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文中人名皆為化名。
(1)鑰匙插進門鎖,還是那個熟悉的“咔噠”聲
我站在老房子門口,鑰匙插進鎖孔,手腕下意識往下壓了三寸——這是父親教我的。
門開了,灰塵在陽光里飄著,像小時候我拿掃帚亂揮時揚起的碎屑。老房子就是這樣,哪怕空置再久,一推門,回憶就撲過來,撞得人眼眶發(fā)酸。
這套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是父親在我結(jié)婚那年過戶給我的。他說:“閨女,有個自己的窩,心里踏實。”可婚后我隨丈夫去了外地,房子就一直空著。
丈夫說:“租出去吧,好歹有點收入。”可這房子在老城區(qū),沒電梯,沒物業(yè),年輕人嫌舊,中年人嫌偏,掛中介半年,看房的人寥寥無幾。
我又想,要不賣掉?可中介一估價,我的心涼了半截——這價格,比當年父親買時還低。
“虧本賣?那不如留著。”丈夫嘆氣。
我盯著墻上的身高刻度,從一米二到一米六五,歪歪扭扭的鉛筆印,像父親粗糙的手掌紋路。
(2)“養(yǎng)老讓你哥來,你別湊熱鬧”
周末回老家吃飯,我試探著問父親:“爸,那房子……要不留給您養(yǎng)老?”
父親正剝著蝦,聞言手一頓,蝦殼“啪”地掉進碗里。他笑了,眼角皺紋擠成一團:“我還有你哥呢,養(yǎng)老讓他負責,你甭操心。”
我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哥哥住市中心大平層,家里請了保姆,父親卻很少去,總說“住不慣”。其實我知道,他是怕給兒子添麻煩。
就像小時候,家里燉一只雞,他把雞腿夾給我和哥哥,自己啃著雞脖子說:“我就愛嗦骨頭,有滋味。”
現(xiàn)在想想,哪有人天生愛啃骨頭?不過是把最好的,都留給了孩子。
(3)老房子里的舊時光,像褪色的老照片
決定賣房前,我?guī)畠夯亓艘惶死衔荨?/p>
小丫頭舉著泡泡機滿院子跑,忽然蹲在墻角喊:“媽媽!這有個小房子!”
我走過去,扒開雜草——是父親用紅磚砌的狗窩,當年養(yǎng)的大黃早不在了,磚縫里卻鉆出幾簇野菊花。
女兒摘了一朵,踮腳別在我耳邊:“媽媽,好看!”
涼絲絲的觸感,讓我想起出嫁那天,父親笨手笨腳地給我簪花,金桂的香氣混著他身上的萬金油味道。
我摸著起球的沙發(fā)罩,忽然舍不得了。這房子再舊,也是父親一磚一瓦攢出來的家。
丈夫說:“要不改成民宿?現(xiàn)在流行懷舊風。”
我搖頭。有些東西,不適合拿來營業(yè)。
(4)父親在家族群里點贊,我卻紅了眼眶
那晚,家族群里彈出消息——表哥曬了新買的別墅,父親在下面點贊:“年輕人就該住敞亮點。”
我盯著手機,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發(fā)紅的眼眶。
凌晨三點,我給中介發(fā)了條微信:“桂花巷那套,按市場價掛吧。”
簽合同那天,父親突然來了,揣著個鼓鼓的牛皮紙袋。中介小哥打趣:“老爺子不放心閨女談價啊?”
父親抹了把汗,從袋子里倒出一捧曬干的桂花:“給新主人的……這棵樹,我栽了三十年。”
我別過臉假裝看合同,紙頁上卻突然洇開幾朵深色的花。
(5)搬家那天,父親踮腳摸了摸門框
搬家公司的卡車發(fā)動時,女兒忽然拽我衣角:“媽媽,外公在哭嗎?”
我抬頭,看見父親站在老屋門口,踮腳摸了摸門框上刻著的身高線——那是我高考那年他劃的。
秋風掃過,他鬢角的白發(fā)像老桂樹簌簌落花。
三個月后,我收到父親寄來的快遞。
檀木盒里,躺著那把老鑰匙,和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最后一頁,是他新添的歪扭字跡:
“房款轉(zhuǎn)給你哥當首付了,他說以后接我同住時,會留間朝南的……給你回娘家。”
鑰匙硌在掌心,疼得像那年他換掉我的奧特曼鑰匙扣,串上個粉水晶:“咱們芯蕊的城堡,得配公主鑰匙扣。”
有些房子賣掉了,有些家永遠在
新房主發(fā)來照片——老桂樹抽了新枝,青磚墻上爬滿薔薇。
原來這世上,有些告別不是失去,而是把回憶釀成桂花蜜,等某天忽然甜了遠方游子的晨咖啡。
父親從不說愛,可他砌的墻、栽的樹、曬的桂花,都在替他說:
“閨女,無論走多遠,家永遠給你留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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