。

凌之鋒九歲拜師習武之初，師父曾告訴過他，他有位同門師兄，名叫燕來春，年長他兩歲。兩年前，師父將燕來春帶去青城嶺拜見祖師爺，祖師爺把燕來春留在了青城嶺。

祖師爺說，他年事已高，要把自己所習內功、輕功和青城劍法，傳授給燕來春。

拜師學藝后，凌之鋒跟隨師父去青城嶺拜見祖師爺，在嶺上曾見過師兄燕來春。

他倆年齡相仿，正是青春少年，二人切搓對練，相互甚歡。

三年后，一天，師父從青城嶺歸來，單獨告訴凌之鋒，祖師爺因病辭世，燕來春離開青城嶺，參加了張獻忠的大西軍。

從此，凌之鋒再也不知燕來春的消息。

歲月無聲，五年過去了。去年三月，凌之鋒開始在明月寺閉關一年。

這段時間，他反省自己在師父去世以后的作為，為發展天地會，凌之峰至今師仇未報。

今晚所見月牙湖邊出現的持劍者，出劍的招法，說話的聲音，飄然而去的身形，他似曾相識。

凌之鋒心中一動，難道是分別多年的師兄燕來春，在用劍告訴自己。

這時，凌之鋒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見二十多個人穿過樹林快步走來，都是天地會的弟兄。

“總舵主，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他搖了搖頭。

二

茫茫草原，風吹草低，幾株柔弱的小花孤寂地在風中搖擺。

一黑一白二匹駿馬，奔馳而來，身后沙塵飛揚。

前面有一溪流，一男一女勒馬停住，二人跳下馬，牽著馬匹飲水。

他們是師兄妹，柳如葉和楚楚。

今天去見閉關修煉一年的大師兄凌之鋒。

舉目眺望，草原盡頭隱約可見玉泉峰下一座廟宇。

柳如葉對楚楚說道： “三天，總算趕到了這里。師妹，大師兄閉關一年已滿，我們和他一定要去報師仇，殺掉禿鷹！”

輕風吹拂著楚楚飄逸的長發。

楚楚三歲時，父母先后病故，留下她孤苦無依，姓柳的一個鄰居收養了她。

鄰居家六歲的兒子柳如葉從小喜歡舞弄木刀木棍。

父母因此為兒子尋找了一家武館拜師學武。

師父來到柳家看柳如葉練功，見到了躲在一旁的楚楚。

知道了楚楚的身世，師父見楚楚聰明靈巧，征得柳家同意，將柳如葉和楚楚一并帶回了武館，跟在自己身邊練功習武。

楚楚心中記得在她七歲那年，師父為了保護凌之鋒和柳如葉與自己，在邛山被綽號“禿鷹”的人用穿云劍重傷。

“師父……”二師兄柳如葉哭喊著撲向遭受重傷的師父。

大師兄凌之鋒眼含淚水把抱在胸前的師父，輕輕地放在床上。

“柳如葉、楚楚，別……別哭……凌……之鋒，你，你一定……要……要把師弟、師妹，帶……帶走……他們幼小……”說到這里，師父停止了呼吸，雙眼睜而未閉。

凌之鋒強忍內心的悲痛，用手掌輕輕撫住師父的眼睛，將師父的雙眼閉合。

淚水模糊了幼小的楚楚那雙秀麗的眼睛，晶瑩的淚珠，如斷線的珍珠從她臉頰滑落。

掩埋好師父的遺體，二十一歲的凌之鋒懷揣師父的武學密籍《渾元十八法》帶著十二歲的柳如葉和九歲的楚楚，在一處名叫羊角峪的地方，隱居于山林之中修煉武功。

五年來，凌之鋒一直在做兩件事。

一是遵從師父所囑，教授師弟柳如葉和師妹楚楚內功和刀法；二是暗中繼續開展反清活動，秘密組織天地會。

在天地會，他潛心研習，傳授師父留下的《渾元十八法》。

師父精練刀，劍，不過，師父推崇的兵器是刀。

凌之鋒在師父悉心照料下練習《渾元十八法》，與師父自創的渾元刀法。

刀，是人類生活實踐中，制造使用的一種利器。

無論遠古時期為生存獲取獵物；還是后來因爭奪而發生戰爭，從石刀發展到青銅刀、鋼刀，歷經歲月，刀，在人們使用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各式各樣形狀：短小的匕首、適中的撲刀、單刀、大刀……成為冷兵器時期軍隊作戰和武林中人行走江湖的首選。

戚繼光領軍抗倭，打造出戚家刀，威震敵膽；關云長過五關斬六將，揮舞的青龍偃月刀，名滿天下；武松用手中刀為兄長武大郎報仇，在

“獅子樓”，讓西門慶血濺街頭。

一把渾元刀，如今凌之鋒已練至爐火純青：出刀勢大力沉，快、準、狠。

柳如葉和楚楚在師兄凌之鋒教授下，終于也練成了渾元刀法。

楚楚心中，往事歷歷在目。

師父的仇，師兄的恩，楚楚銘心難忘。

她眼望柳如葉，說道：“二師兄，見到大師兄，一定要請他和我們一路，去尋找禿鷹，為師父報仇雪恨！”

柳如葉點頭道：“為報師仇，這些年，師兄臥薪嘗膽，他一定會帶著我們，去滅掉禿鷹的！”

看著眼前的師妹楚楚，朝夕相處，隨著年齡增長，一種特別的情愫暗暗在柳如葉心中滋生。

練就一身武功的楚楚容貌俊美，已經長成十七歲的大姑娘。

自幼失去父母，在楚楚心里，凌之鋒和柳如葉這兩位師兄都是她最信賴最可親的人。

暮色蒼茫，柳如葉和楚楚來到了明月寺。

聽柳如葉說明來意，寺內主持清風長老，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二位施主 ，凌之鋒已于五日前離開了寺廟。”

“他去了哪里，長老您可知曉？”柳如葉問。

清風長老雙手合十：“南北東西，天地蒼茫，他自己未言說，貧僧亦不便問。”

大師兄會去向哪里？出了明月寺，楚楚望著紅色的寺廟院墻：“二師兄，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去找到大師兄。”

柳如葉點頭：“是的。”

楚楚不無擔憂：“天高地遠，大師兄，他去了什么地方，我們，又如何去尋得他呢？”

柳如葉想了想，道：“師父當年邛山遇害，咱們就圍繞著邛山一帶，暗自查訪遍尋珠絲馬跡。”

楚楚點頭道：“二師兄，你說得對，大師兄一定會去尋找禿鷹。可是，這么多年了，禿鷹未必還在邛山。”柳如葉沉呤片刻，對楚楚慢慢說道：

“禿鷹本名沈沉，他當年混跡江湖，總想出人頭地，稱霸武林。他視我們師父為對手，以準備去投奔李闖王為由，邀請師父去邛山商議，暗中設局企圖把師父和我們師兄妹一網打盡，奪取師父手中的《渾元十八法》密籍。幸得大師兄有所查覺，搶先出手。無奈禿鷹一伙布設有埋伏，人多勢眾，師父與大師兄拼死抵抗，護著我倆沖出重圍，師父因此胸口中了禿鷹一劍。我推測，大師兄穩重心細，他很可能去了西都城，因為，禿鷹不會甘心長期待在山野鄉村的。他早已投靠清軍，成了多爾袞手下的鷹犬。”

細小的雨絲飛落在臉上，仰望空中，濃云潑墨，凄風送雨，一場暴風雨就要到來。

柳如葉道：“可能要下暴雨，師妹，前去西都城，路途尚遠，我們趕路，快走吧。”

“好。”楚楚點了點頭，二人揚鞭縱馬奔去。

三

西都城內。

古城墻旁邊鐘鼓樓附近，小吃一條街，街道兩旁各種小生意賣家，吆五喝六，招攬著顧客。

炒菜炒飯、涼粉涼面、甜水面、龍抄手、鐘水餃……這些地方特色小吃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讓你欲罷不能。

無論本地人還是外地人，來到西都城這里，都情不自禁會走進店鋪，品嘗這里的各種小吃美食。

天上一直飄著雨，顧客不多，凌之鋒一個人坐在一家面店內一張桌子邊，桌上放著裝在刀鞘內的渾元刀。

他用手里的筷子挑著碗里的甜水面，放進嘴里，咀嚼得很慢很慢，就像在細品面的味道，其實，他是在沉思。

來到西都城，凌之鋒弄清楚了昔日的“禿鷹”沈沉，如今已是西都城九門提督的詳細情況。

天地會兩百個弟兄昨天晚上都已經進入西都城，潛伏在提督府的周圍。

凌之鋒，作為天地會總舵主，他，還在考慮明天的行動。

一個頭戴竹編斗笠帽的人進了面店，走到他坐的桌邊站住，說道：“我想坐下，與你同桌。”

凌之鋒挑起一根面，正要往嘴里放，說道：“請便，想坐就坐。”繼續吃面。

那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順手取下頭上掛著雨水的帽子，放在桌子腳邊。

店小二過來問道：“客官，要點什么？”

那人道：“和他一樣，來一碗甜水面。”

凌之峰抬眼一看：“那晚，聽到聲音，就讓我猜想，現在坐這么近，果然是你，燕師兄。”

燕來春笑道：“凌師弟，想不到吧，青城嶺一別，多年不見，凌師弟還記得我？”

“你我師出同門，有兄弟之情誼，豈會忘記。這些年，燕師兄在張獻忠大西軍怎么樣？”

“和清軍多爾袞在彭山一戰，張獻忠不幸犧牲，與李闖王的大順軍一樣，大西軍也就散了。”

“那，你怎么會在這里？”

“天地會里面，幾個兄弟，是我在大西軍時有過命交情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了天地會總舵主是你。凌師弟，那晚上一劍，和你開個玩笑，是想看你還記得我不。第二天，我就到西都城來了。我知道，你很快就會來這里。”

“原來如此。此次，有燕師兄前來，師父之仇必報！”凌之鋒道。

兩人對視一笑，輕聲細語地說起話來。

四

沈沉投靠滿清軍后在多爾袞手下受到重用。

為鞏固剛建立的滿清朝統治，清軍血腥鎮壓反抗滿清的漢人。

沈沉在西都城三年，殺人無數。

每天上午，沈沉都會在城內巡視全城。

當年混江湖的他也是武林中的高手。

一貫冷酷、兇殘的沈沉在江湖上被稱為“禿鷹”。

一心貪圖榮華富貴，沈沉投靠滿清軍成了多爾袞手下的一只鷹犬。

沈沉自己清楚，從過去到現在，為追逐名利，他手中的穿云劍，粘滿了人血，在江湖上結怨甚多；投身清軍，為滿清效力，又有了更多仇家，許多人對他恨之入骨，必欲取他的性命。

所以，雖身為九門提督，沈沉卻處處小心謹慎，提防著可能對他的刺殺。

作為提督的他，每天都要用兩個時辰，坐在四人抬的轎子巡視西都城內。

圍繞著坐轎，前后左右緊隨四十名護衛保鏢，戒備森嚴。

西都城清軍軍營，駐扎了沈沉統領的三萬人馬。

要殺“禿鷹”沈沉，顯然絕非易事。

今天是沈沉五十大壽。

上午，提督府內，張燈結彩，前來朝賀的賓客眾多。

“出示請柬。” 提督府門前，八個威風凜凜的護衛對每位來人說道。

隨著人流，凌之鋒走上提督府大門前的臺階。

他對護衛道 ： “我忘了帶請柬，你們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要見沈沉。”

一個護衛大聲喝道： “大膽！你乃何人？竟敢直呼提督大人之名。”

另一護衛道：“快退下，在此騷擾，讓提督大人知道了，小心你的腦袋！”

十多名來提督府的賓客，正在出示請柬，一群人跟在后面等候。

人群中的燕來春向凌之峰眨了一下眼睛，對門前的護衛們說道：“他與我同行的，都是沈提督的客人，請柬在我這里。”

“動手！”凌之鋒一聲喊。

八個男子猛地摁住身邊的護衛。

八把鋒利的匕首，在八名護衛脖頸前面劃出一道深深的刀口。

頓時，八個護衛倒在地上一聲不吭，刀口處鮮血直涌。

燕來春大聲喊道： “沖！”

剎時間，提督府四周各種打扮的路人，個個手執鋼刀，往提督府內沖去。

接受賓客前來祝賀的沈沉，坐在提督府后院花園內的客廳里與客人正品茶說話。

驟然聽見外面傳來雜亂的人聲和腳步聲，客人紛紛躲避四散，逃之夭夭。

后院內巡邏警戒的五十名護衛保鏢，很快齊聚到了花園客廳外。

“護衛長，你帶十人從客廳暗道出去，拿我的令牌調集軍營的人馬分別守住各城門，并速來人將提督府團團圍住。快去！”說完，沈沉起身走向客廳門前。

護衛長上前道：“沈大人，情況緊急，您快和我們一起撤吧。”

沈沉道： “不用。今天，我沈沉就是要留在這里，會一會那些想殺我的，是什么人。”

隨即他從客廳走出去，站在面積近百畝地的后院花園中。

四十名護衛保鏢散開在沈沉左右。

“禿鷹”沈沉的眼睛漸露兇光，他左手拿著劍鞘，右手慢慢抽出明晃晃的穿云劍。

江湖上混過幾十年的他，歷經無數的刀劍之戰，見過太多的流血，在武林中他也練就了一身功夫。

有不少高手曾倒在他的劍下。

望著擁進后院的人群，沈沉面無表情，他很自信地用目光掃視著眼前的人道：“很好，選擇下手的時機不錯，看來，各位作了充分準備，不論是否認識，今日既是對手，我們就分出高下，要殺我，不是那么容易，單打獨斗還是一哄而上，來吧。”

“禿鷹，等著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說這話的人是柳如葉。

人群閃開，柳如葉和楚楚快步走到凌之鋒身邊。

柳如葉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說道：“大師兄，我和師妹馬不停蹄趕到了西都城，果然，你和天地會的兄弟們在這里。”

楚楚臉上微微泛紅，她看著凌之鋒說：“大師兄，一年沒見，師父之仇，今天，我們一定要讓禿鷹償命來。”

“哈哈，”沈沉一笑，“原來是你們。六年前，邛山一戰，你們師父自不量力，竟然帶著乳臭未干的徒弟來送死。”

對面就是當年的禿鷹，柳如葉雙眼一瞪，右手一伸，握住刀柄。

眼前一晃，一個威武的漢子站在他面前道：“兄弟，先別動。”

凌之鋒扭頭道：“燕師兄，他是師弟柳如葉，這是師妹楚楚。”

燕來春看見了站在凌之鋒旁邊的柳如葉和楚楚。

這時，一人跑步到凌之峰身邊，低聲道：“總舵主，外面來了許多清軍，全城戒嚴，所有道路都被封鎖，提督府已被清軍圍得水泄不通。”

沈沉顯得亢奮，他高聲叫道：“別盡說閑話，今天大開殺戒，不管你們來了多少人，叫他們都進來，這個庭院夠大，在這里可以大戰一場。”

聽到沈沉如此話語，柳如葉只覺得心里怒火中燒，他騰身拔地而起，半空中橫刀一擺，直向沈沉撲去。

沈沉手一揚，穿云劍直飛刺向柳如葉。

只見燕來春一鶴沖天，迎著穿云劍，運起“二指禪”神功，用指頭一彈，那柄精鋼鑄成的穿云劍折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柳如葉居高臨下，一刀砍向沈沉。

沈沉低身躲過，轉身向客廳跑去。

這時，天地會的眾兄弟們和沈沉的護衛保鏢們殺成了一團。

凌之鋒騰身一躍，擋在了沈沉前面，手中渾元刀斜著從沈沉左肩砍進，右腋下砍出。沈沉頓時成了兩塊，轟然倒地，鮮血淋漓。

剛好落地的柳如葉，隨手一刀砍斷沈沉的脖子。

沈沉身首異處，頭顱滾向一邊，在草叢中停住，面孔朝下嘴里咬著地上的草。

無數的清兵從客廳暗道；從提督府外沖進了花園。

雙方一場血戰，眾多的清軍不斷沖入。

凌之峰揮舞著手中的渾元刀，身上濺滿了血，他大聲喊道：“師仇已報，師弟師妹，跟著燕師哥快走，天地會，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快走呀！”

燕來春在前，柳如葉在后，他倆護著居中的楚楚，左突右闖，殺開了一條血路，朝外沖去。

花園內外，一個個死傷倒地的清兵，天地會成員，呻吟著，血流不止，滿地都是。

淚珠在楚楚秀麗的臉龐上滾落，快沖出花園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過頭去。

她看見被成百上千清軍圍著的凌之鋒和天地會幾十個弟兄還在拚命地廝殺……

眼含熱淚的楚楚，跟著燕來春和柳如葉與十多個天地會成員一起拼死沖了出去。

數年后，洪秀全起義，反抗滿清朝，建立太平天國，英勇戰斗，不幸失敗。

燕來春、柳如葉、楚楚和眾多天地會成員追隨入川的太平天國將領冀王石達開，繼續與滿清軍進行激烈的戰斗，最后全部壯烈地戰死在大渡河邊。

斜陽西照，漫山紅遍，層林盡染，血一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